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侵蚀一说第二日就和长了腿一样,传遍了宫里的每个角落。而听闻此信的百官,于朝堂之上都纷纷情愿,请求刘彻废后。
一时之间舆论将阿娇一下子推到了最高点,与之而来什么坏话也从那些人口中开始无中生有的出来。
此次离宫阿娇就没打算在回来,她倒不在意那些听不见的话,倒是绣春听不惯将手中的帕子都扯坏了好几条。
绣春小脸气的通红,又开始拧自己手里的帕子:“小姐,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恶!说的多难听!”
阿娇继续看书,看都没看绣春一眼:“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他们怎么说。”
绣春愤愤不平:“可是,小姐……”
“够了!”阿娇看向绣春,面色一冷:“绣春,你是希望我听见也生气吗?”
绣春立马脱口而出:“自然不是。”确实她现在对阿娇说这些只会让阿娇徒增烦恼,还是不要在她知道的好。
看绣春不再说话,阿娇想继续看书,却是再也看不下去,看着门口若有所思。
严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前几日已经被她给打发了,约莫着此时已经到长门宫安顿了下来。
母亲自从上次进宫说不再管她后就听说病了,她现在没办法出去,虽然心里着急,却也只能困于椒房殿,等到过段时间出去之后再去看母亲便是。
而卫子夫那里也已经安排妥当,应当不会再有什么变数。
只是刘彻,都已过了三天,废后的诏书还没有下,你到底在想什么?
刘彻现如今的想法她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种不知道的感觉糟透了。
阿娇长舒了一口气,拿剪刀心烦意乱的拨了拨油灯的捻子,在抬起头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那个数日未见的人。
阿娇看见他来则起身去迎,在绣春的搀扶下走到殿中给他款款行礼。
刘彻看了一眼她,发现她并没有因为宫里的传言而受困扰,反而乐得自在,心里又开始微微生气。
刘彻也不说免礼直接走过去,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阿娇突然间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要尘埃落定了。
他径直走到主位上面坐下,整了整衣袖,看着殿中的人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这才让她免礼,不过没有说赐坐。
刘彻不说赐坐阿娇自然也不会巴巴的凑上去,也就这么站在殿中,微微低着头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高福给了绣春一个出去的眼神,绣春当做没看见,反而担忧的看着阿娇,刘彻目光扫过冷声道:“下去。”
绣春还是不放心,而阿娇则冲着她笑了笑,低声道:“你先下去。”
绣春怕刘彻欺负阿娇不太愿意下去,高福看着刘彻眼睛眯了眯,已有了几分杀意,在刘彻未发作之前开口:“绣春!”
说着还给她使了个眼色,绣春这才不情愿的下去了,带上门在门口候着。
殿中此刻静谧无声,刘彻一直直勾勾的盯着阿娇看不出喜怒,阿娇则微低着头回避他,而作为殿中唯一的宫人,二人之间的紧张气氛让高福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油灯火焰又跳动一下,摇摇欲坠的时候,刘彻突然间开口:“朕是天子,当坐拥四海。”
阿娇皱眉,不懂刘彻什么意思,可还是说着漂亮话回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刘彻听着这回答失落的垂眸,曾几何时她没有这么口齿伶俐,听闻这种话,只会盯着一双疑惑的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然后问一句,阿彻,这是什么意思?
现如今,她变成了自己最想让她成为的样子,为何自己会如此难过呢?
刘彻声音哑了哑:“那为何,你与匈奴一样让朕头疼?”
阿娇听闻提裙跪拜,恭敬十足:“妾身该死,让陛下烦恼。”
刘彻看着俯首在那的阿娇就一阵儿苦笑:“呵!该死?这可不像你说出的话。”
别说该死,就是从小到大就连大礼都很少见她行,而从巫蛊过后的短短数月,她对他行的大礼,刘彻感觉比这辈子加起来的都多。
刘彻起身,缓缓的走近俯首在那的阿娇,阿娇听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而走到她面前不过一步时停下刘彻停下了,而她的余光刚好能看见他的鞋尖。
刘彻低头睥睨着她,在她头顶上发出帝王之音:“抬起头来。”
阿娇垂眼缓缓抬头不直视帝王威严,礼数十足。
刘彻看这样的她心中更加失望,低声魅惑道:“看朕。”
阿娇眼皮微跳了一下,从他进门到现在,这才抬头认真看他一眼。
比起上次来刘彻似乎有些消瘦憔悴,凸显的颧骨也比之前高了一些。
刘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之间紧紧抱住了阿娇。
阿娇错愕的愣在了当场,脑袋突然轰的一声就炸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圈住阿娇的力道越来越重,痛的她都在倒吸冷气,呼吸也越来越不顺畅。
若是按照平时她肯定会想办法推开刘彻,可她察觉到抱紧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也就由着他抱。
等了好久都没有感觉到阿娇的回应,刘彻终于在她窒息前放过了她。
看着她只是垂头抚着自己的胸口,并没有抬头看他,他才失落的起身,回到殿中的座位上。
阿娇这才发现,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帝王,刚才拥抱她的时候,竟然是跪着的。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绣着金边的卷轴,慢慢放到了桌子上,轻轻地唤了她一声:“阿娇。”
阿娇听闻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了刘彻,忽然又反应过来有些无礼,又低下了头。
他刚才,叫了自己?
刘彻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称呼,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接着开口:“废后的诏书就在这里,何去何从,你自己选。”
诏书左边是油灯,只消一会儿就能将卷轴烧尽;右边是高福,刘彻宣布重要诏书时才会让其宣读。
阿娇起身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形后,她注视着那诏书心情无比激动。
就差几步,就差几步了。
她屏住呼吸,走到了刘彻面前,轻轻拿起。
此刻,这小小的丝帛似乎就是她整个未来。
她轻轻地展开卷轴,可却因为光线太暗看不太清,只好慢慢贴近左边的油灯,看着上面在熟悉不过的字体,她的手忍不住的在颤抖。
没错!这是废后的诏书,是大汉天子刘彻亲笔所书!
刘彻看她拿起了卷轴,心里就越来越沉,而当看见她将卷轴慢慢靠近油灯,他心里面突然就像是落下千斤钧担。
而后,刘彻发现她只不过是用油灯看诏书上面的内容之时,他的心又开始不听使唤。
此刻,他决定了,什么望舒侵蚀,什么上天示警,只要她选择了烧掉诏书,不管冒多大的不违,不管多沉重的灾难他都愿意承受。
阿娇看完诏书轻轻合上,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右边。
刘彻轻轻闭上了眼睛,不敢转头看她。
阿娇将诏书递给了高福:“宣吧!”然后又回到殿中跪好。
刘彻看着她缓缓离他而去的背影,又听着高福不停的说着:“这……这……”
刘彻可以想象出高福无措的样子,也能想象他拿着的诏书,就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似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既如此,高福。”
高福定了神,连忙回道:“奴婢在。”
刘彻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殿中央的身影无力的缓缓开口:“皇后失序,祸于巫蛊,已无国母之风,其上绶印,退居……长门宫!”
这短短的一句话似乎是用了他全部的力气,比起打几个时辰的猎,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娇生怕刘彻反悔,连忙俯首拜了下去:“谢陛下!”
刘彻看着殿中的人缓缓起身,走到她身边的时候看了她最后一眼,突然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强撑着让自己高傲的直起身子,用最他认为最不屑的语气问她:“这下你满意了?”说着斜睨了她一眼便要离开这里。
在待下去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殿门被打开,刘彻看着外面没有一丝光亮的夜,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在门口的绣春听见期待的门被打开,连忙跑进去看跪在那里的阿娇。
阿娇听见了刘彻的问句,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忍不住轻轻开口:“当然。”
刘彻迈门槛时的腿微微一顿,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可里面透出的自在喜悦还是让刘彻听出来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他回头看了阿娇一眼,却看见她眼中在无他。
忽然想到了几月前草长莺飞,那个粗劣的纸鸢从椒房殿上空飘到了他身边,蒙面上面的画他到现在才真正明白。
原来她想要逃离的不单单是那个困住她的笼子,还有他。
刘彻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门口的马车前,上车的时候脚底一滑差点被摔倒,在高福的搀扶下才得安稳。
他抬头望向了夜空之中,却只看见漆黑一片。
什么太白岁星,什么双星伴月,什么望舒侵蚀,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若是一直这样什么都没有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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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洁版】
道法末年,灵气稀薄,妖魔鬼怪肆虐,仍有从泥泞中奋起之人。
而他,却只是单纯的想活着。
【正常版】
总有这么一群人,他们生来便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东西。
而韩暑天生就能看见每个人头顶的一串数字或长或短,数字归零之时,韩暑便再也见不
到他们。
某天,他刚进了世界五百强的公司做实习生。
省己的顶头上司纪未,冷傲俊俏,一双丹风眼生的极美,只是可惜头上的数字只有“1”。
如此美人却红颜薄命,可惜可惜。
可第二天电闪雷鸣,淮滨市降水量达到了几十毫米,韩暑起了个大早来到公司,却见纪未早已坐在位置上工作,还朝他点头示意。
再看,纪未头上的数字仍旧是“1”。
韩暑邪魅一笑:有趣。
韩暑身着浴袍,伸出一段雪白修长的小腿腿,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又给纪未抛了个媚眼:“未未,你过来我给你续命哇!”
纪未的前二十多年只是想寂寞的活着,余生却只想因他而活。
食用指南:
1、强强(前期老攻会装!)主灵异,轻悬疑,甜宠文。
2、除主角BL向外,其余配角各种向都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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