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鲤吐槽完了一句,内心之中却仍旧是不怎么平衡,他在心里继续嘀咕着,身为一国公主,迟明珠这也太没眼力见了一些,这么喜欢耍刀法的人,怎么着也该是看最为顶尖的那种吧。
怎么不让小爷我给耍一套,好歹小爷也是九洲第一鬼刀来着,比这个劳神子的太傅府嫡出公子哥可不知厉害到哪里去了。
红鲤正在心中腹诽着,冷不丁的却是发现那位西凉的明珠公主像是有什么读心之术一般,忽而便是转眸朝着他的方向一眼看的过来。
恰逢此时红鲤嘀咕着的时候,眼睛也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迟明珠,两个人视线一对,红鲤心中的诸多吐槽霎时而止,他像是忽而心神一滞了一般,随后便是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弥漫开了极为尴尬的神情。
那个性子有些刁蛮的公主小姑娘却像是未曾注意到红鲤脸上的尴尬神情一般,她只是隐约觉得有些好奇,刚才他也是觉得有人在打量着自己,方才转过目光的,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那个一直隐约在打量自己的人居然会是红鲤。
这个在昨儿长宁街道之上,让她恍惚以为是见着了故人的人。
迟明珠随意打量了一眼红鲤脸上的神情,这才发觉红鲤脸上的神色很是微妙,似乎是对自己怀揣了什么不满的心态一般。
迟明珠霎时间一愣,面上涌出不解之色,她在心里迅速自己的反应了一番自己刚才到底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却是发现自己刚刚似乎是规矩的很,除了专心致志的看了一场围猎场上的刀枪之斗之外,似乎是完全没有做什么出格举动。
因着刚刚那一场南诏所展现出来的刀枪之斗的精彩,迟明珠也是收了几分对南诏的轻视之心,忽然有些理解起来为何自家皇兄会突然心血来潮前往南诏帝都一趟了。
当时西凉皇族之中,其实还有别的皇子想要出席了此次九州四国会鼎的盛宴,其中更甚至有人用的借口是说迟昼这等人物根本没必要和南诏那边的一众人计较,完全不必自降身份,去出席了什么九州四国会鼎的盛宴。
那个时候迟昼皇兄是怎么回应的呢?他当时嘲讽的看了一眼那个自以为夸赞了迟昼皇兄一番的人,语气嘲弄的开口道:“你当真以为南诏那边没什么能够与本宫齐名的人物?你以为堂堂南诏,偌大国土,养出来的都是与你这般的蠢物吗?”
这话说的可谓是极不客气,但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其实看得出来,自家皇兄对南诏之人似乎也是有那么几分看重之意。
起初迟明珠也有些不理解,毕竟在迟明珠看来,迟昼这个自家皇兄明明是个精才艳绝之人物,在他们西凉人的眼中,就是极为惊艳极为无敌无人能够与之比肩的一个存在。
更何况迟昼以往也不是什么像是会多么在意旁人的主,先前他也是经常看轻了旁人,未曾将任何人放在眼中。怎么这次积极参加九州四国会鼎之盛宴的时候,她这位皇兄倒是难得一次的说了这么一番话,不仅是没有以往的任何傲慢之态,反而倒是开始长起了他人志气,紧接着灭自己威风来了。
结果刚刚看到这么一幕之后,迟明珠忽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家皇兄到底是为何会说出这么一句古怪至极的话来了。
南诏果真不愧是在九州四国之一,唯一一个能够有资格占据了九州五绝公子榜两大席位的国家,果真不是能够轻易小觑的。
不管一个国土之中的老牌文武百官到底如何,就算他们昏聩庸俗腐败有到了极致,但是有着现如今围猎场上的这么几个英姿勃发而又飒爽俊美的少年人青出于蓝胜于蓝,那么南诏未来的发展,必然是不会太低了就是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现在出现在所有人跟前的,暂且还只是南诏帝都之中一些早就已经闻名的人物,但是整个九州之上最为期待见着的那一位南诏东宫太子殿下,居然是时至今日都还未曾现身……
听闻南诏的那位东宫太子面有云端之仙颜,心有诡谲之妖智,不仅是被人誉为了南诏四大公子之首,同样也有人将其称为九州五绝公子之首的人物,这么一个神仙人物,尚且未曾现身,便是已经借着其余人,将他们九州三国使臣,震慑了个透彻。
这事儿,委实是有些不太好处置就是了。
迟明珠本就心情有些凝重,所以在观看底下围猎场上那两个飒爽英姿的男子斗争的时候,看的格外出奇认真。
不过又加上迟明珠以往受过了手执长刀之人的恩惠,这么多年来也是一直都心心念念的未曾忘怀,所以迟明珠的注意力倒是未曾像其他人一般多数集中在了那个身着银色铠甲的少年将军身上,反而是落在了那个似乎是南诏太傅府邸嫡出公子身份的白晋元的身上,目不转睛的看得津津有味来着。
如此一番想法之后,迟明珠再次觉得自己似乎是并没有做出了什么太过过分的事情,所以她属实是不知道红鲤现在这般满是敌意看着自己的目光到底是为何缘由。
怀揣着心中的那么些许熟悉之意,迟明珠下意识的张了张口,似乎是打算问红鲤一句话,却是见得那个俊美的少年脸色有一刹那的红润之后,忽然就转开了视线,半点未曾将目光再落回了自己的身上。
性子本就有些刁蛮的迟明珠霎时便有些恼怒了,毕竟在迟明珠看来,刚才本来就是这个名字叫做红鲤的人率先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的,平白将自己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也就算了,像刚才那般满怀敌意的盯着自己看的样子,夜荼靡同样也能容忍。
结果就在等着自己打算和他说话的时候,这个人居然是如此没有眼力见的,像没看见一般,直接就转过了目光,完全没打算搭理自己,这般显而易见的无视神情,对迟明珠而言,简直称得上是奇耻大辱了。
若非是因为现如今自己身在九重殿上,明珠差点就按捺不住火气,准备当场呵斥他一声了。
结果她的眼角余光在扫到红鲤背对着自己身后背负着的那一柄包裹着白色纱布的长刀之后,迟明珠忽而便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一般,霎时间便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一时间歇了自己内心的火气,心中莫名其妙的涌出了些许委屈神情,绯色的唇瓣微微一憋,说不出的可怜巴巴。
夜荼靡原本是在注意着围猎场上那一番精彩至极的刀枪决斗的,奈何她的心思实属太过敏锐,就算是迟明珠和红鲤二人之间的互动再为细微,但是夜荼靡也是避无可避的直接注意到了。
红鲤本就是夜荼靡极为在意的人,如今有了些许细微举止,她又如何可能会不在意。
红鲤的反应倒是在夜荼靡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么一个臭小子,除了刀法乱斗之外,似乎也不会别的东西了,但是迟明珠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了夜荼靡的意料,这个小丫头给夜荼靡的印象就是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分明都是一个极为性子刁蛮之人,比起被人惹恼了的北璃落而言,都还要显得性子急跳几分。
而且上一世夜荼靡也知晓,迟明珠这个小丫头在西凉那边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当初西凉皇帝似乎是不太同意迟明珠和红鲤二人的心事的,毕竟红鲤此人虽是有着九洲第一鬼刀之称,但说到底只是一个江湖中人,比起自小便是皇族出身的迟明珠而言,实属是有些名不当户不对。
结果迟明珠却是半点不惧新娘皇帝这边的动静,直接便是上演了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最后西凉皇帝心疼这个女儿,又见着她那一出自杀戏码不像是作假,终究还是不得不点了头,于是红鲤这个素来在江湖之上飘荡多年的少年,便是彻底的入了西凉皇族族谱,成为了唯一一个江湖出身的驸马爷。
这么一个作天作地,连着西凉皇帝都拿其没有办法的傲慢小姑娘,如今却是瘪着一张嘴唇,满脸的委屈巴巴的神情。
夜荼靡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是等她用余光确认了一下之后,这才发现她似乎没有看错,一时间心中也是有些复杂的微妙想法。
夜荼靡思衬半晌之后,终究还是没忍着开口对着一侧的红鲤唤了一声道:“红鲤,你且过来,本郡主有一事要交代给你。”
红鲤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靠了过去,夜荼靡目光不变,只是用着一种极为沉静的语气吩咐道:“你且隔音传话一声,给西凉皇族的那个小姑娘说一句话,就说她若是喜欢看刀法之类的东西,你日后得了空闲,便亲自演示给他看。”
说起来,这事儿倒也不算是夜荼靡真的有多爱管闲事,纯粹就是因为夜荼靡有过上一世的经历,所以也都知晓红鲤和迟明珠二人早晚都会走到一起的事实,与其现在让红鲤看着这个小姑娘平白受了委屈,还不如让她这个做主子的从中插手一下,让得这一对有情人能够早日终成眷属。
红鲤显然是被夜荼这声突如其来的命令声音给惊着了,脸上的神情有异差的呆滞,似乎是反应不过来,夜荼靡为何会给自己下达了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秘密,他甚至还诧异至极的出声问道:“主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红鲤这次说话的语气当真算得上是极为客气了,这要是别的旁人给她乱七八糟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红鲤指不定就已经提刀上去了,但是现如今说话之人既然是夜荼靡,是他诚心信任的主子,红鲤自然只能认下了。
因为是夜荼靡特意吩咐的这个命令,所以就算是心中困惑而又意外,但是红鲤说话的语气依旧不见得有多么冷然,最多也不过只是带了几分不可置信的神情罢了。
夜荼靡就差没有抬起手来轻抚一抚自己的额头了,看着红鲤这般一脸懵懂的样子,夜荼靡自己也觉得颇有些脑仁疼,其实她真的不是什么喜欢插手了旁人事情的人,毕竟夜荼靡自己也觉得似乎是有那么些许不太好,但是红鲤怎么着都是她极为在意之人,总不至于连让他平白得罪了未来自家的小姑娘。
“你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便是,这位西凉皇族的小姑娘和你有些渊源,日后你便知晓了”。
这事儿红鲤心中若说不意外,那真是不可能的。
夜荼蘼是什么性子,行事作风素来都是嚣张跋扈,不怎么擅长顾及旁人心态,她这样性子的人,最厌恶的便是碰上了比他还心高气傲的主儿。
这就好比夜荼靡在回了南诏帝都,撞进了千燕婉白娉婷等等一系列傲慢之人之后,直接就把整个贵女圈搞了个天翻地覆,该毁了名声的毁了名声,该毁面容都毁了面容,半点不曾手下留情。
在红鲤看来,那些个曾经在夜荼靡跟前性子傲慢了的人,无论男女,素来都是没什么好下场,当然,这个说法得除去了那些个本身就极有能力,尚且能够与夜荼靡一搏长短之人。
但是迟明珠明显是前者而非是后者,迟明珠这个西凉皇族公主,作为西凉皇帝手中颇为受宠的掌上明珠,一身的脾气性子当真是要多刁蛮有多刁蛮,昨儿在街道之上遇到的时候,红鲤差点都没怀疑,依着夜荼靡的性子,会不会直接动手将这小姑娘给打杀了去。
毕竟夜荼靡的一身武功实力,可完全不像是什么会惧怕了什么西凉皇族之人的。
不过只是一个区区皇族公主罢了,就算是打压了去又如何,反正有着十里画廊作为夜荼靡身后的护盾,也绝对不会招惹上的什么难缠之事就是了。
结果让得红鲤很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夜荼靡竟然是完全没在意那件事情,她昨晚甚至极为好脾气的没有和这位西凉皇族的公主吵了起来。
对了昨儿发生的那件事情,红鲤原以为这事儿已经算得上是极为玄幻了,结果今儿她居然碰到了更加玄幻的事情——夜荼靡不仅是丝毫没有忌讳昨儿这位西凉皇族公主对她的不礼之事儿,竟然还如此出乎意料的让自己去给那劳什子的西凉皇族公主耍什么刀法?
而且夜荼靡刚刚说什么,他说自己和这位西凉皇族的小姑娘有些渊源?
开什么玩笑,他红鲤自小便是出生在江湖之中,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所以才会平白作为了九州之上的杀手人物,后面若非是得了夜荼靡的收留,入了九州十里画廊,只怕现在他都还留在江湖之上,躲藏在暗处,做着最见不得人的杀手勾当。
他自小便是生活在阴沟之中,进入十里画廊彻底安定下来之前,红鲤真的是从来未曾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他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与迟明珠这种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金枝玉叶的皇族公主能有什么关系?
红鲤满眼的不解之色,奈何夜荼靡脸上的神情极为严肃认真,完全不见得有任何的玩笑之意。
红鲤跟在夜荼蘼身边如此之久,自然是辨得出来夜荼靡现在说话真的是很是认真。
他一直都知晓夜荼靡无论做什么事情,素来都是极为有自己的道理的,但即便是如此,红鲤也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真的会如夜荼蘼所说一般,会和这个名叫迟明珠的皇族公主有了什么交集。
红鲤脸上的神情有些呆滞,一张极为清俊的容颜此时憨乎乎的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傻气。
夜荼靡越发觉得有些好笑,但却仍旧是不忘了再次开口提醒他一句道:“你听我的总是没错的,我总归不会害你吧,我今儿所说之话,日后时间久了,你便早晚就会知道了。”
这下子红鲤自然是再也没有了任何推辞理由了,他看着夜荼靡完全不似玩笑作假的神情,只能是应了夜荼靡言语一般,机械性的听从夜荼靡的吩咐,动用内力,传音入耳,对着那位西凉皇族使臣席位之上此时此刻瘪着一张嘴唇,看样子很不高兴的迟明珠道:“堂堂西凉皇族公主,平白在这里委屈巴巴的做什么?你若是喜欢看什么刀法之类的武功路数,不妨过两日,寻了个合适时机,小爷亲自给你演示一番便好。”
话到于此,红鲤忽而沉默了半晌,接着才开口补充了一句道:“小爷虽不是什么身份尊贵之人,但小爷的一手刀法,比起围猎场上的那个太傅府嫡出公子而言,怎么着也是要精妙许多的”。
这话红鲤倒是没有说假,也未曾有丝毫夸张之意。不可否认,白晋元的一手刀术的确是舞得出神入化,就连红鲤也要感慨一二,
但是不管怎么说,若是单单论及长刀之术而言,红鲤比之白晋元此人,那还真是要厉害了许多的。
毕竟红鲤自小以来学的就是长刀之术,他是身在江湖之上飘荡的孩子,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学什么文治之类的东西,而是只能一门心思都花在了学武生存一事儿之上,后来等到他终于可以不再为自己的生计问题发愁的时候,如何将手中长刀使用的更加自然流畅,也就成为了红鲤最为关心的事情了。
总的而言,红鲤在别的方面或许是不及白晋元这个自小养在太傅府邸之上的世家公子,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一手长刀之术这等武功的造诣,比之一心二用的白晋元而言,那还是要略胜一筹的。
红鲤听从夜荼靡的吩咐传音入耳之后,脸色还隐约有些懵懂,尤其是在他按照夜荼靡的吩咐做完此事之后,他更是索性就移开了目光,半点不敢将视线移到了迟明珠的身上,而是纯粹的生怕被迟明珠给发现了传音入耳给她的人是自己一般。
但即便是如此,红鲤却是有些忘了自己是个自小习武。生性就有些感官敏锐之人。便是他有些想要避开了迟明珠那边灼灼目光的的注视,但依着他敏锐至极的感官,还有他自己总是似有若无的想要打探迟明珠那边反应的心情,红鲤终究还是敏锐至极的觉察到了迟明珠那边投射过来的灼灼目光就是了。
然而,。越是发现这等异样情况,红鲤整个人便是越发有些觉得脸色发烫,他下意识的退开了些许步伐,自己整个人都掩在了夜荼靡的席位之后,不动声色的缓缓靠在了同样是在护卫着夜荼靡安全的一鹤身边。
红鲤这下子是真的完全不敢面对西凉皇族的这位刁蛮公主了,但这并不妨碍夜荼靡用眼角余光继续观察这两个人的动静。
瞧着红鲤似乎是有些害羞的神情,夜荼靡情不自禁的莞尔笑了两声,这才将视线似有若无的从迟明珠的面颊之上清浅掠过。
小姑娘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再像是刚刚一般委屈至极的瘪着嘴唇不说话了,她穿着繁杂至极的西凉服饰,落座在一阵光筹交错的美酒佳肴之间,眼眸蹭亮蹭亮的,似极了天边闪耀的星芒,衬托着她那一张分外姣美的面容,属实是有些明艳动人。
夜荼靡的唇角弧度情不自禁的往上提了提,眼眸之中带出些许笑意,这下子夜荼靡倒是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迟明珠此人的性子如此刁蛮任性,西凉皇族的那位一国之君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娇宠不已的事儿了。
毫无疑问,鉴于昨儿迟明珠在南诏帝都街道之上的一番招摇至极的行事作风,夜荼靡完全并不认为这小丫头是个令人省心的主儿,小姑娘是真的在西凉皇帝的宠爱之下,有些性子刁蛮,任性而又跋扈。
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就算是在西南皇帝那般娇宠之下,迟明珠也未曾生出了什么歹毒至极的害人心思,无非只是有些张扬显摆罢了。
而且这小丫头明摆着是个极为好哄的,哪怕是方才她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事情就觉得很是有些委屈,瘪着一张小嘴,像是立马要哭出来的模样,但也同样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就能让这个小丫头心花怒放,满脸笑意。
这般稍微一句话就能够轻易将其哄得心满意足的小姑娘,也难怪会被西凉皇帝宠爱成了宝物一般的存在。
更别说迟明珠她真的还长了一双极为明亮的眼眸,言笑晏晏的时候,她眼底的光芒,就像是汇聚了万千灯火一般,明亮的吓人。
夜荼靡眼角扫过身侧这个因为方才一句传音入耳的话弄得很是害羞,似乎是有些极不好意思去打量了迟明珠反应,但是内心确是按耐不住性子,偷偷摸摸观望着的红鲤,心中莫名就油然生出了一股子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该帮的东西,夜荼靡方才都已经出手帮了,倘若是继续插手了更多事情,倒是有些不太合适了。
夜荼蘼心知肚明,所以在见着两个人的微妙反应之后,她倒也没了继续干涉二人的心思了。
夜荼靡欣慰一笑,这下子也终于是彻底放下了两个人的事情,然后她又扫了一眼一侧同样满眼都是自己心上人的北璃落,这才转而将注意力再次投回到了围猎场上,去观看他们这一次的军事演练。
怎么着也是事关南诏四大公子之流的军事演练,又是在有九重楼这等南诏国宴都难得入场一次的九重楼这等地方,若是不好好观赏一番,似乎还真就是有那么些许浪费了。
怀揣着这么一个心思,夜荼靡果真便是聚精会神的开始重新打量起围猎场上的一阵动静来。
说来也巧,此时恰好便是晏星河还有白晋元二人刀枪对决刚好结束的时候,接下来,便是姜南柯和苏珞白二人展示的时间了。
因着两个人的武器不同,一个是近攻,一个是远攻,属实是有些太过大相径庭的缘故,这次两个人自然是不同晏星河还有白晋元二人一般直接就近身对战,而是自顾自的开始分别演习。
率先展示的是姜南柯。
见着姜南柯动作轻巧而又灵活至极的从身后取出了一把长箭之后,在场之人脸上的惊诧神情之色越盛,一个个神情呆滞的看着。
当初可是襄阳侯府的庶出一脉的姜西华亲口所说的姜南柯浑身筋脉寸断,身染剧毒之事的,这是他为何会一直困在襄阳侯府之上三年不出的真实原因,因着这么一层原因,哪怕是姜南柯方才从围猎场的位置突然出现,已经是让所有人都惊艳了一把,但他们也是完全没有想到姜南柯会如同晏星河还有白晋元二人一般,也要在围猎场上展示了自己的一番剑术。
其实,比之所有人不知晓白晋元的一番刀法之术舞得出神入化之事儿而言,南诏帝都的所有人其实都是知晓襄阳侯府的这位新晋小侯爷,其实是个极为擅长剑术的人儿的。
三年前,襄阳侯府姜家嫡出一脉尚且还未曾没落的时候,曾经的姜南柯依旧还是襄阳侯府之上极为受宠的嫡出公子,他自小便是有着极为聪慧的才智,文治武功没有一样是逊色了去的。
提及文治,姜南柯小小年纪便可舌战群儒,大论治国之道,使得一众大家甘拜下风,对其青眼相待;提及武功,姜南柯十三岁年龄的时候,一手剑术直接便是赢过了当初的武状元,让得无数世家大族之人对其一再夸赞,叹其是个身在世袭爵位之家,却有资格凭着自己一己之力建功立业之人。
于是自此一事儿之后,整个南诏地图之人都知晓姜南柯剑术无双之说。哪怕是其后的姜南柯其实很少在人前都用了自己的剑术,甚至他的身上从来都不会佩戴什么佩剑,所有人也都对这事儿完全深信不疑。
但是有些遗憾的是,自打三年之前姜家嫡出一脉彻底没落之后,整个南诏帝都之人便是再也未曾见着姜南柯动用长剑一说了,说来也是,连着姜南柯的人影儿都没见着了半个,又怎么可能还会见着了他舞剑呢。
等到姜南柯后来在夜荼靡的带领帮衬之下,终于得以出现在世人跟前的时候,众人又得知了他这些年来已经是被姜家庶出一脉给折腾得筋脉尽断了的传闻,于是所有人也都暗暗惋惜,就觉得这位昔日里风光自己的世家公子,哪怕是重新回到云端,但遗憾的是从今往后估摸着也是在能不能再也不能使用剑术了。
这个想法在众人心中存在着一直未曾改变,就算是初初看到姜南柯出现在围猎场上的时候,众人心下有些意外,但也从来未曾觉得他身后的那一把佩剑真的会被他重新舞动了起来。
对于姜南柯手中的那把佩剑,很多人的心中都还隐约有些印象,那是先任襄阳侯府夫人耗费了极大心思替姜南柯寻来的宝剑,名字就叫做沉梦,恰恰是映衬了南诏帝都众人给他的那一句沉梦清晖之美誉。
要说沉梦此剑的珍贵程度也是不低,这把宝剑,赫然便是九州武器排行榜上排名前十的宝剑,无论是剑锋还是剑刃,都极为锋利不已,实在不失为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
但如此一把好剑,对于使用之人的要求也是极高的,倘若使用之人的武功极低,别说是不可能将这把宝剑发挥出了他本应该拥有的极大用处,要是想要动手将它拿了起来,都是一件极为费劲儿的事情。
“沉梦”之沉,除去名字极为好听之外,也真的在于它剑身沉重之上,若非是武功极高,身形动作极为灵活之人,这一把长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易给舞动起来的。
而且随着姜家嫡出一脉彻底没落之后,江南柯淡出人的视线之后,这一把长剑也是彻彻底底的消散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所以在场的一众看客们,真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会重新见着了宝剑“沉梦”重新出现的场景。
当然也更是没有想到,他们还有缘能够见着了襄阳侯府的这位仅剩下的嫡出公子手执沉梦,梦回当初的模样。
九重殿上的一众看心绪翻飞,整颗心似乎都有些心思沉重,但是姜南柯却完全没有去顾虑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只是颇为随性地提了一提手中的长剑,一如记忆之中许多年前舞动长剑一般,率性至极的舞动着。
诚如众人所想一般,姜南柯对沉梦此剑的的确确是陌生了整整三年时间。
或者说这或许并不仅仅是陌生,因为他在襄阳侯府之上苟延残喘延待着的三年时间里,姜南柯可别说未曾碰触了这把沉梦分毫,甚至是连着见上一眼,于他而言都已经成为了一种奢侈。
因为姜南柯自己清楚,“沉梦”这等别说是在南诏,便是在九整个九州之上,都已经是入了武器榜前世的宝剑,对于生性贪婪的姜家庶出一脉之人而言,绝对是带着一种极致的吸引力的。
事情倒也是不出姜南柯他所料,就在姜家嫡出一脉出事儿,自己也紧跟着被同族中人陷害了一番,自此经脉寸断无法起身行走之后,他的那一把“沉梦”宝剑,便也是随着他的倒下,而彻底的失去了踪影。
后来姜南柯才从姜西华得意洋洋的炫耀口吻之中得知了“沉梦”之剑的消息,这把宝剑,果不其然是被他们为了利益,转手卖入了江湖之人手中。
这些日子以来,姜南柯在北璃落尽心尽力熬制而出的药物滋养之下,身子已经是差不多的恢复了个大半,再加上夜荼蘼在白娉婷举行赏花宴的时候,花费了不少心思弄回来的那一株千年何首乌的缘故,姜南柯的身子便真真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恰逢前些日子,姜南柯刚刚继承了襄阳侯府的新任侯爷之位后,姜南柯又得知了显昭帝到底打算让自己出席了九州四国汇鼎盛宴的军事演练,要让他担任了四大领军人物之一的消息。
这事儿既然是事关南诏国体,倒还实属是不怎么好推脱就是了,而且打从内心来说,姜南柯自己其实也并不想把这件事情推脱了去。
因为姜南柯自己心中也清楚,他这个靠着沈沐辞和夜荼靡二人出手,方才堪堪从三年时间的低谷阶段走出,重回到云端的人儿,能够得了显昭帝亲口允诺的爵位承袭,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好事儿,如今这等在九州四国会的盛宴之上展示了自己一身才情武术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真的就那么轻而易举落到了他的头上呢?
想都不用想,这一件事情,必然是有着夜荼靡或者说是沈沐辞那个东宫太子的些许出手帮衬,他才会凭空得了这么一个难得至极的机会的。
毕竟姜南柯自己也心知肚明,在夜荼靡的帮衬之下,他虽然算得上是已经重回了云端,彻底的掌控住了襄阳侯府,但是这三年的时间里,他实实在在是遭受了太多的屈辱磨砺。
身为襄阳侯府之上的嫡出公子,却是被姜家庶出一脉那么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人物,迫害成了这般凄惨至极的模样,单单只是这件事情,完全就已经让得南诏帝都的许多人对他这个占据了堂堂南诏四大公子之席位的人很少不满至极了。
哪怕是现在不少人都迫于他的身份,还有身后帮衬着他的沈沐辞以及夜荼靡二人之权威,都未曾对他展示出了太过显而易见的恶意,但是这些个或多或少的质疑心思,多少还是弄得姜南柯心中有那么些太满意就是了。
姜南柯自己心中也清楚,若是他能够把握住此次九州四国汇鼎之上军事汇演一事的机会,若是弄得成功的话,那就毫无疑问会成为了他彻底复出的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只要他在九州四国会鼎盛宴的军事汇演之上展示出了自己的一生文治武功,那么不仅是南诏中人,便是整个九州的一众看客们,也都能够清楚至极的意识,哪怕他姜南柯的确是经历了三年的低谷时期,更甚至他的浑身筋脉都已经悉数断裂过,但是他的文治武功却是从来都未曾毁过了分毫的。
怀揣着这么一身文武之能,只要稍微给了他一点点的机会,他就有那个信心能够重新回到了他原来站立着的位置,重新立在了极大多数人都难以比肩的地方。
在这样的一种心思之下,姜南柯便是一种是以试探性的方式,尝试着重新去试了试自己昔日的剑术。
其实这事对他而言并不算是太难,因为姜南柯这三年时间之内虽然一直都是瘫软在床榻之上,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的剑术口诀。
哪怕是他真的是已经整整三年时间都未曾碰过任何一把长剑了,但是这件事情却也并没有对他造成了太多的影响。
只要他的身体负荷能力足够,那么抬手舞动了昔日里为擅长使用的一种武器,于姜南柯而言,也实实在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好在姜南柯的身子倒也从来未曾辜负了他的期,他的武功虽然是因着身体负荷的缘故,暂时还不能恢复到自己鼎盛时期的实力,但是在北璃落那般尽心尽力的药物调养之下,他的身子不仅是早就已经恢复得极好,更甚至连着一身的筋骨,也是在药物的调养之下,越发强健了不少。
但是更让姜南柯惊喜的还是,那一把自己由着自己的生身母亲,曾经费尽心思替他寻来的“沉梦”宝剑,最后却是重新回到了她的跟前。
“沉梦”这把剑,自然是夜荼靡找到的,毕竟唯有夜荼靡手底下的十里画廊,才会对江湖之上的事情如此清楚至极,也唯有夜荼靡能够在一众大海捞针的情况之下,搜寻到了那么一把生怕被人给觉察出来了的,襄阳侯府之上流落出来的绝世宝剑。
不过夜荼靡倒是未曾亲手将这把长剑送给了姜南柯的身上,反倒却是将其转到了沈茯苓的手上,而且转手的方式还极为特别,半点不曾让沈茯苓察觉了去。
所以说,最后沉梦这把宝剑,虽然是由着夜荼靡命十里画廊之人替姜南柯找到的,但却是由着沈茯苓亲手送到了姜南柯的手上的,
整件事情,除了红鲤,北璃落这些个十里画廊之中的人知晓之外,无论是姜南柯还是沈茯苓,完全都并不曾知晓了分毫。
就连一向不喜欢看着夜荼靡白忙活一场,最后却平白送给别人冒领了自己功劳的红鲤,在这件事情之上也未曾多了任何置喙言语。
毕竟红鲤也看的出来,自家主子这是一门心思都是在撮合着姜南柯还有沈茯苓二人之间的姻缘之事儿。
红鲤心中虽是颇有些不太满意,但是念在沈茯苓这个小丫头也是个心思纯善之人,对待自家主子也是诚心诚意掏心掏肺爱护着的份儿上,她也觉得这事儿,就算是算到了沈茯苓的头上,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反正自家主子心中倾慕之人又不是这位襄阳侯府之上的新晋小侯爷,况且夜荼靡对于姜南柯的恩情已经是够多了,倒还真就不需要再拿了这费心寻回的“沉梦”宝剑来锦上添花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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