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青看着素苏鸳珍缓缓收回手,心中也是一安。
他方才也真的害怕苏鸳珍会一怒之下,真的对自己动手。
毕竟,苏鸳珍和欧阳毅之间的感情,天下人尽皆知。
苏鸳珍盯着回青,低声道:“回青,你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我不信,你会甘愿被人利用。”
回青冲着苏鸳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苏小姐,若是我真的背叛旧主,想也不想便告诉你当日的事情,你还会觉得我有情有义吗?”
苏鸳珍有几分诧异地看着回青:“你的意思就是,你不会说出当日的真相了?”
回青抿着嘴唇:“我自知,当日我是被人利用。可,此人虽然对我不仁,我无法对他不义。还请苏小姐不要从我这里找突破口了。我听魏明说,苏小姐现在已经是燕国的郡主,皇上自然不会再追究三皇子的事情。苏小姐又何必执迷于此呢?”
苏鸳珍嘴角勾动,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陛下的确没有再过问。可欧阳毅是我的表哥,对我更是百般关怀。若是我连他的大仇都不能报,我怎么对得起他?”
回青低着头,沉思良久:“若是苏小姐真的想要报仇,那不如便杀了我吧。”
“杀了你?”苏鸳珍噗嗤一笑,“方才我说是你杀了三皇子惹得你那般恼怒,怎么现在你倒是肯将所有的罪名都自己扛下来了?”
回青盯着苏鸳珍的眼睛:“我没有抗下所有罪名,只是不愿苏小姐与人为难。若是苏小姐定然要找一个人去死,好为三皇子报仇,那么便请苏小姐杀了我吧。”
苏鸳珍闻言,轻咳两声,点点头:“回青,我敬佩你是条汉子。今日的事情我不与你计较。你记住,终有一日,你会自己来告诉我当日真相的。我便等着那一日到了,为我正名,也为表哥报大仇。”
说完,苏鸳珍转过头,看着无影:“无影,我们走。”
她与无影走出去没两步,回青突然唤住苏鸳珍:“苏小姐。”
苏鸳珍别过头,看着回青:“怎么了?”
回青盯着苏鸳珍的眼睛:“若是你找到证据,会对真凶如何?”
苏鸳珍深吸一口气,双坚定地看着回青:“杀。”
说罢,她便往外而去。
回青愣在原地。
他是一个杀手,自问杀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这样一个神色坚定的女人。
方才苏鸳珍的样子,就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欧阳洺立即追上前去,一把拉住苏鸳珍:“鸳珍,我还有话想和你说。”
苏鸳珍别过头,一只手搭在欧阳洺的手腕上,轻轻地推开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殿下,您若是要和我说三皇子的事情,我洗耳恭听。可若是别的事情,鸳珍便先告辞了。”
苏鸳珍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屋外而去,任由欧阳洺一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才走到院中,路过叶子灏与孙大夫时低声道:“叶子灏,这一次的事情谢谢你。”说着,她看向孙大夫,“孙大夫若是得空请到府中一叙。”
叶子灏愣了愣,看着苏鸳珍:“鸳珍,你……”
他的目光落到苏鸳珍身后无影的身后,更是诧异无比。
苏鸳珍别过头,顺着叶子灏的目光看去。
她对着无影微微一笑,看向叶子灏:“从今日开始,无影便是我身边的人。若是无影过去在燕国之时,与什么人有什么冲突、矛盾,通通算在我的身上便是。”
苏鸳珍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一边无影的手往外而去。
这一下,院中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叶子灏诧异地看着苏鸳珍远去的背影,下意识转过头,对欧阳洺发出一个疑问的目光。
只见欧阳洺全然没有注意叶子灏,只盯着苏鸳珍的背影。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与苏鸳珍可谓是渐行渐远。
从自己选择相信苏鸳珍怀孕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在苏鸳珍心中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欧阳洺了。
苏鸳珍带着无影步出太子府,确认没有人追上来,才停下脚步。
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自己的脸颊滴答滴答地滑落下来。
无影立在苏鸳珍身后,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苏鸳珍的后背,低声道:“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当初太医们说的那么真,所有的脉象都证明你的确是怀孕了,就算是太子殿下相信了,也不足为奇。”
苏鸳珍冷哼两声,扬起头,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
她看了看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深吸一口气:“无影,谁都可以怀疑我,谁都可以认为我水性杨花,不检点,不懂得洁身自好。只有欧阳洺不行。你知道为什么吗?”
无影摇了摇头。
对于男女之事,无影虽然不是一窍不通,可也实在算不上是什么通透之人。
苏鸳珍呵呵一笑,只是那抹笑容落在无影的眼中变成了一丝苦笑:“因为他是欧阳洺。他曾经愿意为了我放弃皇位,放弃天下。可是,他却不相信我。这样的爱情,让我如何信任?”
无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想起自己离开燕国前的那一日。
自己问叶子灏,若是当初她不是谍者,叶子灏还会不会将自己留在身边。
那时的无影很清楚,只要叶子灏说一句会,哪怕是骗她的,她也会义务犯规地留下来。哪怕只是做叶子灏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谍者而已。
可那天,无影听到的是截然不同的答案。
虽然叶子灏在说那句话之时,也曾经犹豫过,也露出几分不舍之色。
可是,当那句不会从叶子灏口中说出之时,无影便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头了。
这个男人,对自己而言已经从独一无二的那一个变成了可有可无的那一个。
也许,现在苏鸳珍便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无影似乎能从苏鸳珍的眼中看到另一个自己。
不,准确地说,是比自己还悲哀。
“小姐,我们回去吧。”无影拍了拍苏鸳珍的后背,轻声道。
苏鸳珍点点头,别过头看着无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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