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姜南柯俊雅的面容之上也是带了几分深思之色,很显然对沈茯苓的印象不浅就是了,不过对于夜荼靡的打趣之言,他倒也是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就是了。
好在夜荼靡也不过只是打趣一句,并没有真的想要窥探他心思的想法,见着姜南柯的面容之上露出了疑难之色,夜荼靡索性便是自己转过了话题。
“南柯,今儿你既然是已经当着南诏帝都所有人的面和这襄阳侯府决裂了,日后你可是做好了如何打算?”
说实话,夜荼靡倒也并没有觉得姜南柯和襄阳侯府决裂的法子有什么不合适的,毕竟如今的襄阳侯府的确是和以往的襄阳侯府大不相同,那些个姜家庶脉之人把持着大权,对于刚刚恢复了身子的南柯而言,那地方属实是并不适合他。
只是不管怎么样,襄阳侯府到底还是姜南柯的母族之一,如今南柯脱离出来,也不知他心中到底是何打算。
“你不用担心,”姜南柯看出夜荼靡是在真心替自己感到担忧,心中也是有些感动,他面容和煦的笑了笑,对着夜荼靡轻声道:“三年前的姜家嫡脉之事儿我本就有着些许线索,只不过是因为身子的原因,我倒是一直没有机会去细细探究过罢了,好在如今有你替我医治好了身子,接下来,我便是可以从这些个线索着手,去处理此事儿了。”
顿了顿,姜南柯又语气郑重的补了一句道
:“荼靡你且放心,我是不会再着了这些个庶脉之人的道的,襄阳侯府嫡出一脉蒙冤而死之事儿,我总会查得水落石出的。”
夜荼靡瞧着姜南柯心境不错的样子,心中也是舒缓了几分,她轻笑了一声,眉眼间带着浅淡的笑意,对着姜南柯便是点头附和了一句:“好”。
夜荼靡倒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逮着姜南柯问了个清楚,毕竟她心中多少也是有数,虽然她对姜南柯和襄阳侯府嫡出一脉的事儿的确是分外关注,但是这毕竟也是姜南柯自己的私事儿,她倒也是不好插手。
况且姜南柯既然是在治疗身子的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将他所得知的线索透露出来,可想而知姜南柯应该是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处理这件事情的,并不想什么事情都麻烦了自己,夜荼蘼虽然并不觉得帮衬姜南柯对自己而言是一种麻烦,但是这事既然是姜南柯自己的心中想法,她便也是没有强迫的意思。
“你心中有数便是极好的,”夜荼靡点头道:“我也相信当年姜家嫡出一脉发生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在你的手上真相大白沉冤得雪的。不过有一点你倒还是得注意一些,你那二伯今儿在襄阳侯府之上当着无数南诏权贵的面子丢尽了颜面,现如今你又孤身一人脱离了府上,只怕若是被他逮住了机会,他并不会轻饶了你。”
“还有,南柯你是沉寂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方才重新出现在世人的视线之中的,这可不算是一件小事儿,只怕不出明儿,整个南照帝都便是会遍及你的传闻,更是会有不少人会主动追查你的下落,所以南柯,这些日子你若是不在京城西郊的宅院之上,可一定要小心了身边有小人潜伏。”
姜南柯自然是明白夜荼靡所说之话的意思。
三年之前,他到底也是南诏帝都四大公子之一,后来因为出了事情不得不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之外,便是有了不少人都惦记着这个位置,哪怕是这所谓的南召四大公子之名不过只是一个虚名,但是对于那些个沽名钓誉之徒来说,还真是极具吸引力的。
这种吸引力具体表现在这些个沽名钓誉之徒哪怕是已经知道了姜南柯不在,还有白晋元这等人物在的时候,也同样是对这个位置唏嘘不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夜荼靡才会让姜南柯注意着小心提防这些人对他的手脚。
毕竟对于这些人而言,他们是不容易才等到了姜南柯彻底淡化出南诏帝都之人的视线中的,所有人都是恨不得将其取而代之,偏生姜南柯现在却是忽而又凭空闯了出来,这种眼看着快要彻底淡忘的关头,他又这般惊艳的出现,还一出现就闹出了脱离了襄阳侯府的大事儿,其实就是让人瞩目到了极致。
如此一来,姜南柯在南诏帝都之中的声明不仅是不会淡化了,更甚至他这位襄阳侯府嫡出公子的名头,还会因为三年的行踪揭秘而更加声名大噪。
如今他重新出现在南诏帝都众人跟前,一身清华无双,难免会引得旁人嫉妒,更别说姜家二爷那些个庶脉之人,只怕更是将他当做了眼中钉一般的存在,完全是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
姜南柯若是一直留在京城西郊的宅院之上,身边有着北璃落,长生还有迟昼等人在,他还真真是不必要担心了什么人身危险,毕竟璃落素来医术高强,医毒双绝,长生和迟昼二人虽然年纪尚小,但又悉数都是武功灵活,头脑聪慧精灵之人,若是姜南柯一直留在那宅院之上,那些个对他心怀敌意之人,倒还真是没什么法子就是了。
很显然夜荼靡也是知晓,姜南柯既然说了他会依照着往日的线索去寻找襄阳侯府嫡出一脉当年为何会出事儿的真正起因,必然是不会长久的留在那宅院之上就是了的,因为担心姜南柯的安危,所以才会这般出言提醒了他。
姜南柯心中越发觉得温暖,正想着怎么开口回应一句,却是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弥漫开来一股冷意十足的气息,他略微皱了皱眉,下意识的便是朝着这道冷凝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
入目可及之处,一人身穿着雪玉色的素锦孑然而立,衣摆和衣襟处的寒梅穿枝图清贵而又凌然,衬着他银色的发丝,精致到艳绝的五官,带着一股子摄人心魄的俊美。
雪肤花颜,美不胜收。
姜南柯倒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还会见到了这位整个九洲都传言神秘至极的南诏太子。
东宫储君沈沐辞。
姜南柯和沈沐辞二人虽然同是并列在南诏四大公子之席,但是因为沈沐辞的确是神秘至极的缘故,姜南柯倒是对这位东宫太子印象并不如何深刻,更甚至是十多年的时间,两个人都还从来没有过一次面对面相识的机会。
不过虽然不曾面对面的正式相见结识过对方,但是姜南柯倒是对沈沐辞并不陌生就是了,因为他其实是见过了沈沐辞一面的。
当年国公府上的嫡出长公子玉衡的十岁生辰之际,他曾经在凝华阁的院落门外,见着了出现在小小的夜荼靡跟前的,一身太子服饰的俊美少年。
那人银发雪裳,容色惊艳绝伦,清贵而又冷凝矜持,宛若一尊融入了鬼斧神工雕刻刀工的绝美玉雕,即便只是站立在原地眉眼肃杀,也掩饰不住浑身的尊贵俊美。
单单只是一眼,便是完全足以让姜南柯将沈沐辞的容色记在了脑海深处。
那个时候姜南柯就在想着,原来九洲之上一直盛传沈沐辞此人是为云端仙颜绝美无双的言语,竟然真是毫无半点虚夸的。
也正是因为沈沐辞那一张容色实在是惊艳到完全能够让人过目不忘的程度,虽然从那之后,姜南柯倒是再也没能再见着了这位东宫太子一面,但是仅仅只是年幼时候的惊鸿一瞥,也仍旧是已经完全足够让他将沈沐辞的容颜记得清楚到了极致。
姜南柯突然瞧着了这位东宫太子现身,俊美的容颜之上也是多少带了几分诧异,但是让他心中真正好奇的,倒也并非是这位东宫太子的出突然出现,反而是沈沐辞对着自己满是敌意的神色,倒才真真是让姜南柯心中觉得属实是有那么几分匪夷所思就是了。
毕竟姜南柯对于自己和这位东宫太子素未谋面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了,以至于他见着了沈沐辞这般满是敌意的视线之后,实在是弄不清楚到底如何回事儿。
姜南柯心中正困惑着,却是忽而发现一侧的夜荼靡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朝着沈沐辞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夜荼靡微微蹙了蹙眉,当下便是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的属实是有些没什么规矩,毕竟不管如何,沈沐辞的身份到底是个尊贵至极的东宫太子,是南诏帝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朝储君,可是夜荼靡却是直接连一句尊称都没有,直接就称呼沈沐辞一个你字,倒属实让姜南柯略微吃了一惊就是了。
毕竟夜荼靡如此做法,若是认真说来,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不敬之罪了,若是沈沐辞动了怒意,对于夜荼靡而言,还真就有那么几分麻烦就是了。
毕竟这位东宫太子殿下除了一个云端仙颜的极艳容色之称外,其实还有着一个心狠手辣诡谲妖智的称呼,更有传闻是在说这位东宫太子不近女色的,如此一来,姜南柯就是怕夜荼靡那般明艳张扬的性子会得罪了这位东宫太子。
姜南柯自然是不会放着夜荼靡不管的,所以他也是琢磨着如何不动声色的低声提醒夜荼靡一二,结果他视线一转,却是忽而有些意外的发现,那位东宫太子的面容之上,除了有些清贵冷凝之外,却是压根就并没有什么被人不敬之后的怒火的。
如此看来,夜荼靡方才那一番不敬言行的举止,对于沈沐辞而言,倒真真是无关痛痒就是了。
这个时候,沈沐辞自然也是听到了夜荼靡的问话了,只不过他的注意力现在倒是并没有放在夜荼靡的身上,所以听着夜荼靡的问话之后,他也不过是隐约皱了皱眉头,面容越发冷了几分,倒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是了。
沈沐辞对夜荼靡的说话态度并不满意,所以现在也并不怎么乐意搭理夜荼靡,他也不回话,而是将视线一转,目光落在了姜南柯的身上。
一双凤琉璃色的凤眸就那般直勾勾的看着姜南柯,沈沐辞唇角挑出一抹寒凉的弧度,语气有些冷凝的开口道:“南柯公子,久仰多时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久仰多时弄的姜南柯有些反应不过来,毕竟他以往时间虽然是并没有正式的见过沈沐辞一面,但是整个南诏,还有那些个扩及九九洲之上的传闻,倒是让姜南柯对他也算是认知不少就是了。
这位东宫太子因为生来就伫立云端的原因,多少也是养成了几分眼界奇高的性子的,别说是南诏帝都并不见得有人被他放入了眼中,便是放眼整个九洲,也同样是不见得有谁能够入了沈沐辞的眼界就是了。
可是现在这位尊贵至极的东宫太子却是忽而对着他这么一个已经整整三年时间都已经藉藉无名的世家子弟说了两个久仰二字,属实是让姜南柯心中越发好奇了几分。
沈沐辞面容有些霜寒冷凝,姜南柯依稀能够看出他说的这两个字的其中深意,这话姜南柯属实是没法子直接应承了下来,只能是连忙对着沈沐辞行了一个标准至极的臣子见礼礼节,神色严肃的应声道:“南柯见过太子殿下!殿下说笑了,是南柯久仰殿下之盛名,还望殿下莫要折煞了南柯。”
哪怕是姜南柯已经如此满怀敬意的对着自己行了一礼,但是沈沐辞的面容之上依旧是没有什么缓和神色。
他一想着自己刚刚亲眼见着的夜荼靡方才对着姜南柯露出的那么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沈沐辞心中便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凤眸打量着姜南柯的容色,见着眼前这人神色温润,面容如玉有礼节尚佳的模样,沈沐辞心中也是颇有几分别样想法。
他承认,这位襄阳侯府的嫡出公子姜南柯的确是不负传闻所说的那般有着沉梦清晖之容色,陌上公子之温润,可是说到底,他沈沐辞是为南诏四大公子之首,无论比及容色还是身份,都是不至于输给了这位温雅公子的,也不知夜荼靡到底是如何想法,竟然是对着这么一个被自家庶脉之人欺压了三年之久的傻子笑的这般容色甜美的。
沈沐辞越想越觉得心中不是滋味,但俗话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沈沐辞心中多少也是清楚姜南柯对于夜荼靡的重要程度,自然不会愚蠢到现在就当着夜荼靡的面儿找茬,所以他面容虽然是越发透着几分寒凉,但是到底还是极为难得的耐着性子回了姜南柯一声。
“世人皆传襄阳侯府嫡出公子面有沉梦清晖之容,一生清晖无双,今儿得见,倒还是不负传闻所言就是了。”
姜南柯并非是什么脑袋愚笨之人,毕竟有这个资格被列举为南诏四大公子之一的人,除了容色之外,一身才华智慧同样是没得或缺的,哪怕是最初因为沈沐辞的突然出现有些没回过神来,但是现如今见到了沈沐辞一再流连过夜荼靡面容之上的余光之后,姜南柯倒还真就不至于仍然是什么都没察觉出来就是了。
意识到这位东宫太子是因为夜荼靡的原因才会对自己这般敌意盎然的事情之后,姜南柯心中便是忽而多了几分忍俊不禁之感,他显然是没有想过,传闻之中不近女色的南诏太子殿下,竟然是会因为荼靡起了吃醋的心思。
这倒属实是让他有些心中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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