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儿臣……”
“如果不是要紧事，就不用说了。”恭亲王此时的心思全在熙和身上，哪里有空管他。
“父王，孩儿有话要说。”楚晏的眉头皱成一团，纠结的神色满是复杂。
恭亲王一愣，许久不曾见过他这般严肃，怔然道，“在这儿会影响到你妹妹，去书房。”
说话时，他加重了“你妹妹”三个字。
语罢，他转身离开。
楚晏握拳，正对着熙和的床，伫立良久，他才迈开步子离开。
书房里，恭亲王在等着他。
“你想说什么？”恭亲王背身而站，“你妹妹那边离不了人。”
“有侍女！”楚晏恼怒道。
“有她们看护，本王的女儿下午疼的在地上打滚！”恭亲王厉色道，“晏儿，她是你的亲妹妹，为何你对她如此冷血？”
楚晏一愣，冷峻的脸上满是诧异。
父王竟然说他冷血？
“父王，熙和不是您……”楚晏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要不也不会整天冷着脸。
“不是为父想的那样？”恭亲王双手背立而站，“你不喜欢她，她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可她是本王的女儿！”
“父王，本就是熙和的错。”楚晏欲与他辩驳。
“为父本也以为错在熙和，所以哪怕三殿下送她进天牢，为父也无话可说。”恭亲王声音莫名冷了许多，“可事实到底如何，你们现在都还要瞒着为父？”
“父王，熙和跟您说了什么？”楚晏感觉到眼前的恭亲王好陌生。
“熙和的错，她都认了，伤人、诬陷，她都承认。”恭亲王拔高声音道，“可你们为何要瞒着为父，大燕公主工于心计，下套让芸娘对她出手，三殿下向京兆府施压，将所有罪责推到熙和身上的事？”
楚晏错愕，心里有种很怪的感觉，明明他说的也算是事实，但为何让人觉得不舒服。
“父王，若非熙和有意伤人……”
“够了！”恭亲王厉声打断他，“芸娘若想伤人，怎会等三殿下来时出手？你身为兄长，却助别人欺辱她，为父没你这样的儿子！”
“父王！那……”
“他与大燕公主联手演得一场戏，将本王的女儿送进天牢，你竟还未他们说话。”恭亲王转头，目光嘲弄的看着楚晏，“晏儿，你真让为父失望。”
“父王！熙和的片面之言，你岂能相信？”
“当时你们的片面之言，为父不也信了？还舔着脸去向三殿下求情！”恭亲王冷笑。
姜冕带走绿荷那日，熙和跟他哭诉的话，他本以为是夸大其词，还派人去查了，没想到事实确系如此。
大燕公主刻意挑拨、引诱，芸娘户主心切，三殿下守在外面却不进去，一直等到芸娘出手。
更可恶的是，他们还给芸娘下毒，熙和无意间也沾染上！
“父王，孩儿可以解释！”楚晏有些急了。
这件事在恭亲王眼里完全变了个模样，让他想解释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解释还是诡辩？”恭亲王已然认定了某些事实。
“父王，熙和根本就不是那个孩子！”恭亲王的态度，让楚晏心凉，“她的身上，没有半分娘的影子！”
“你胡说什么！”恭亲王长袖一甩，冲他怒吼道，“你不喜欢熙和，也没必要污蔑她！”
“父王！”楚晏皱眉，辩驳道，“芸娘当时送她回来，对细节闭口不谈，您就从不怀疑？”
楚晏的问题，让恭亲王陷入了沉默，他收敛了怒气说道：“她有手书为证，熙和就是那个孩子！”
“手书可能伪造，”
“不可能！为父认识她的字迹！”
“父王！芸娘虽是故人，但她不可信。”楚晏试着说服他，“她对熙和，已然了超出主仆情谊。”
宁愿自己坐牢，也要拼死送她回来，身中剧毒，还想方设法为熙和铺路。
父王对那件事的曲解，绝非空穴来风。
此等忠仆，世间无二。
“她与你母亲曾是好友，爱屋及乌，为何不可以对熙和好？”恭亲王辩驳道。
“父王，孩儿有证据。”楚晏盯着他，神情尤其认真。
“什么证据？”直觉告诉恭亲王，他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年少之时，孩儿曾听母亲说过，”楚晏字斟句酌的说道，“青玉坊内，琴玉芸月四人肝胆相照、生死与共，但月娘却因芸娘而死。”
“月娘之死，分明是贼人袭击，怎会跟芸娘有关系，晏儿，栽赃陷害可不是你该做的事！”
“父王！”楚晏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根本不是那样的。”
“那你说是怎样？”恭亲王皱眉道，神色暗淡，“若无证据，你说什么为父都不会信。”
“当年月娘嫁给莱阳侯，芸娘与容贵妃族人勾结，抢她的儿子被发现，芸娘为掩人耳目，亲手给她下了毒！”
“这都是你说的，为父不信。”恭亲王清冷的转过身，不再看他。
“父王若是不信，可以去问莱阳侯。”楚晏并未因他的态度而退缩，“被抢的孩子，如今还活着。”
“……”恭亲王背对着他，一时也不说话，似乎是在考虑。
楚晏也不催促，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等他答复。
“那我的女儿呢？”他的声音难免落寞，带着颤音，“她生孩子时，我都不曾陪她身边，她怨我、恨我，让芸娘送回了孩子，你让我如何相信，熙和不是我的女儿？”
“父王，孩儿见到了鸢尾花玉。”楚晏拿出自己的那枚玉佩，“真的鸢尾花玉。”
“熙和襁褓里的那块，也是真的。”恭亲王闭眼叹息道，“可你却说她不是我的女儿，你让为父如何相信你说的就是真的？”
“父王，孩儿肯定，您只要见到她……”
“等以后再说吧。”恭亲王神色淡漠，打断他的话说道，“熙和要醒了，为父去看看她。”
语罢，不等楚晏回应，大步离开。
那不像是要“等以后再说”，反而像是落荒而逃。
楚晏兀自握紧了拳头，脸上鲜有的浮现出怒意。
楚逸说的对，他的确操之过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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