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榭的离开让一顿饭不欢而散,叶知秋玩味的目光扫过席上的叶振棠和贾氏,却见两人露出没有半分不妥,反倒怨怼地看着她。 对上了她的目光后,叶振棠迅速挪开了视线,只有贾氏,仿佛挑衅似的看着叶知秋。
既然已经吃饱喝足,叶知秋也不想再看着两个人的脸恶心自己,冷笑着撑着拐杖,在他们的注视之下离开了厅堂。
这一天下来,叶振棠着实让叶知秋失望了。
若果真说他深爱着白芙,那他对自己的态度,简直冷淡得荒唐。
她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向她的闺房走去。那里地处偏僻,她又腿脚不便,只怕要走上一会儿了。
“知秋。”叶知秋在青石板上脚步一深一浅地走着,身后忽然传来了齐晏的声音。
叶知秋刚准备转身,齐晏就走到她的身边,双手结结实实地扶着她的胳膊,笑得温润:“你身上伤还未好,我扶着你好些。”
齐晏笑得太温柔,叶知秋回之以轻笑,点头答应。但跟着齐晏的脚步,二人却走向了花园。
方才饭桌上,她瞥了一眼齐晏,见他并没有对叶知夏的死有太大反应,叶知秋的心里才稍稍放心些。现在找她,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到了花园,齐晏寻了个安静的水榭,引着她走过去,坐了下来。
“秋儿走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在这儿歇一歇吧!”虽说是关心她,却并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
叶知秋心知他没有坏意,无奈地答应了下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她将拐杖放好,转头却见到齐晏直勾勾盯着自己,被她发觉,也没有收回目光。
究竟齐晏有多喜欢叶知秋,才会在她嫁入太子府,还依然对她恋恋不忘?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齐晏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刚刚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大小姐的死……与你并无多大关系。”
世人都说是叶知秋逼死了叶知夏,但在齐晏眼中,却是恰恰相反。
天底下最了解知秋的人是他,知秋虽然寡言少语,但心性纯良,从不会为了自己去逼迫别人。
反倒是叶知夏,既然说是为了知秋,又为何要在宋榭的心上烙下伤疤,让他对知秋恨之入骨?
可惜他人微言轻,他的话怎么比得过叶知夏信上的一个字?
更遑论知秋已经嫁做人妇,他再多言,只会让知秋的处境更加艰难。
齐晏短短几句话,便引起了叶知秋的共鸣,埋藏在心底这么久的事情被渐渐引了出来。
话匣子一打开,叶知秋就有些忘乎所以,和齐晏相谈甚欢,却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防止不小心说漏嘴了。
聊了一炷香的功夫,齐晏忽然提起儿时的事情,眼中满含期望地问道:“知秋,你可还记得这花园里,有一棵树是我亲手种的?”
每每提到这种事情,叶知秋都会满头黑线,却也只能作势想想,一脸茫然地回道:“记不起来了。不过,你怎么会在相府里种树?”
他不是教书先生吗?怎么做这等粗活?
“那棵树,是我为你种的。”
齐晏的心情并没有被她影响,依旧温柔似水地盯着她,眼含笑意。
没想到随口一问就撞在了枪口上,叶知秋只能低着头,暗戳戳地将此事糊弄过去。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她的回应,齐晏也只是笑笑,将话锋转向了宋榭。
“当初我极力反对你嫁入太子府,你亦因此与我割袍断义。知秋,你现在可还怨恨我?嫁给太子……你又幸福吗?”
今日,知秋说她失忆的时候,他并不相信,反倒觉得,知秋还在怨恨他,才说出这番绝情的话来。
齐晏问出这几句时,叶知秋发现了他的踌躇,似乎在担心自己不原谅他。
只是,以前的事情,她都已经不记得了,又何来的怨恨?
至于后不后悔……叶知秋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唉声叹气道:“何止后悔!我简直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我怎么就看上宋榭了?”
她这上家的眼光实在不行,居然挑了宋榭这么个混蛋!
一想到宋榭在太子府的所作所为,叶知秋就恨的牙痒痒,禁不住皱起眉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副反应正中齐晏的下怀,温柔的笑意溢出眼眸,看着叶知秋抱怨不迭。
又向着齐晏倒了一通苦水,叶知秋忽然瞥见不远处的黑色大门,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话语。
那扇门通体漆黑,本体大多掩盖在绿植之下。若不是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去,她也不会注意到。
齐晏见她停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听她好奇问道:“那是哪儿?怎么大门紧闭?”
想到她已经失忆,必然记不住这些事情,齐晏便耐心地告知:“这里是叶家的禁地,也是夫人生前所住的院落。”
“娘亲生前的院落?”叶知秋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仿佛有千斤重压在心上。
外人都传叶振棠有多爱他的夫人,可是这漆黑的大门,为何要紧闭?又为何,要将这院落隐藏在花园深处?
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齐晏继续解释道:“正是。你可记得,小的时候,你只要受了委屈,就会跑到这儿来哭诉。那时我也还小,总是趁着大人不注意,过来陪你。”
他看向叶知秋,又仿佛想要通过她看见别的什么。
曾经他们那么要好,却还是因为宋榭恩断义绝。知秋失忆,会不会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
齐晏没有错过叶知秋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只见她眼神虚浮,飘忽不定,神情稍显恍惚。
知秋在太子府受了那么多委屈,却无人可以倾诉。现在回了府,一定是想念夫人了。
叶知秋不知道齐晏的心思,看着眼前的大门,她忽然有些感慨。
青门依旧在,不见故人来。
那个与白芙有着惊天动地的爱情的男人,现在却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温存。这扇门,只怕是为了尘封他变心的愧疚罢了!
她替白芙感到心寒,更觉得不值得。
白芙死后,贾氏掌权,执掌中匮,还不是叶振棠给的权力?
叶知秋的苦难,何尝不是叶振棠一手造成的?
“知秋,你许久没有回来,可要进去看看?”齐晏忽然开口,将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拉扯回来。
“可以吗?不是说是叶家的禁地吗?就这样进去,不会被人发现吗?”
虽然嘴上说着担心,但叶知秋还是很诚实地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门上。
齐晏起身,扶着她向大门走去,不觉打趣道:“你以前可从没有把这里当做禁地。”
这里是白芙的院子,她是白芙唯一的女儿,于她而言,又怎么会是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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