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懿川从马车中探出头，才看了一眼，便是面色一沉。
只见马车对面立着一群人。
其中一人手中还拿着一只旌旗，那旌旗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五皇子。
小厮见杨懿川无事，正要与对面议论。
杨懿川却摆了摆手，跳下马车。
他对着高高地坐在马上的欧阳哲行礼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五皇子。”
欧阳哲冷哼两声，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懿川：“杨先生匆匆进京，不知为何事而来？”
杨懿川没有回答欧阳哲的话，低头整理了两下自己的衣服，呵呵一笑：“五皇子在京中骑着如此高昂之马，却不知意欲何为？”
欧阳哲的面目一沉，双眼之中一阵精光划过，盯着杨懿川的眼睛之中满是寒意。
他下意识地感觉到，这个杨懿川才不像欧阳洺和苏鸳珍那样好对付，自己一定要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来对待他。
想着，欧阳哲跃下马，走到杨懿川的身边呢，盯着他的眼睛：“杨先生，我要进宫给父皇回话，因而骑着马快一点。”
“哦？”杨懿川毫不畏惧地盯着欧阳哲，对着自己身后的小厮摆了摆手，“既然如此，还不快给五皇子让道？以免误了五皇子的大事。”
小厮见状，向侧面移开一步，正要答话，欧阳哲却对身后的人摆了摆手，立即有人将小厮一把握住。
小厮神情慌张地看向杨懿川：“杨先生，这……”
杨懿川将小厮的另一只手握住，盯着欧阳哲：“五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哲淡笑了两声，走上前，立在杨懿川面前，对着握着小厮的人轻轻摆了摆手：“松开他。”
他看向杨懿川：“杨先生这个是时候进京，只怕是一多半也是为了见父皇。倒不如和我同去吧。”
“五皇子肯让我与你同行？”杨懿川盯着欧阳哲的眼睛。
二人皆是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的神情。
“请吧。”欧阳哲不再多说，只侧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杨先生。”小厮见状，还想阻拦。
杨懿川摆摆手，对小厮道：“你去告诉京中的兄弟，今日本该直奔玄机阁，奈何五皇子中途相邀，待我办完手中的事情便去。”
小厮听闻此话，心中一沉，扯了扯杨懿川的衣袖：“难道杨先生要自己去吗？”
杨懿川嗯了一声，正要向前，小厮却又扯出他：“杨先生，不可啊。如今……”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睨了睨欧阳哲，“这样的局势之下，杨先生实在不适合去见陛下。还是等到和玄机阁的兄弟们商量过之后再行决定吧。”
杨懿川却面带笑容，一脸的无所谓。
他看向欧阳哲：“你们以为五皇子不能够护我的周全吗？我今日刚刚进京，五皇子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您对我这么关心，恐怕不只是因为我叫杨懿川吧。”
欧阳哲对于杨懿川的说法不置可否。
他点点头：“杨先生的名字江湖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仅仅是太子殿下和苏鸳珍，我也是仰慕得很。”
杨懿川一笑，别过头，对小厮道：“听到了吧？五皇子不会让我有事的。”
小厮这才缓缓松开杨懿川，盯着欧阳哲看了好一会，才对杨懿川道：“杨先生，我会召集京中的兄弟，若是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立即进宫。”
杨懿川没有再回答小厮，随着欧阳哲往他的身后而去。
……
宫中。
欧阳哲引着杨懿川进了宫中。
皇上还在秦贵妃的宫中。
贵妃这几日总是心悸，无论怎么用药，总也不见好。
无奈之下，皇上只能一直陪在贵妃左右。
听到公公的通传，皇上的心中也是一惊：“杨懿川进京了？”
他心中诧异，脸上的神情也凝重了不少。
就像杨懿川最初想的一样，皇上之所以会杀了刘桐，就是逼着杨懿川现身。
如今，他真的来了，皇上倒有几分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皇上看了看秦贵妃，低声对她道：“杨懿川身后的江湖势力深不可测，爱妃避一避吧。我去见见他。”
秦贵妃点点头，虚弱地抬起一只手，搭在皇上的手背上：“陛下不用担心我，国事为重。”
说罢，她便带着丫头往屏风之后而去。
才刚刚走进屏风，秦贵妃脸上的阴霾之色突然一扫而光。
她猛然别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盯着自己身后的丫头：“你先下去。”
丫头回过头看了看屏风之前，蹙了蹙眉头，行礼往外而去。
见到丫头走开，秦贵妃的两只手紧紧地贴在屏风上，耳朵趴在屏风上，仔仔细细的听了起来。
没过一会，秦贵妃就听到屏风之外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
声音很低，她听不清楚，无奈之下，只得又向前挪动了两步。
“这么说，这一次杨先生进京是为了自证清白？”皇上坐在主座之上，举高临下地盯着跪在殿中的杨懿川和立在一边的欧阳哲。
杨懿川虽然跪着，可身上却半分也没有居于人下的气质。
他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低着头，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地板。
听到皇上这么说，杨懿川露出一个笑容：“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皇上的眉角挑动了两下，诧异地看着杨懿川。
“陛下，若说是为了自证清白，那是在您还有五皇子的眼中。”杨懿川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看了看欧阳哲，“可是，在我自己的眼中，不过是为了能够争取时间攻打兰城，不想让这么时间以来的辛苦白费而已。”
“哦？”欧阳哲呵呵一笑，睨了睨皇上，又看着杨懿川，“杨先生方才也说了，你一直在韩城，又怎么知道兰城的艰险？”
“殿下好福气，陛下未曾让殿下带兵打仗，只让殿下负责大军的后勤保障还有谍报工作。殿下哪里知道，战场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杨懿川的话说的很轻，可字字珠玑，竟然让欧阳哲的心中一路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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