“那不是还有老大吗？他一个人顶二哥好几个呢。”冷珍珠理不直，气更壮。

　　说着，她更气不打一处来：“分家分给我们那点米粮，都被赌场来的人给抢走了，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怎么的？冷珍珠，你说话的时候摸摸良心，我可是替你嫁人，换你去刘员外家里结阴亲试试？”先前替嫁的事还没掰扯清楚，慕容清立马跟道。

　　“那不结阴亲哪儿来的银子替我二哥还赌债？把你卖去怡红楼吗？”冷珍珠试图胡搅蛮缠。

　　慕容清刚想怼冷珍珠，余光却瞥见冷家老太脸上却全无泪痕。

　　原来是干打雷，不下雨啊。

　　“赌场的事还不是你二哥自己作死……”凭什么让别人替他去受苦受难？

　　慕容清抢白的话被冷家老太打断，只听冷家老太立马接茬道：“想让老二上山打猎也成，得让老大帮老二打发了赌场的人。”

　　“既如此，老大，你就帮帮你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叔知道这事儿你能办。”村长吧嗒着烟袋，沉吟半晌，才开口道。

　　原来冷家老太是这个目的。

　　慕容清只能暗暗赞叹，这冷家老太倒是深谙谈判之道，也对村长的性情摸得通透。

　　到底还是她来的时间太短了，许多事情只能从原来那个慕容清的记忆里知道个大概。

　　还没等冷慕寒表态，外面就传来陌生的吵嚷的声音。

　　“就是这家了。呵，还说什么分家，我看分明就是想耍赖。”

　　“爷，这边请，抬脚，这地上脏，别污了您的靴子。”

　　透过人群的缝隙，慕容清眼尖地看到院门外六七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模样的人，谄媚地围住一个穿了衙役服侍的白脸矮子。

　　“讨债的人来了。”冷珍珠惊慌失色，也不捂着肚子了，爬起来在地上团团乱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她将目光投向了冷慕寒，哀求道：“哥，大哥，我再也不欺负你了，你救救我，他们要把我，要把我卖去青楼……”

　　看她涕泗横流，怯生生地过来，想要扯冷慕寒衣角又不太敢的可怜样子，慕容清这个刚和她吵过架的人心底都软了，更别说别人了。

　　“老大，帮帮忙，算叔求你了，先前清儿丫头身上出的那些事，不论怎么样，叔先给你道个歉，一切都是为了村里。”村长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深情凝重，难得地没有吧嗒烟袋。

　　“老大，娘欠你的，不关老二的事儿啊，娘悔过，不该在你七岁上就把你一个人扔上山，不该……”冷家老太也爬过来，对着冷慕寒就要磕头。

　　冷慕寒往旁边一躲，没受冷家老太的一拜，把慕容清往屋里推了推，沉声道：“进屋躲着。”

　　随即，转身出去。

　　慕容清看着他穿着虎皮外袍的高大背影，心底忐忑，哪里顾得上冷不冷，连忙跟了出去。

　　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此时已经拆了小院院门，挤进了小院。

　　冷慕寒脚步突然一顿，慕容清被村里人推得一下子撞到了他后背上，她低下头，揉了揉鼻子，不想在这时候添乱。

　　身上一软，是冷慕寒将虎皮外袍脱下来，罩在了她身上，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即便是现在有些不合时宜，慕容清还是有些鼻子发酸。

　　“冷老二欠了赌场五十两银子，你是冷老二他哥是吧？别以为分了家就没事儿了，今天要是不把银子拿出来，哥儿几个就把你家给烧了，男的卖去挖矿，女的卖去青楼。”为首的光头壮汉一边痞笑地打量着小院，一边用手里的木头棒子敲着一手的手心。

　　在看到半藏在冷慕寒身后的慕容清的时候，眼前顿时一亮。

　　慕容清被他直白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硬着头皮问道：“之前不是说只有十两吗？才不过两天变成五十两了，你们也太过分了。”

　　十两银子还能想办法凑一凑，五十两银子，养活他们全村都够了，哪还至于有人冬天冻死饿死？

　　“给你脸了是吧？不知道利滚利？我看你这小丫头就不错，拉去怡红楼交给红姨收拾收拾就是个小花魁。”光头壮汉身后的一个面带刺青的壮汉说着，一脸淫，笑地伸手过来，就要把慕容清从冷慕寒身后拉出来。

　　慕容清灵活一躲，壮汉抓了个空，随即，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将房檐上的雪震得落了慕容清满头满脸。

　　只见刺青壮汉的胳膊被冷慕寒牢牢钳住，疼得他龇牙咧嘴，满脸通红，胡乱地踢打着冷慕寒，可冷慕寒面无表情地站着，一动不动。

　　似乎很轻松写意？

　　慕容清被她心底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官差在此，什么人敢放肆？”白面矮个子的衙役端着架子，拖着长腔喝问道。

　　“官差？”冷慕寒冷嗤了一声，这才松开那个刺青壮汉，刺青壮汉接连倒退两步，一下坐倒在地，捂着刚刚被钳住的右手，蹭着地面连连后退。

　　“能打就了不起了？不过一介粗蛮武夫，我们赌场家大业大，每年你这样的粗蛮武夫被送进牢里的，不计其数，若是你识趣，交了银子，咱们还能帮你说说情，讨个差事做做。”光头壮汉狠狠瞪了刺青壮汉小弟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似乎对冷慕寒颇为欣赏。

　　“若是不配合，那就请你进官府吃个牢饭。”说着，他威胁地看了冷慕寒一眼。

　　说着，他看向衙役，衙役连忙拖着长音道：“他说得不错。”

　　“衙役又不是县令，还能审案不成？就算是到了县令那里，我们大房和二房分了家，二房银子的事帮忙是情义，不帮是本分。何况，赌场的勾当本就是官府查抄之列……”

　　慕容清急着为冷慕寒辩解的话，最终在对面几个壮汉讥讽的眼神中咽了回去。

　　是她一时情急，忘了这可不是什么法治社会，她，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抬起头，有些担忧地盯着冷慕寒的背。

　　“看兄弟你也是厉害人物，不防告诉你，我们老大可是衙门里的铁捕头，那位可是在沙场上拼过真刀真枪的硬角色，怕了就赶紧拿钱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光头壮汉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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