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的脑子乱糟糟的,仰卧在床榻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房顶,脑海中不自觉地又想起冷慕寒来,不知道他与红卿颜颜怎么样了,他的伤能好吗,被黑袍人发现了吗?想到此处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红卿颜颜肯定会护着他的的吧,毕竟她如此喜欢冷慕寒,甚至可以不惜违背黑袍人的旨意。
不知道宏图怎么样了,黑袍人算它的前任主子,景氏太后曾说过宏图的用处便是寄宿人的灵魂,若是还有用得到宏图的地方,那便不会对它下毒手,应该暂时还是安全的吧。
慕容清脑中想着事情,眼皮有些耷拉下来,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属下尽力了,真的看不出来娘娘有何异常。”
“张太医,皇上最器重你,你也是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太医了,暗香恳求你再仔细看看……”
“娘娘脉象平稳,呼吸流畅,完全与正常人无二,恕卑职孤陋寡闻,不能为娘娘分忧。”
是谁在耳边说话,低声细语地,可是也确实发出了不动静,不知道自己在休息么,真是好大的胆子。慕容清脑中想着,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暗香第一时间发现慕容清睁开了一眼,一下子扑到了床榻上,“娘娘,您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慕容清挣扎着起身,摇了摇头,“太医可来了?”
“回娘娘,卑职在。”一道黑色的身影往前跨了一步,慕容清微眯起眼睛,可是还是看不清他的容貌。
“本宫这是什么病症,你可瞧出来了?”
太医一惊,双膝跪在地上,“卑职无能,还望娘娘赎罪。”
“不是中毒之症?”暗香能请来的人,必定是原先皇后身边的人,自然是信得过的,慕容清也没有刻意隐瞒,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
“娘娘脉象沉稳而有力,不似中毒之兆。”太医摇了摇头,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慕容清袖中的双手捏紧,不得不接受现实,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是宫中的太医无用,要派人去江湖上寻,自己一定是遭人陷害才会到了如今的模样,怎么可以连谁都分不清,还怎么去打败黑袍人,怎么去找宏图,怎么去冷慕寒那处。
“暗香,送太医离开。”
“是,娘娘。”暗香欲言又止,却又不得违抗命令,垂头丧气地送人离开后又原路返回到屋中,“娘娘,你不可以放弃呀,奴婢再去寻别的太医来给您瞧瞧,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医治的法子的。”暗香潸然泪下,令慕容清都有几分动容,慕容妤这是挑了一个忠心的奴才。
“谁说本宫要放弃了,传令下去,若有人能治好本宫的疾病,重重有赏。”慕容清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宫中的太医看不出病症,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外面了,若是真的有人能说出个一二,或许事情便会有所转机。
暗香的动作很快,不过两日,隐卫便来了两名老者过来。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慕容清今日蒙了一层面纱坐在帐内,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加上耳朵听力的折损,对声音越发的不敏感了。暗香也是个激灵的丫头,没等慕容清开口,直接拿了一块干净的素帕盖在慕容清的皓腕上,示意两位老者可以开始了。
原本应当悬丝线诊脉的,但是慕容清觉得可能会出现偏差,于是跟暗香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盖一块方帕毕竟稳妥些。
“娘娘脉搏浮于表面,阵阵如浪潮般有力,是肝火旺盛之兆,草民给娘娘开几幅苦口良药。”一名老者拿着笔墨在纸上随意写了几字交给下人,然后躬身退至一侧,眼神却有些不安分地左顾右盼,被暗香一瞪,这才安静了下来。
第二名医者说脉象虽浮,却后劲减弱,叮嘱娘娘要好生休息,开了几幅补药交给下人。
两人号脉的时间连半柱香都没有烧完,慕容清心中也没有寄予厚望,假如太医院连肝火旺和体内虚都看不出来,那市井流民更加不可能了。
即便慕容清不信这两人,可是还是命人去煎了方子。
“娘娘,煎药的时候,奴婢一直守着没有人动手脚,娘娘可以放心。”暗香刚踏进房门的时候,慕容清就闻到了一股药味,头越发的有些难受起来,这两人怕不是坑蒙拐骗的江湖疯子吧,怎么药味如此难闻。
“你可有把方子给太医看过?”慕容清不免多嘴问了一句。
“有,张太医说方子并无大碍。”暗香点了点头,把浓稠的药汁放在桌上,即便是闻着,眉头也紧紧皱起。
慕容清抱着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一口饮尽苦涩的药汁,胃中如翻江倒海,还真是苦口。
暗香连忙接过空碗,看着慕容清拧在一起的秀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娘娘,您要不休息片刻,奴婢就守在屋外,若是有事,便可喊我。”
慕容清听见细微的关门声响,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口中还有丝丝苦涩,情绪低落,抱着冰冷的衾裯,慢慢合上眼。
一下子又坠入无尽的黑色沼泽中,身体越发的沉重,艰难地支起眼皮时候,外面是一片昏暗,不知是夜晚还是凌晨,嘴中还有苦涩的药味,慕容清摸索着下了床,视线一片漆黑,连一点亮光都看不见了,房内是否点了蜡烛,暗香现在在何处?
慕容清凭借记忆,慢慢地朝屋子中央走去,桌上应该有水壶,想要喝口一水来驱散口中的苦涩。
双手触到了冰冷的木桌,再往上便是倒扣的茶杯,还有瓷茶壶。慕容清拿捏不准茶壶的口是否对准了茶杯,稍微倾斜了一点,茶水浇到了自己的手上,随便是温热的,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娘娘?”门外有人听见动静,推开门便看见了这一幕,茶水浸湿了中衣的袖口,呈现一片黄渍。
慕容清却仿佛未听见任何,转了一个方向继续倒茶水,这回全部洒到了前襟上。
“娘娘!”暗香一下子急了,走过来一下子抓住慕容清的手。
感知到手上的温度,慕容清这才慢慢转过了视线,目光无神,声音冰冷,“现在几时了?为何不掌灯?”
“娘娘,现在刚过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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