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公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公公,每次出行自然是阵容浩大,贵公公年过半百,却精神抖擞,一看便知平日里过得挺滋润。
贵公公携着十几个大内侍卫,踱着方步,趾高气昂地进了柳府,此时柳丞相已经带着家小战战兢兢地走出院子迎接。
柳老太太和柳府的各房妾室小姐们都神情各异,静观这其中的变故。
“贵公公亲自到访,柳某未曾远迎,见谅!见谅!”柳丞相难掩紧张的神色,强挤出一丝笑容,客气道。
贵公公面带三分笑,回了一个礼,客道地:“咱家是奉陛下之命接三小姐进宫!”
“是,是,那个逆女不自量力,理应受罚,还请公公替柳某美言几句,只要陛下不动怒,逆女柳晨曦交由陛下处理,柳某绝不替她求情!”柳铭轩一脸狠决地道。
“什么?让陛下惩罚三小姐?”贵公公微愣,而后朗声大笑:“三小姐可是圣女啊,简直神了,她本来预言皇贵妃十日便可以大好,没想到这才五日就好多了。”
柳铭轩听得云里雾里,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贵公公的话。
才吃了五天的药,裕皇贵妃的病情就大有好转了?怎么可能?柳晨曦难道是神仙不成?
不只是柳铭轩不相信,柳府上上下下都不敢相信。
他们不由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一定是听错了,裕皇贵妃的顽疾太医院的那些资历深厚的太医们都没能医治得好,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又岂能医得好,人们不约而同地掏了掏耳朵,侧耳倾听着。
等待着贵公公下令,命大内侍卫将柳晨曦押走。
很快柳晨曦从清风苑被带了过来,只见平日里朝气蓬勃的小丫头,五日的光景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身材愈发的纤细了,脸色也毫无血色的惨白,走起路来更是风中扬柳一般,有些打晃儿。
“三小姐?您这是病了吗?”贵公公连忙迎了上去,一脸关切地看着眼前“病恹恹”的小丫头。
“没事儿,不打紧,晨曦只是五日没吃过饱饭了而已。”柳晨曦朝着贵公公挤出一丝苦笑,可怜兮兮地道。
“什么?相府何时拮据到如此地步,竟然不给三小姐饱饭吃?”贵公公闻言面色一冷,佯装疑惑地问道。
柳铭轩和柳老太太顿时老脸通红,这办的是什么事儿啊?柳家的一个功臣,他们就这样给得罪了,而且弄不好连皇上与皇贵妃都给得罪了,这还有好?
不对?是谁一直从中挑拨来着?柳老太太含着愠怒的眸子冷冷地扫向尤氏母女,这对母女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她们娘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柳丞相也不会乱了分寸,得罪了柳晨曦。
“小姐!您慢点走!这几日你除了喝点清粥,再也没有东西入腹,难为你了。”丫鬟小樱连忙去搀扶自家小姐,而后却夸张地晕倒了。
“小樱!都怪你家小姐没用,连一顿饱饭都不能给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你家小姐我在这里该怎么活啊!”柳晨曦借机边抹眼泪边数落着。
“晨曦,都是为父错怪了你,为父也是怕你年纪尚小,不懂得轻重缓急,惹出祸事来,没想到我柳铭轩的女儿非池中之物,竟然将皇贵妃的顽疾治的大有起色,还不快点换件衣裳同贵公公入宫面圣!”柳铭轩一脸献媚讨好地道。
众人听在耳中,未免有些替柳铭轩脸红,这见风使舵的本领真是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了,无人能及。
“公公稍等,晨曦回去换身衣裳,这就随公公进宫。”柳晨曦瞧了一眼贵公公,声音虚弱地道。
贵公公一脸恭敬地点点头,而后眸光冷冽地看向柳丞相。
柳丞相自知理亏,心底更是如同擂鼓,皇后和太子得罪不得,但是皇上和皇贵妃更是得罪不得,得罪前者大不了是个死,得罪后者很可能是生不如死!
府上的郎中为小樱诊了脉,开了一副补药,又叮嘱多加强营养,说得柳丞相脸红脖子粗的。
四姨娘和小悠有眼力见地搀扶着柳晨曦回清风苑换衣裳,顺便命人从厨房拿了个大肉包子递给柳晨曦。
出了院子,四姨娘便心疼地道:“三小姐受苦了,老爷被那老女人迷了心智,竟然对嫡女如此狠心,早晚有他后悔的一天!”四姨娘贾氏,愤愤不平地道。
“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柳晨曦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
说话间,两人四目相对,心神交汇,柳晨曦不由地轻声问道:“四姨娘为何要趟这浑水?”
“因为只有你才是同我是一条战线上的,我看得出来,三小姐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我也无别的所求,只希望三小姐得势的那一日,能帮衬我一把,恢复我自由身!”四姨娘也是个明白人,开门见山地道。
“好!看来我们确实是一路人,以后相互帮衬着,只要我得势,四姨娘的这个小小愿望一定能实现!”柳晨曦勾唇欣喜地一笑。
四姨太看起来是个不受宠的,但是她可是柳府中年纪最小,样貌最好的妾室,整个拉着冰山脸,却没人敢将她怎么样,因为柳丞相稀罕她,只是她甚是厌恶柳丞相。
很快梳洗打扮一番,柳晨曦又在四姨娘与小悠地搀扶下,来到了前院儿,跟随贵公公一起进宫给裕皇贵妃复诊。
留下柳府中人站在院子里久久不能回神,“怎么可能?廉氏略懂医术,也没听闻有这等能耐,这柳晨曦的医术师承何人?这个昔日里只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儿还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细思则恐,柳铭轩面沉似水,阴云密布。
之前的担忧看来是多余的,此时他更担忧的是,柳晨曦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
柳铭轩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屋子里,最近他貌似霉运连连,而且之所以走霉运,似乎总是同艾氏与柳婉月分不开,越想柳铭轩这心里越是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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