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长门宫中的宫人从附近城镇村庄征召的那些,都趁着年节回家,吃个团圆饭。
剩下的一些则是从宫中抽调所以今天长门宫中虽然张灯结彩,可正儿八经的主子也就阿娇一个,所以显得冷清了一些。
阿娇看着在她面前摆菜的绣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也不用特意的陪我,严立不是让你陪他回家过年吗?”
绣春摆菜的手一顿,目光中多了几分倔强:“谁稀罕去哇!”
后面的几个小宫女看着绣春口是心非的样子,都忍不住抿着嘴偷笑。
绣春则听见动静狠狠的挖了她们一眼。
阿娇忍不住的摇了摇头,随她去吧!
绣春不开心的扁扁嘴,今天严立给她说的时候她本来就没打算答应。
自己和他这个关系没什么不清楚的,就这么贸贸然的上门过年算怎么一回事?
再加上这是阿娇自从被废后过的第一个年,肯定不如宫里热闹,若是她在不陪着阿娇铁定冷清。
绣春给阿娇摆好吃食,就和那些留下的宫人一起坐在拼成的长桌上。
阿娇看着除了绣春,其余的人都十分拘谨,给自己舀了一杯酒举杯笑道:“今天是除夕,就不用拘那些俗礼了,谁拘谨倒霉的可是自己的肚子!”
阿娇先干为敬,那些宫人都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绣春。
绣春则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们:“都没听见娘娘说的吗?谁在拘谨娘娘可要生气了!”
绣春这边虽然是教训众人的样子,可给自己舀了一杯酒之后,立马笑靥如花的对着阿娇:“绣春先敬您一杯,祝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阿娇看着绣春变脸的速度忍俊不禁:“好好好!”阿娇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耳杯放到嘴边不知又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又冲着绣春举杯打趣道:“我这第一个心事啊!就是希望今年能把你给嫁出去!”
末了阿娇还挑了挑好看的柳叶眉。
众人听见阿娇如此打趣绣春,都抿着嘴在那里偷笑,而还有一个小宫人举杯附和:“娘娘一定能如愿!”
绣春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被阿娇这么打趣,立马惊吓的呛住了,咳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一缓过劲来就狠狠的瞪了那个出声的宫人,又羞愤的叫了声阿娇:“小姐~”
阿娇板起了一张脸,佯作愠怒:“怎么了?你还不让我顺心了吗?”
绣春没想到阿娇会这么严肃,怔了一下后红着脸摇了摇头:“不……不是……”然后无措了一阵儿又娇羞的点了点头:“全凭小姐做主。”
阿娇掩着嘴笑了两声,直接将一个荷包递了过去:“呐,压岁钱。”
绣春双手接过,冲着阿娇笑了笑:“谢小姐!”
绣春素来在宫人们面前厉害惯了,现如今在阿娇面前这么随意,众人也就感觉阿娇比平时更加的好相处,一个个的都上前给阿娇说着新年的吉祥话,阿娇也一一的给他们包了红包。
众人吃了些酒菜气氛也就活络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变得随意不少。
等吃过饺子,众人将那些残羹剩菜收拾了,又摆上了些瓜子糕点,拽着阿娇一起玩叶子戏。
“既然玩了,输的人可是要喝酒的!”
阿娇发话了众人岂敢有不应的?都附和着阿娇说好,如此便都活络开了。
也不知道是阿娇手气好,还是宫人中有人故意放水,反正打了十几把下来,基本把把都是阿娇赢,最多也就喝了两三杯的酒。
阿娇在一次输了之后,借势将牌一推不玩了。
绣春一看阿娇不玩,自然也是玩不下去了,也将牌都撂下了。
阿娇喝的有些微醺,绣春说扶着她去里面休息时她点了点头,让绣春扶着她歇一会儿。
阿娇随手抓了一把瓜子磕,冲着绣春摆了摆手:“你还是去外面玩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在去玩。”
绣春摇了摇头:“正好奴婢也有些累了,在这陪您说会儿话。”
绣春玩的兴致刚刚起来就不玩心里很是痒痒,可天大地大阿娇最大,她也只能按捺住,尽心尽力的伺候着阿娇。
阿娇喝了口茶水脑袋清明了不少,看着绣春一脸心痒的样子,不忍继续让她陪着自己:“刚才被吵得头有点疼,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还是快点出去和他们玩吧!”
绣春紧张道:“头疼?要不要奴婢去给您拿些薄荷膏过来?”
阿娇扶额装作伤神的摇了摇头:“我感觉是你在这里的缘故。”
绣春扁了扁嘴,水灵灵的目光中透着委屈。
阿娇笑了笑:“我一个人也更自在些,你还是去外面玩吧!”
绣春虽然不愿,但既然是阿娇坚持,还是在确认了一遍:“小姐您真的不用奴婢陪您?”
阿娇起身推搡着她:“真的不用!”
绣春被推出去两步,看着阿娇神色自然,还是迟疑了一下:“那奴婢去了?”
“快去吧!”
绣春看阿娇一再坚持,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可阿娇还没有松口气,就看见绣春去而复返,探进来一个脑袋紧张道:“小姐,真的不用绣春陪您?”
对于绣春的婆妈,阿娇直接拿着手中的瓜子扔了出去,柳眉倒竖声音也高了几个档次:“还不快去!”
绣春这才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娇起身将门关好后,她无力的倚着门框,突然觉得有点累。
隔壁的欢声笑语和阿娇寝殿的清冷形成鲜明的对比,而她眸中的失落显而易见,明明是应该团圆的日子,可是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可以这么颓废,端起绣春沏的茶喝了一口,顿时齿颊留香。
只是此情此景,她却没有了品茗的兴趣。
打开了窗子,又拿着耳杯随意的舀了一杯酒,看着外面的景色。
灌进来的冷风让她打了个寒噤,顿时觉得清醒了不少。
四周挂着的都是严立和绣春扎的灯笼,照得庭院十分亮堂。
阿娇看着那些灯笼若有所思。
严立虽然比绣春年龄小一些,但办事稳妥老成、事无巨细,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选。
而家里的情况她早就已经让馆陶打听过了,基本与他说的也无二致,等到绣春过去到时她给她添一笔厚厚的嫁妆,想必也不会受气。
只是绣春从小就跟着她,陪着她富贵过、患难过,自己一想到她若是嫁人离开自己,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阿娇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喝了一杯酒后有些纳闷:
这若是绣春能嫁人,明明是好事,自己怎么还不开心了?
阿娇一边笑自己想太多,一边又笑自己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自己怎么就庸人自扰了起来。
看着远处看不见的风景,伴着香醇的烈酒,阿娇没一会儿就将一陶罐见了底。
开了这么一会子窗,房间里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而阿娇怕自己被冷风吹的头疼,便起身准备将窗子关上。
可她不过刚刚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直接又坐了下去。
阿娇一愣,勉强稳住了身形扶着桌子和梳妆台,摇摇晃晃的总算走到了窗边,只是又身形不稳的趴在了窗棂上。
冷风吹过,阿娇觉得自己又清醒了过来,因为她清楚的看见了窗棂的边缘有个细小的裂缝,这对于眼睛不好的她来说可是非常难得的!
而她又看见上面有只黑色的蚂蚁在上面爬,傻笑了一声:“这时候……竟然还有蚂蚁?”
然后拿手指戳了戳所谓的“蚂蚁”,却一下子就捻成了了黑色的一片,转头又气愤道:“原来是块小炭屑!”
阿娇粗鲁的准备关窗子,可是却看见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她顿时酒醒了大半,连忙探头张望着。
阿娇能听清隔壁房间绣春肆意张扬的笑声,偶尔还带着灯笼里油灯捻的噼啪声,却只能看见空无一人的庭院,她不由得摇了摇头。
自己果然是醉了,宫中除夕都有宴会,而他也会在宫中守岁,这个时候他又怎么会过来?
想必自己刚才看的人影不过是自己眼花罢了……
自己果然是喝多了,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想见他!
绣春进来就看见阿娇自己独自坐在窗边,她赶紧上去扶她,却闻着她浑身的酒气惊呼出了声:“小姐……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阿娇睁开不太清明的眼睛疑惑的看过去:“绣春?”
“是奴婢。”
阿娇将全身大半的重量都给了她,一边笑一边还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你不知道我可真是喝多了……”
绣春看了看身后脸黑成锅底的人,小声对阿娇道:“小姐……陛下他……”
阿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傻笑着打断她:“陛下?你怎么知道我刚才看见他了?”
绣春有些慌张:“您……”
阿娇恨恨的呸了一口,然后松开了绣春的手:“只是没想到就算是喝醉了他都不放过我!”
“小……小姐!”
她摇摇晃晃的在房间里转着圈圈,绣春想上前扶住她,却被那人的目光给吓退了。
“咚”的一声,阿娇不知撞上了什么什么,睁着醉意的眸子,看着眼前的重影不知是何人,拉着他无赖道:“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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