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回府的第二日下午,避开众人去了京兆府尹。
他本来早上就去了,但因为楚逸事先打过招呼,府尹没敢放人。
无奈之下,他去找了楚晏,世子爷跟楚逸打了招呼,府尹才让人进去。
几日牢狱之灾的打击,于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熙和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没人惯着她,没人好吃好喝的伺候她,墙上有蜘蛛虫蚁,地上有老鼠,时不时就会被她碰到。
她发火、她生气,狱卒们也不顾忌她的身份,该骂就骂,该饿就饿,时间久了她也不得不听话。
恭亲王来时,就看到自己一直捧在手中的女儿,缩成一团躲在墙角,紧紧的抱着头。
看到他这样,恭亲王一颗心像是被人揪了起来,疼的要命。
“给本王把牢门打开!”
狱卒们手上抓着一串钥匙,打着哈欠没睡醒一般,“见到人就得了,哪那么多事儿。”
“你说什么?”恭亲王气场突现,带着一种威逼人的气势。
他性子直,习惯按规章办事,知道府尹受人所迫,他也没为难。
如若不然他想进天牢看人,还需要看京兆府的脸色?
“没、没什么,我开就是。”狱卒被吓得一个哆嗦,话都说不利索。
恭亲王了解天牢里的门道,这些人眼里只看得到那些非富即贵的,怕是根本不认得他。
“铛”的一声,锁头被打开,熙和下意识的将身子紧紧的缩作一团,头低的恨不得将自己埋进膝盖里。
“丫头,我是父王。”恭亲王爱怜的走过去,拉了拉她脏兮兮的衣服。
熙和忽然抬头,待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喜出望外的疯了一般,扑向恭亲王,“父王,您来接我回家了对不对?”
她出奇的大力,恭亲王的胳膊被她禁锢着,看她这样,他实在不忍心。
“丫头,你在忍忍,过些日子父王就接你回家。”
他的女儿比上次见时更瘦了,脸上脏兮兮的,哪有往日飞扬跋扈的样子。
“你不是我父王!”熙和倏地松开手,哂笑道,“你不肯救我,让我在这儿受苦,那个贱女人霸占了三哥,你也不替我抢回来!”
“丫头,我会救你出去!”恭亲王早已领教过她的偏执,不敢来硬的,“只是三殿下将要娶妻,他配不上你。”
他的女儿,不可能做妾。
“我不要,女儿就要他!父王您跟他说说,让他把那个贱女人休了,让他娶我。”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恭亲王无奈至极,又不舍得训她,“皇上金口玉言,三殿下若休妻,岂不是抗旨不遵?”
“父王,皇上那么疼爱三哥,不会要他命的。”熙和继续无理取闹,神情冷漠的说,“那个女人根本配不上三哥!”
恭亲王又心疼又气,迫切的想要打消她的念头,“他心里没有你!”
“父王,我与三哥的亲事早已定下,三殿下是重诺之人,他会娶我的!”扒着恭亲王的胳膊,熙和摇晃道。
恭亲王惊诧的反握住她的肩膀,震惊道,“这件事谁告诉你的!”
当年的定下的婚事,不过是玩闹般的提了一句。
那时熙和还未出生,他也没当回事,只是在她越长越大开始粘着楚逸时,他跟楚晏提了两句。
楚晏一直不让他跟熙和提起,他也了解楚逸不会受人所迫,所以哪怕他看好他做他的女婿,他也从未跟熙和说过什么。
以前不说,是怕她长大了不中意这门亲事,后来不说,实在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难以让楚逸容忍。
被他质问,熙和哑然,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竟说漏了嘴,“父王,我、我什么也没说。”
芸娘叮嘱过她,她知道这件亲事的事情,一定不能让她父王知晓。
“什么都没说?”恭亲王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芸娘告诉你的?”
“不、不是的……”
“你愿意信她的话,都不愿意听父王一言?”对这个女儿,即便再疼爱,但日积月累的失望堆叠,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再疼她多久。
“父王,是她告诉我的又如何?”熙和索性破罐子破摔,愤怒道,“你与哥哥都不喜欢我,只有她真心待我,我信她有什么错?”
恭亲王被她一连串的质问打击到,脸色苍白的没了血色,霎时间像是又老了十多岁。
他不喜欢她,只有芸娘真心待她?
这么多年将她护在身侧,怕她摔了,怕她伤了,怕她被人欺负,到最后只换来她一句翻脸无情的质问?
熙和早就长歪了,可惜他现在才发现。
真是他的好女儿!
“这么多年,你都这么想的?”像是一把刀扎进了他的胸口,这种感觉不比当初知道她娘死了要好过。
“不然我该怎么想!”熙和怒声质问道,“哥哥亲手将我送进天牢,父王你也不救我出去!”
恭亲王失望至极,硬下心说道,“不受苦,永远不觉得自己错,你就呆在这儿,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让人给为父传句话,我来接你回去。”
语罢,他转身便走,再也不理会叫嚷的熙和。
楚晏说的对,熙和早已罔顾是非对错的界线,他不可以再溺爱她。
或许她如今的性子,跟他无底线的包容,也分不开。
在漠北时,他事务繁忙,熙和是由楚晏带大的。
然而后来楚晏放了手,不再搭理她,当时熙和就跟他哭诉,说哥哥欺负她。
他一气之下,罚楚晏去闯漠北死亡谷。
楚晏当时近弱冠之年,心高气傲的很,不服气他的偏颇,只身前去几乎丢了性命。
自那以后,他更加不待见熙和。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让两兄妹成了敌人,为了弥补,他更加的溺爱熙和。
芸娘也是那时才被正儿八经的弄到熙和身边照顾她的。
她在他面前,从未说过熙和一句不好,有人上门告状,她也只会说是被人诬陷,不出两日,告状的人也都会安安分分的来给熙和道歉。
后来,熙和喜欢满大楚游玩,他知道漠北荒凉她不喜欢,所以即便不舍也没拦着她。
已有四年的时间,他未曾好好跟她聊聊。
如今再想来往昔,何尝不让他叹息。
心情压抑的从东头走到西头,他看到了牢里神情抖擞的妇人,目光顿变凌厉。
“你为何要告诉她?”
芸娘坐在地上,微扬起头,“郡主值得天底下最好、最有权势的男子,毫无疑问,三殿下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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