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娘刚搭上怡宁的脉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身子好得很,哪里有半分流产的迹象?
因为怀疑,她的表情太过诡异,让皇帝不得不注意到,“琴娘,到底如何?”
语气熟稔,仿若老朋友相见。
“回皇上的话,四公主并未怀孕。”
一石激起千层浪,琴娘的话瞬间让苏婉明白,为何怡宁不要孩子也要陷害她。
明明就是不存在的孩子,真失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反倒可以给她致命一击,让她给她鹤姐姐腾位置。
众人脸色各异,恭亲王不可置信的眼神扫过苏婉,后者挑衅的回望他,然后落在怡宁身上。
“不、不可能!”琴娘手劲一松,怡宁有了机会逃开,她指着琴娘说道,“你胡说,你跟她是一伙的,想要陷害本公主!”
琴娘面无表情,“四公主若是不信,可请别的太医来看,您确实未曾怀孕。”
“可是刚才李太医看过,分明是……”皇后难以相信的接话道。
“皇后娘娘,四公主的喜脉是由服用药物造成的。”琴娘解释道,“民间、太医院都有不少能使人‘怀孕’的药草,服用后可显示出喜脉,四公主如今脉象平稳、身子稳健,实在不是流产后该有的脉象。”
“你胡说!咳咳……”怡宁想辩解。
这次是真的被噎到了。
“如果不信的话,皇上可宣太医来查。”琴娘解释道,“李太医方才未曾查出,可能也是药物使然。”
这话明摆着告诉皇帝,你们家四公主,无论是怀孕还是堕胎,都是自导自演的。
“不可能,你、你陷害我!”怡宁拼命地冲向琴娘,不想让她说话,心里已经怕到了极点。
她竟忘了那人的交代,目的达到不可多待。
恭亲王的到来,让她以为自己有了依仗,得意忘形,如今却难以收场。
“宣李太医!”皇帝的神色,已不能用“山雨欲来风满楼”来形容。
真的是好女儿,若非方才觉得苏婉的提议较为儿戏,没有允准,此时被放在脚下的,就是大楚的颜面。
简直可笑,他竟然还想再信她一次!
棋局恢弘,最后被埋葬的只有怡宁一人,她瘫软在地,眼看到姜卓的脸,离她越来越远。
“父皇!儿臣知错了。”怡宁不甘的匍匐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儿臣也是受人蒙骗,确实以为自己有孕在身,父皇!”
看到这一幕,即便不宣太医,皇帝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受人蒙骗,朕还几乎受你蒙骗!”
“儿臣真的知错了,父皇。”
“来人,将四公主给朕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近!”
她是真的将自己对她的最后一点容忍,给作没了。
怡宁被带走,苏婉一步步迈进恭亲王,神色冷漠又执拗,“王爷,你说本宫故技重施,可是指……这样?”
说话时,她指着怡宁被带走的方向。
“四公主之事,确系本王之过。”恭亲王黑着脸,“只是你对熙和下手,却是众所周知。”
“众所周知?”苏婉冷笑,“王爷,皇上在场,您不妨说说,这个‘众’到底有多众?”
被她逼迫,恭亲王的心情自然不会太好,语气也没了轻重,“如果不是你设套,引诱熙和对你下手,她不会无辜受牢狱之灾!”
“说到这儿,本宫想跟王爷说道说道,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么郡主呢?”
“她没犯法,自然无辜!”恭亲王分毫不让。
“没犯法?”苏婉忍不住笑道,“您怎么不去问问,她是如何欺压百姓,又是如何伤人之后要我顶罪,继而想对我下死手。”
“不可能,你强词夺理,混淆视听!”恭亲王只相信自己查到的。
“王爷,那家成衣铺的老板,应该很想跟您谈谈赔偿事宜,又或者,您听到的,都是别人想让你听到的。”
苏婉忍不住叹了口气,恭亲王已经不是执拗了,他是病态!
“……”恭亲王沉默,一时间心绪乱如麻。
“王爷您选择装聋作哑,是您自己的事,熙和与我仅一面之缘,却处处为难,我不可能任其自流。”苏婉正色道,“既然王爷觉得是本宫冤枉了她,我想林大人也不介意多一件差事。”
“你……”恭亲王直觉不是好事。
“三哥,我要状告恭王府熙和郡主行凶伤人,诬陷不成反要将我灭口!”
她平日懒散惯了,一时间气场全开,宛如天人之姿,极为有魅力。
一字一句,均敲击在恭亲王胸口。
她最初没想让楚逸将事情闹大,所以只是让人把她关了起来,给点儿惩罚就是,既没审问也没宣判。
但是他们父女二人,却将她的容忍看做她理屈,处处逼迫,简直欺人太甚!
“好,明日我替你递状纸。”楚逸对苏婉是有求必应。
他现在很是心疼,看起来硬气十足,其实每件事都留有一线的苏婉。
他的姑娘,可以不要这么懂事的。
……
恭王府,楚晏站在窗前,身后跟着一个人。
他的半张脸遮掩在黑暗里,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
“姜詹,你该回去了。”楚晏看了眼沐浴在夕阳余晖下的芙蓉花,沉声道。
“是,世子。”姜詹用黑袍将整个身子笼罩起,然后起身离开。
楚晏垂眸看向窗边的那株芙蓉花,微微握紧了拳。
“来人!”
“殿下。”楚晋像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后,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他也不敢说话。
“你有想过,虞儿还活着么?”楚晏像是想了好久,这句话脱口而出。
楚晋脸上划过一抹痛苦,冷硬的男人,像是被戳中了心头的软肉,声音颤抖道,“殿下,虞儿一直都没死。”
在他心里,楚虞一直都是活着的。
“熙和没救了,我不该对她手下留情。”楚晏握拳,声音冷然却自责。
如果当时没有犹豫,熙和早就该赔楚虞一条命,而不是活的好好的,还有机会设计陷害他的亲妹妹。
“殿下,虞儿如果活着,也不会怪您,当时王爷以身阻拦,您若执意要让郡主偿命,会伤了父子和气。”
“早已没和气了。”
只要他一心只为熙和,就不会再有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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