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昼短夜长,霍去病离开长门不过刚用过午饭,而回到宫中天却已经完全黑透了。
出去时霍去病没有给卫青打招呼,回来才想起卫青的鞭子觉得有些后怕,让宫人牵了马之后,朝着花园中的近道赶紧去漪兰殿乖乖候着。
而在阿娇处被烤干的鞋袜,也因为他在雪中抄近道而又粘上了残雪。
在一次差点被雪下的冰滑倒时,霍去病连忙护住了怀里,等到身形稳住他才松了一口气,将怀里的“宝贝”拿出来。
看着“宝贝”的外观没有什么瑕疵,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小心翼翼的那袖子擦了擦莫须有的灰尘,又看着四下无人偷偷的将“宝贝”打开,闻到清清淡淡的香气又不禁让他想起阿娇给他涂抹时的神情。
霍去病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将“宝贝”看了又看,又举在额头上兴奋的顶着,明明是在普通不过的东西,此时在他眼里却视若珍宝。
可他刚想要将“宝贝”收起来的时候,却猝不及防的被一双大手给拿走了。
霍去病正想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抢他的东西,可看见那比他高出一截的人,立马矮到了雪堆里。
“舅……舅父……”
卫青看着面脂膏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又打开嗅了嗅才知道那是面脂膏。
他狐疑的看过去,举了举手中的东西,面无表情的问着:“哪来的?”
他是从来不用这玩意儿的,而霍去病也是不用的。
霍去病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又强作镇定:“旁……旁人送的!”
若是让卫青知道他偷偷去了长门宫,见了陈娘娘,少不了要挨一顿打,他想,为了免遭皮肉之苦还是不要说出实情比较好。
卫青显然是不信的,一边放在手心把玩着面脂膏,一边毫不给他留面子的戳穿他:“谁还送你这东西?”
“就是……就是……”
霍去病本来就是随口扯的谎言,本来想随口邹一个人,可现在这个时候她在脑袋里转了好多人名,就是没想到合适的、还要用面脂膏的小伙伴。
呜呜呜……早知道以前他就多找几个爱美的小伙伴了!
霍去病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卫青一看那模样就知道他在说谎。
卫青往前凑近了半步,这样能更清楚的看见霍去病的小表情,他倒要看看他能编出什么话出来。
卫青靠近,自然面脂膏也在靠近,霍去病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面脂膏,霍去病刚想趁卫青不备拿过来,却被早有准备的他给收了回去,将面它举到霍去病够不到的地方。
还想趁他不备给抢了过去,还真是小看他!
霍去病看着卫青有所防备,连忙立在那里不说话,颇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卫青看着他的赖皮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也没太想和他较真,敲了他一个暴栗此事也算这么过去了。
卫青没有将面脂膏还给霍去病,他转身在前面走着,霍去病想拿回面脂膏就小跑着跟上了卫青,正想着如何能拿回的时候卫青开口问他:“一天也不见个人影,去哪捣蛋去了?”
他今天很老实的好不好!
霍去病撇了撇嘴,刚想反驳,可是想起今天他对卫青的担忧,又想起阿娇对他的劝说,他涨红了一张脸,努力的澄清着:“我没有捣蛋!”
卫青:“那去哪了?”
霍去病干笑了两声:“就是……就是随便在宫里逛逛。”
卫青眼睛一眯,停下了脚步,等到霍去病往前走了两步才发觉卫青没有跟上,连忙又跑回卫青身边。
卫青捏着面脂膏一脸戒备:“那这是宫里的人送给你的?”
霍去病想了想,觉得陈娘娘也算是这宫里的人,于是点了点头。
卫青皱了皱眉,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对着霍去病也带上了几分质问的语气:“我是怎么给你说的?”
霍去病想起立马矮了一截,低头小声嘀咕着:“不要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卫青更加气结:“知道还犯?”
在宫中这些年,他自然见识了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手段,对于从小出入宫禁的霍去病,从小便教导他宫中的东西,除了刘彻和卫子夫赐的,旁的一概不收,当然自己和姐姐点头的、允许他收的东西除外。
可现在霍去病竟然没有听他的话,自作主张的将旁人的东西收了,如何让他不恼?
霍去病自知理亏,只能放软了态度哀求着卫青:“舅父,就这一次好不好?”
卫青看着那面脂膏,发现不过是宫里人惯用的普通样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明白为何让霍去病如此上心。
卫青摇了摇头:“这是和人送给你的?为何想要我将它留下?总要有个说服我的理由不是。”
霍去病挠了挠头,看着卫青有些踌躇:“若我说了你就把这个还给我?”
卫青点了点头:“若是没什么问题,你拿着便是。”
霍去病看了看卫青迟疑了一阵儿才试探性的开口:“那舅父,去病可要事先说好,你可不能骂我……”
卫青眉毛跳了跳,觉得霍去病似乎又捅了什么篓子,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且说说看。”
*
卫子夫的肚子已经渐渐的大了起来,按照平常的姿势跪坐不了一会儿便有些吃力,可是现在看着在那里忘我批阅奏章的帝王,那明亮的灯光映在他那俊朗的脸庞上,她摸了摸肚子,耐着性子在他身侧给他磨着墨。
可天色已经晚了,孕妇比常人更加容易困倦,就算卫子夫在强打着精神,还是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哈欠打了一半卫子夫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止了声,生怕打扰到刘彻。
刘彻听见身侧的哈欠声,终于从如山海的奏章中回过神来,皱了皱剑眉,头也没有抬的轻声开口:“阿娇,困了就去睡。”
卫子夫听见刘彻开口,没大听出来他说的是什么,凑上前温柔问他:“陛下说什么?”
手中的狼毫一顿,一个墨点将竹简上的朱批给晕染开,刘彻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没什么,朕是想说子夫,你身子重早些去休息吧!”
是了,现在是在他的建章宫,不是长门了……
而听见刘彻开口,本来立在那里有点打瞌睡的高福被瞬间惊醒,看着刘彻一脸的不敢置信。
听见刘彻身后的动静,两人不约而同的都看了过去。
刘彻不满的看着打瞌睡的高福,而高福只能悻悻的冲着刘彻笑了两声,希望他不要计较。
刘彻轻声哼了一声,然后又俯首案前。
卫子夫刚才虽然一时没大听清楚,可是后来终究是反应过来刘彻唤的究竟是谁。
美目流转,里面的嫉妒只一瞬间就被如水的眸子埋藏在眼底最深处。
卫子夫伸手拿起墨锭给刘彻磨着墨:“子夫不累,子夫想多陪陪陛下。”
看她如此懂事,刘彻心中一暖,柔情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入手是柔顺有光泽的乌发,刘彻忽然想起那天在长门宫中,阿娇的头发被秋风吹的毛躁,而还没有沐浴时的发还带着几分刺人,刺的他的手微微一顿。
也不知道上次差人送的刨花水她用了没有。
刘彻再次埋头于桌案之上时,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心情似乎是好了不少。
而离刘彻最近的卫子夫看着他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安静的坐在他身边磨着墨。
那上好的墨块随着卫子夫的研磨,不一会儿砚台里面的朱色便渲染开,越发的鲜艳欲滴。
又过了一会儿,刘彻终于停笔,他放松的伸了个懒腰,卫子夫立马又到了刘彻身后,贴心的给他松着肩膀。
刘彻按住他肩膀上的柔荑,歪歪头在上面印下了似乎是奖赏的一吻,略有些疲惫道:“今日你也陪着朕这么久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了吧!”
卫子夫停下手中按摩的动作,顺势靠在刘彻肩膀上,恋恋不舍道:“如此那子夫就先走了,陛下可要好好休息。”
刘彻拍了拍她的手:“朕记下了。”
得到刘彻的回应,卫子夫松开了环住刘彻的手,带着陆蝶准备离开,临走时还恋恋不舍的看了刘彻一眼。
那目光中饱含对自己的依恋与爱意,看着刘彻内心一暖:“天黑路滑,你乘朕的马车走吧!”
卫子夫含羞带怯的对着刘彻一礼:“谢陛下。”
等到卫子夫走后,刘彻才起身伸了个懒腰,高福则适宜的上来伺候:“天色已晚,陛下是要去未央宫还是歇息了?”
他都已经让马车去送卫子夫了,如何还能去旁的宫殿?
刘彻白了高福一眼:“明知故问!”
高福憨憨的笑了一笑,上前扶住了刘彻。
刘彻奏章真是太久了,踩在地上如同踩在棉花上,若不是高福扶着只怕连身形都稳不住,不过索性他也不是太着急,一边慢腾腾的走着一边问高福:“去长门宫的宫人回来了吗?”
高福连忙回着:“回陛下,天没黑的时候就回来了,当时看您在和卫夫人用膳,奴婢便没有回禀。”
刘彻点了点头:“阿娇可喜欢?”
高福:“奴婢听宫人说陈娘娘很喜欢,给他们打赏了不少赏钱。”
刘彻听闻心中像抹了蜜一样,可是面上还是装作不以为然:“她一直都大方。”
高福知道刘彻别扭,便不再说话,等走到寝殿里面,刘彻才又开口:“明日你让培育美人面的工匠和去长门宫的宫人领赏。”
高福一愣,他什么意思还没反应过来,就又看见刘彻嘴角微微勾起:“差事办的好,朕自然也要重重的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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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彻:朕穷!隔空喊话求阿娇包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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