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林宴,是一个百官交流的日子,而其主角就是科举考试的殿试前三甲。本该在前院应酬的探花和传胪却在后院大快朵颐。
郑浩然在凉亭里看到文瑞生的时候不由表情微顿,不由自主的擦了擦嘴,温润嗓音溢出,“文兄,当下时辰尚早,不如一起走走?”
“郑兄所言有理。”文瑞生点了点头,随即扬起唇畔。
“文兄说笑了,论起年龄来,你还虚长我几岁呢。”郑浩然略略扬眉。
如此一来,文瑞生便也没有再推辞了。
两人并排走出了凉亭,郑浩然的手里还不忘拿着点心和茶水。两人一边走一边谈论着。
郑青芸看着自己的弟弟以及未婚夫两人像做贼一样的走到了假山的后面躲起来吃东西,不由得一愣,然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位青衫男子。
看起来倒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不愧是皇上钦点的探花郎。
郑浩然感到浑身不适,转身一看便发现姐姐正站在凉亭下,一身戎装,眼睛正在盯着这边。吓得他差点没有立马拉着文瑞生就跑。
察觉到他的不适,文瑞生眉头微皱,问道,“怎么了?”
话音未落,他便见一较为高挑的男子缓步而来,目光随意的看着两人。文瑞生看到郑浩然受惊吓的样子,便以为两人之间结了怨。他自诩比郑浩然年长几岁。
稍一咬牙,然后走上前去,拱手作揖道,“敢问阁下是哪位?”说着又向皇宫方向行了一个礼,“今日博林宴是由皇上钦派的大学士主持的,事关重大,阁下与郑弟若是有什么恩怨不若改天再私下解决?”
郑青芸眉头一挑,唇角轻扯,这就是皇上钦点的探花郎?看起来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郑浩然跻身,“文兄,这是家姐郑青芸。”
“青……青云将军?”文瑞生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然后试探的问道。
郑青芸看着眼前的人错愕的表情,随即点了点头。
青云将军的名号是皇上亲封的,可谓是家喻户晓。看着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罗,文瑞生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生怕她一个不开心就将自己给大卸八块了。
看着一退再退的文瑞生,郑浩然一把将他给拉住了,然后转头说道,“文兄还不知道呢。”
郑青芸点了点头,“我来告诉他。”
话音未落,身姿潇洒的往前走了两步,倒是将文瑞生给逼到了一个死角,“家中可有过妻妾?”
“未……未曾有过。”文瑞生说话都直打哆嗦。
“可有什么关系不清不楚的表妹?”
文瑞生一下子就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话来,“我自诩读书之人,做事向来坦荡,将军怎可如此辱人清白。”
郑青芸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声点,小心我将你舌头给拔了。”
闻言,文瑞生脸色一白,捂住嘴疯狂的摇头。
“摇什么头啊,有话直说。”郑青芸眉头微皱。
闻言,文瑞生缓慢地放下了手,“我是朝廷命官,将军不能私自用刑。”
郑青芸勾了勾唇角,“不是用刑,是施家法。”说完便转头看着郑浩然,“我看还行,那就这么着吧,挺有趣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剩下莫名其妙的文瑞生和心情雀跃的郑浩然。
郑浩然递了一杯茶水过去,“文兄,喝点水压惊。”
“多谢郑弟。”文瑞生接过来轻呷了一口。
郑浩然却是满含笑意的摇了摇头,“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文瑞生一口水给呛着了,猛咳了两声才缓和过来,“郑弟此话为何意?”
像是刚想起似的,郑浩然一拍脑门,略带同情的看着他,“差点忘了,皇上已经为你和我姐指婚了,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文瑞生顿时被吓得两眼一黑,好不容易才稳定了身形,双手紧紧的抓着郑浩然的袖口,“我突然想起老家还有个素未蒙面的未婚妻,我现在去找她还来得及吗?”
郑浩然理了理发皱的袖口,然后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刚刚你已经和我姐说得很清楚了,就算你找到了那个未婚妻,也娶不了。”
文瑞生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然的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郑浩然踌躇着将手里的茶递了过去,“这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事情了,文兄就喝点水,看开一点吧。”
接过来猛的喝了两口,文瑞生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看开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郑浩然将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然后说道,“是解决不了,但可以换个角度啊。”顿了顿,然后接着开口,“你看啊,我姐深得盛宠,长相也不赖啊不是?你刚刚也看到了。”
“我能自戳双目吗?”文瑞生凄哀的看了他一眼。
郑浩然摇了摇头,“别想了,我姐看中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你就算是残了,她也能把你抢回家养着。”咬了一口糕点,接着说道,“这个桂花糕还不错,要不来一口?”
文瑞生的思绪还停留在自己抵死不从,然后被郑青芸打残了,强抢回家的场面,机械的咬了一口。
郑青芸在黑暗中注视着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吃东西,唇角勾起来一抹弧度,转头看向身边的皇上,“皇上可舍得?过几日这探花郎可就跟着我到漠北去了。”
唐麒不过及冠之年,但毕竟是九五之尊,身上威严十足。
“芸妹说笑了,文瑞生可是我多方观察才决定的人选,当今状元在朝中早有门派,放在你身边百害而无一利,榜眼又年过六旬,你的夫君一定要才貌双全才行,还得没什么野心。”
闻言,郑青芸点了点头,“那就多谢皇上了,等过些日子我们就回漠北,杨老头也是时候回来了。”
郑家是武将世家,子女从小就在皇宫里养大。在郑青芸十三岁时,郑父战死疆场。彼时的郑浩然不过十余岁,加之早产,导致了他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几经调养才摆脱了药罐子。千钧一发之时,郑青芸一身戎装告别了刚坐上皇位的唐麒,奔赴疆场,鲜少回家,至今已六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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