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藏着吃的,明天晚上我再来。”听到有更夫过来的声音,慕容婷赶忙跑走了。
慕容妤轻笑一声,这府里个人都有个人的谋算,忙着向柔姨娘示好的大有人在。
谁人管你是不是青楼出身,只知道是郡王府的出身便够了。
哀莫大于心死,阮氏到了后半夜便发起了高热,慕容妤把包子掰成小块,用水泡软了喂给阮氏,又哄着阮氏喝了不少水,听到阮氏细细碎碎的呜咽声响了起来,慕容妤沉默地轻轻拍着阮氏的后背,什么安慰的言语都是苍白,阮氏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再不让她痛哭一场发泄出来,怕是要被憋出病来了。
第二日慕容婷来的时候,发现阮氏高热,又连夜去找慕容景,拿了一丸药过来喂给阮氏,阮氏的高热才勉强退掉。
她从清醒过来,就一直低声呜咽,终于等到阮氏终于哭完,已是清晨,慕容妤拽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娘,现在这种境况,你到底做何打算?”
“且行一步看一步,可我和你爹现在算是恩断义绝,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我,仿佛我就是一个泥捏木雕的放在那儿的摆设,甚至都不需要过问我是怎么想的,他把我当成了什么?”
慕容妤没有什么可说的,慕容赦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
“有时候我就恨,恨生你的时候为什么不是个儿子,可转念一想,便是儿子又能怎样?他们流掉的那个孩子在你之前,你就是个儿子又能怎样?”
慕容妤沉默的揽着阮氏颤抖的肩膀,无声的叹息了一声,阮氏把青春年华都丢在这偌大的慕容府里,到头来不过换得如此。
慕容赦根本就不记得这么多年来,若不是阮氏的陪嫁支撑,慕容府早就入不敷出了。
“有时候我就在想,既然恩断义绝,也不用凑在一起相看相厌,我便拿了和离书带着你出府单过去,单独立女户的虽是不多,可还是有的,可转念又一想,那些立了女户的都是逼不得已,我这日子勉强还能过下去,若是带着你一起立了女户,将来你要如何相看婆家?走在路上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阮氏说的话一下击中了慕容妤心底那片最柔软的地方,她蹲下身来,认真的盯着阮氏的眼睛:“娘,咱们出府单过,我不嫁人,我一辈子陪着你。”
“说什么傻话呢?”阮氏破涕为笑。
“娘,我是认真的。”慕容妤严肃道。
阮氏见慕容妤这般严肃,也认真了起来:“婷姨娘早就和我说要小心提防陆氏发坏,你道是府中怎么这么多年,哪一房都没有所出,都是陆氏动了手脚,陆氏也对我动过手脚,这由不得我不信,她命不久矣,把慕容婷托付给我,望我护她周全,将她许给你舅舅家随便哪个表哥,过个平稳日子。”
慕容妤还不知道这些,还以为慕容婷所说都是开玩笑,认真地点了点头。
“都说患难见真情,如今咱们落难,也只有你大哥哥和慕容婷敢出手帮忙,你别忘了他们的恩情。”听阮氏这么说,慕容妤认真点头。
还没等阮氏说完,慕容妤就听到家庙的大门处有声响,她连忙对阮氏示意,闭了眼睛,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靠在家庙的墙壁上。
大门被打开,一个粗使模模样的老妇人走进来,看她们两个靠在家庙的墙上,吓了一跳,扔了手里的抹布就跑了出去,还没等她跑出去,外面又一个嬷嬷走进来,训斥道:“你怕什么?老夫人不是让你来看看她们死了没有?这身娇体弱的饿上三天两夜也差不多了吧?”
慕容妤刚想跳起发难,夺门而逃,大门哐当一声又被合上,外面飞快的落锁,没过一会儿,从大门的缝隙里滚进来几个火把,迅速地点燃了稻草。
顾不得许多,慕容妤用瓦罐里剩下的那点清水泼湿了衣服捂住口鼻,拼命的想要从大门从窗户找到出口。
阮氏连连咳嗽着也拖着病体跟着一起找。
绝望比火势更快地漫上慕容妤的心头,慕容府竟对她们下了死手。
便是和离又能怎样?一封休书也罢,何至于赶尽杀绝?
外面隐隐传来人声,慕容妤听到慕容赦的声音说道:“大人,这家庙空无一物,火势又这般大,还请大人三思啊。”
“胡说,这里面分明有人。”清亮的少年音响起,随即大门被撞开,慕容妤只觉得她落入一个气息熟悉的怀抱,她心头一松,再也支撑不住,竟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她和阮氏“大难不死”,当日还被老太妃亲自过问,还提及她和慕容妤一见如故,已经认下慕容妤做了干孙女,慕容赦自然不敢再动她们。
只是阮氏以被火烧毁容貌为由,自请下堂,不被允许后,主动提议扶了柔姨娘做了平妻。
想必慕容府再要动她们母女,也要看看老太妃允不允。
慕容妤摇头苦笑,非是她娘软弱,是形势所逼,让她娘不得不弯腰。
来到大厨房门口,听见两个丫鬟正在低声交谈:“哎,柔夫人有了身孕,三老爷已经吩咐下来了,柔夫人的贴身丫鬟也已经来过了,嘱咐咱们,这柔夫人不吃油腻不吃辣不吃生,菜要新鲜,要多做带酸的东西,孕妇的饭是真难做。”
慕容妤轻咳一声,两个丫鬟抬起头来,一看见慕容妤,便两眼放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急地问道:“五小姐来了,五小姐可知道柔夫人愿意吃什么吗?喜欢吃什么?每天多加两个菜都做什么呀?”
慕容妤看着案板上各色的蔬菜,各种肉食,言语和煦地道:“你们多费心,想想孕妇都喜欢吃什么,每顿多做几个菜,说不准姨娘喜欢吃那个菜呢,我爹一高兴,可不就赏了?”
“哎呀,我的千金大小姐,你看,刚刚送去的菜还在这呢,这俩盘油大了,这三个颜色姨娘看着恶心,这个有辣味的姨娘吃得很好,可是老爷因为这个菜还狠狠地骂了我们。”丫鬟诉苦地说道。
“为什么姨娘喜欢吃,我爹还不高兴了?”慕容妤疑惑地问道。
“酸儿辣女嘛,喜欢吃辣生女孩。”一直埋头烧火的丫鬟抢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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