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珊发现自己之前那么多的铺垫、劝说，对有些人而言根本不奏效。

　　最终只有一少半姐妹跟她站在了一边，除了她，其他挂牌的当红姑娘们都去了右边，选择了跟刘妈妈走。

　　明珊痛苦万分，想拦住她们，可她却知道王妃言出必行，这些选择站到右边的人，之后再后悔也无可奈何了。

　　刘妈妈笑逐颜开，觉得自己卖了酒楼还额外大赚了一笔，恭恭敬敬地向叶青行礼说，“那奴家就多谢公子赏赐了！”

　　叶青也笑道，“客气了，您去把卖身契拿来，该分的咱们当面分出来。”

　　叶青让刘妈妈带走这些人，也是帮自己处理了棘手的人事问题。

　　不愿干活，贪图安逸享乐，甚至不惜继续做妓子的人，以她们的心性必然不是能留在酒楼安心做事的。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叶青既不打算白白养着她们，便想过若强留下这些心思不定的人，往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麻烦来。

　　倒不如一开始就放她们走，总算的上是皆大欢喜的选择。

　　只是……可怜明珊的一片苦心了。

　　叶青有些怜悯地看着明珊，“明珊姑娘，请你到近前来，我有句话说。”

　　明珊抬头，唇瓣上已经咬出了血痕，她看了眼那些站在右边的姐妹，还是坚定地走向叶青。

　　“公子请讲。”

　　叶青叹了口气说，“我这么做虽是提前给了她们选择的机会，去也是间接赶走了她们，你会怨我么？”

　　明珊一愣，不过她很快抬起头，坦然地看着叶青说，“公子若不这么做，她们留下来，以后心不甘情不愿，反而会生出诸多怨怼，对公子以后的生意也是大大的不利，倒不如提早顺了他们的心意。”

　　“奴家斗胆，若奴家是公子，也会这么做。”

　　叶青微笑颔首，“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就好，往后你这称呼也要改一改，除了明珊这个名字，你可有本名？明日之后，你就能堂堂正正用回本名了。”

　　明珊何等聪慧，立即领会到了叶青的用意，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尊重，激动地眼泛泪光，声音轻颤着说，“回公子，明珊本姓陈，名红豆。”

　　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因为家里是开点心铺子的，听娘说生我的时候，她正在灶上煮红豆，就取了随便这么个名字。”

　　叶青念着，“红豆，陈红豆，很可爱啊，还是个适合做点心管事的名字。”

　　明珊听叶青这么说，也由衷高兴起来，“那我以后就这么改回来了，公子您可别忘了。”

　　她要迎接自己的新生，明珊这个名字她一点也不留恋。

　　叶青笑道，“知道了，陈姑娘，陈红豆。”

　　刘妈妈乐颠颠地捧着一沓卖身契过来，“奴家已经把要走的姑娘们都分出来了，公子可以按卖身契点名确认一下。”

　　绿芜收到叶青的眼神，伸手将卖身契接过来开始点名，核对要离开的人，果然没有一个错漏的。

　　她向叶青点点头，然后先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刘妈妈，“这是定金，留下那些姑娘的卖身契，我家公子就先收着了。”

　　刘妈妈接过银票，老脸笑成了一朵盛放的菊花。

　　她倒也是个灵透人，巴结地冲叶青笑道，“既然姑娘们已经是公子了人了，今晚上清歌坊就关门停业了，再不迎客，公子您大可放心！”

　　叶青说，“能这样最好不过。”

　　刘妈妈也有自己的打算，今晚上不开张，她正好去其他青楼，力图把手里这些卖身契谈个好价钱！

　　叶青又小声向绿芜耳边说了两句，然后说，“照原话告诉大家吧。”

　　绿芜转向大厅中的众人，朗声道，“清歌坊以后将要改成酒楼，留下来的二十二位姑娘会消去妓籍，往后主要负责大堂，譬如跑堂、传菜、迎客，以及曲乐表演。具体工钱数目等分配过差事后再定。”

　　“另外，酒楼有为期半年的考察期，若考察合格的，会将卖身契归还给你们，让你们真正成为自由身。”

　　一言既出，众人哗然。

　　莫说其他人了，就连已改名红豆的明珊姑娘都震惊地看向叶青。

　　叶青冲她笑了笑，起身对众人说，“就是这样，若你们能用心做事，我也一定会遵守承诺，我不卖人，所以你们的卖身契其实对我而言并无多少用处，所以你们大可放心，我定然说话算话的。”

　　原本已经站到右边的一些人听到这话，心中又动摇了，管吃管住有工钱，还做的是招待人的轻松活。

　　最重要的是不但能削去妓籍，以后还能将卖身契归还，成为真正的自由身，这可是她们过去梦寐以求的。

　　刘妈妈看着她们的表情，哪儿能不知到她们心中所想？连忙说，“你们选都选了，可不能再后悔了，妈妈我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保管给你们找个好去处！你们都还年轻，以后还有当上花魁的机会呢！”

　　她一边说，一边担心地偷瞄叶青，生怕叶青把这些卖身契又收回去。

　　然而素兮却对刘妈妈说，“你放心吧，我家主子说了，选定了就不能后悔，左右摇摆不定的人，我家主子看不上，也不会再收下她们了。”

　　刘妈妈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笑逐颜开道，“奴家知道，如公子这般的儒雅贵气，自然讲究说话一言九鼎的！”

　　叶青事已办妥，也不再久留，她拒绝了刘妈妈的挽留，原路从后门出去。

　　陈红豆一路相送，到门口了，才将一个小小的竹篮子递给素兮。

　　“一直想对公子表达谢意，只是寻常之物只怕公子都瞧不入眼，送了您也未必中意，我便赶制了这寓意吉祥的牡丹酥，请公子不要嫌弃。”

　　叶青笑着称谢，掀开篮子盖，见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几块牡丹酥，浅红色的外皮层层绽开，分为五瓣，可见中间馅料的嫩黄色。

　　颜色搭配起来，果然如娇艳的牡丹花一般。

　　而且外层的酥皮层层分明，一看便知口感香酥，滋味必定不会差。

　　叶青向陈红豆郑重说，“陈姑娘如此好的手艺，往后必定能在我的酒楼里派上大用场，酒楼管人的事，我也少不了需要你从旁协助。”

　　陈红豆精神一振，正色道，“红豆愿意为您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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