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青闻言,心中也是一沉。
他自然知道,自己做杀手的这些年,虽然听命与人,可是每杀一个人,便是毁了几个家庭。
也正是因为他想通了这一点,所以才宁愿收手不做。
“贵妃娘娘。”回青深吸一口气,看着秦贵妃的背影,“在下虽然也是受命与人。但是,三皇子的确死在在下手中,若是娘娘要因此责罚在下,在下无话可说。只是有一点,还请娘娘放过在下的家人。”
苏鸳珍闻言,立即抬起头,看着秦贵妃:“贵妃娘娘,回青也是受制于人。若是他自己能做主,定然不会对三皇子痛下杀手。他与表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去与表哥作对呢?以鸳珍看,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甄嘉身后的那个人才是正事。”
秦贵妃猛然别头,盯着苏鸳珍的眼睛:“毅儿是你的表哥,可是你口口声声却都向着这个杀手说话。苏鸳珍,你心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姨母?”
苏鸳珍闻言,心中一紧。
她低下头,心思飞速转动,想要找到一个解决现状的办法。
欧阳洺站起身,走到殿中,双手合十,欠身行礼:“父皇,贵妃娘娘。回青只是一个小小的杀手而已,主子要他做什么便做什么。更何况,按照咱们的律法,回青如今算是半个证人,按律,罪不当死。”
“贵妃,你看……”皇上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盯着秦贵妃的侧脸,低声问道。
苏媛巧担心留下回青一命,只怕是后患无穷。
她看着秦贵妃的侧脸,微微笑了笑,对秦贵妃道:“贵妃姐姐,按理此事臣妾应该挺陛下的。可是,当初三皇子在世之时,和臣妾的关系也不错。以臣妾看,您身为母亲,既然陛下已经将处置回青的权利给了您,那自然是您说了算。”
“苏媛巧!”陛下见状,眉角挑动了两下,带着几分怒气转过头,盯着苏媛巧,高声道。
苏媛巧的嘴角抿了抿,低下头,两只手紧紧地攒住自己的手帕,不再说话。
倒是秦贵妃像是被苏媛巧启发了一样。
她看着苏媛巧,冷哼两声:“巧妃自从进宫以来,和我多有不睦。可是,今日巧妃的话倒是说到了我的心中。”
说完,秦贵妃转过头,盯着跪在殿中的回青,沉着声音,低声道:“我的毅儿是我在这宫中唯一的指望。他是我的半条命。如今,却丢在你的手中。”
“贵妃娘娘?”苏鸳珍盯着秦贵妃的目光,心中一沉,暗袋不好。
果然,秦贵妃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回青:“原本,我应该放过你。可是,那样就太对不起我的毅儿了。你放心,如你所说,你的家人我一概不会追究。”
说完,秦贵妃别过头,对身边的小厮低声道:“传令下去,回青谋害三皇子,其罪当诛。念及他主动投案,不牵涉家人,只判处回青一人死罪。即日关押。”
“贵妃娘娘……”苏鸳珍立即站起身,还要和秦贵妃说话。
秦贵妃立即别过头,盯着苏鸳珍的眼睛:“苏鸳珍,你是我血缘上的外甥女,毅儿是你的表哥。前番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看在你一直追查真相的份上,前程往事就让它过去。可是,你如果再为着这个回青说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姨母。”苏鸳珍握住秦贵妃的手腕,低声道,“表哥的死我和您一样难过。可是,回青只是一个杀手,主子让他做什么,便是什么。您杀了他不重要,可若是甄嘉身后之人听说了此事,只怕是会打草惊蛇啊。”
秦贵妃的双目微微一沉,心中一紧:“毅儿已经死了,就算是打草惊蛇,又能怎么样。”
“姨母。”苏鸳珍见秦贵妃似乎动了心,这才安心了几分,“这人连表哥都敢动,势力可想而知。他上一次是针对表哥,下一次便不知道是针对谁了。若是针对您呢?若是针对陛下呢?”
苏鸳珍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中规中矩,却又句句在理。
秦贵妃闻言,双手微微颤抖了两下,喉咙滑动,沉思片刻。
还不等她再回话,皇上已经站起身。
他走到秦贵妃身边,握住秦贵妃的肩膀,低声对秦贵妃道:“爱妃,毅儿的死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才最重要。我说的可对?”
秦贵妃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过了许久,才缓缓点点头:“是。陛下。”
皇上转过头,看着回青:“你的死罪虽然可免,可是活罪难逃。”
苏鸳珍带着几分诧异看着皇上,低声问道:“陛下准备怎么处置回青?”
皇上扫视了一眼苏鸳珍和回青,沉着声音:“回青聪慧今日开始逐出京城,从今往后一步也不许踏入京城。还有,三皇子的事情,若是有半分泄露出去,当心你的狗命。”
回青嗯了一声,叩首谢礼:“多谢陛下。”
皇上摆摆手:“下去吧,从今天开始,不要再让朕看到你。”
回青忙谢了礼:“陛下放心,从今日开始,在下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您的面前。”
说完,回青站起身,缓缓往后而去,退出大殿。
苏鸳珍看着回青离开,心中才安稳了几分,
她站起身,行礼道:“陛下,既然事情已经问清楚了,那臣女……”
“郡主等一等。”皇上拦住苏鸳珍。
他转身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苏媛巧,指了指她,低声对苏鸳珍道:“巧妃今日准备了家宴邀请了老五和你,还有太子作陪,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吃个饭,可好?”
苏鸳珍顺着皇上的目光看去。
苏媛巧坐在椅子上,双手环在胸前,一双眼睛带着冰冷的笑意盯着苏鸳珍。
见苏鸳珍看着自己,她缓步站了起来,走到苏鸳珍身边:“姐姐,开着门,你是燕国的郡主,我是皇上的妃子。可关上门,我们还是一家人,不是吗?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姐姐不会不给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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