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房的柳姨娘风风火火进来了,看了阮氏怀中的孩子一眼:“哟,三夫人你在这累着,可不知道这孩子他妈整日在园子里遛呢,人家真有福气,孩子尽管生,生完有人带,自己看都不看。”
说完瞄了一眼正往这走的慕容老夫人,故意压低声音,装作没看到柔姨娘就在旁边的样子,挤眉弄眼的说道:“听说那个柔姨娘又有了,啧啧,这才生了孩子还不到三个月,这是刚满月就怀上了。”
慕容妤和慕容婷对视了一眼,二房的柳姨娘永远消息灵通,不服她都不行,第一个爆料人非她莫属。
通常这等人最是爱挑事,慕容妤可不信她这般好心的来和阮氏说话聊天,二房众多姨娘之间斗争最是激烈,她能杀出重围,还怀上孩子,可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慕容妤上前去,悄悄的戳了戳阮氏的后背。
阮氏闻言嘴角露出得意的神情,旋即又换上祝福的表情:“我这三房的柔姨娘啊,真是府里的第一功臣,为家里开枝散叶。以前就只二房有个男丁,现在府里人丁兴旺,可不都是柔姨娘的功劳?”
二房的柳姨娘诧异地望了阮氏一眼,阮氏抱着早产儿轻轻地摇晃着,一脸的慈爱,半点看不出,这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还是柔姨娘和她抢夺慕容赦的产物。
慕容老夫人听了这话,很是高兴,走过来和阮氏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对她又是一番嘱咐,无非就是让她别累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好的养着胎。
末了还拉了她的手,把她拽到寿和院去好好吃了一顿点心,慕容妤陪着阮氏从慕容老夫人屋里回来,回想之前阮氏带着柔姨娘的三个儿子,日夜操心、忙碌,心里替阮氏感觉累,隐隐地觉得阮氏哪里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
往回走的路上,慕容婷回来二房那边去,只慕容妤扶着阮氏往回走,阮氏表情凝重、眉头紧锁,看着慕容妤又像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这么辛苦给柔姨娘带孩子?”
慕容妤心知肚明,此时在阮氏面前只能少说话多干活。
她娘不像她娘,倒像是魔怔了。
若不是平常那小习惯,小动作没变,慕容妤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也被什么人给穿了。
阮氏从慕容老夫人院子里回来就喊头晕、浑身疼痛,大夫请了三个,哪个大夫也说不清怎么了,只能开些开胃、去火的中草药,每天三餐正常吃饭,晚上正常休息,仍然喊头晕、浑身疼痛。
除了柔姨娘,全府上下都说阮氏是积劳成疾,阮氏也默认如此。
孩子都送回去了,阮氏满眼不舍,甚至强烈表示要留下两个最小的孩子,她带病也要带孩子。
全府的人都说柔姨娘做事过分,称赞阮氏善良、贤惠。
丫鬟扶着阮氏去柔姨娘屋里看孩子,阮氏因为自己不能帮柔姨娘带孩子眼泪汪汪,承诺身体好了把孩子还接去。
慕容赦回到府里,听闻阮氏身子不适,便径直来到阮氏房中,看见阮氏神情倦怠,卧在床上,慕容妤坐在床边,轻轻地为母亲梳理头发,一个丫鬟悄悄地收拾房间,屋里安静、整洁。
阮氏听见女儿叫慕容赦,睁开眼睛柔声说道:“我这有女儿、丫鬟照顾着,你不用担心,去看看妹妹和孩子吧!”
慕容赦被阮氏的话感动得泪都要流下来了嘴唇翕动着:“你好好养着身子,我过去看看回来陪你。”
阮氏语气坚决说道:“还要以孩子为重,我这有女儿和丫鬟呢,你不用挂心。”
慕容赦又嘱咐慕容妤和丫鬟几句才转身去看柔姨娘。
慕容妤只觉得阮氏越发的奇怪起来,奈何阮氏不和她说,她只得去找了慕容婷,才进慕容婷的门,跟慕容婷说了,就被慕容婷扯着手,径直钻进那处暗道。
慕容妤苦着脸,她可不想再去看那辣眼睛的活春宫了,柔姨娘大概是孩子生多了,肚皮软软的垂着,上面全都是妊娠纹,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她再看一次都要做噩梦,以后都不敢生孩子了。
可慕容婷不依不饶,咬准了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定要拖着慕容妤的手,去看个究竟。
进得地道,慕容妤便不再和慕容婷撕扯,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她们两个撕扯的声音,觉察这里还挖了一处地道。
也不知慕容赦之前去了哪里,她们进了地道有一会儿,慕容赦才来到柔姨娘房中。
柔姨娘才领了这些孩子回来,即使有嬷嬷帮忙照料着,也是一番手忙脚乱,慕容赦进去的时候,柔姨娘正看着最小的四个儿子,一会儿这个尿了,一会儿那个哭了,这个正喂着饭,那个又拉下了,嬷嬷和丫鬟里出外进围着怀孕的柔姨娘、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慕容赦皱着眉头,显然是被这乱象给吓到了。
慕容赦想坐下歇歇,看看床边是小孩子刚尿了的尿布,椅子上是蹭上屎的小裤子,丫鬟正给一个孩子洗屁屁,另一个丫鬟拿着衣服准备给孩子穿;穿上衣服的孩子伸手抓玩具,没抓到,失望地大哭,惊醒了睡觉的一个,吓哭刚刚包好的一个,是个孩子的哭声充满了房间。
他到了嘴边想说的安慰话都被烦躁挡住, 想留在柔姨娘房中过夜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去。
看到这一幕,慕容妤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说什么柔姨娘和慕容赦感情好,可到底抵不过这柔姨娘日渐憔悴的容颜和这一地鸡毛,见慕容赦走了慕容妤也不再看柔姨娘,转身出了地道,又回到阮氏院子里去。
阮氏静静的睡着,自怀孕以来她越发的嗜睡了,慕容妤拿了一本书,坐在她床头上,静静地看书。
可书上的字像是一个个黑点子,没有一个入了眼的,她只是盯着书页,想着她的心事,猜测阮氏这些日子反常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看了多久,就听到慕容赦的声音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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