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离朝山洞走去,我紧步跟上,“等等!”在他要进洞的时候我赶紧将他唤住。
“怎么了?”
“会不会是什么野兽的洞穴?”我紧声问,白天时,那条蛇恐怖的样子现在还在我脑海中。虽然这个时候不是什么紧张这些的时候,但仍是心有余悸。
“娘……主子在外面先等等,我先进去看看。”薛离说着,便要拔开洞口的草要进去,我看了眼周身黑漆漆的环境,抓着他的衣角不放,“还……还是一起吧……”
素来我觉得自己还算是平稳的行事,到了如今这般田地竟也如平常小女人无二,怕黑,怕鬼,怕野兽……
洞穴很幽深,初初进来,很窄小,仅能通过一个人。往里走,渐渐有股沉腐的味道,看样子,不应该是有什么动物在里面居住的。
越往里走,洞道越宽,隐隐还有风流动的迹象。
“应该还有另一个出口。”薛离说,举着火折子又走了一段,却停了下来。
我随着他一起,这个洞……是有主的!
转过一道弯,里面马上宽畅起来,高度也升了不少,一眼望去,若不看这四周环境,竟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房间。
大大的石床石枕被打磨得平速光滑,石桌石凳简单而实用,镶嵌在洞壁上的石书柜与简异木制度衣橱样样不少,书桌上的笔架镇纸砚台整整齐齐地一溜儿排开。
我松开抓住薛离衣角的手,往前走了几步,书案上的灰尘布满了整个面表,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居然还有一本兵法。
“看来,我们是进入了别人隐居的地方。”我拿起兵书,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翻开道,
“这地方,以前应该有人长住的,不过现在看来,主人应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薛离转了一圈手,将石桌上的蜡烛点亮了起来。
“我们先在这里呆一晚上,这个山洞还算隐秘,想必那些人也不会这么快找来。”薛离说着,折身去立在洞壁前的衣橱前,抱出一堆被子铺盖动作利落熟练地摊开铺就。
“……你……就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吧。”我抬头看向薛离,他似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开。
我转眸看了眼这间洞穴小室里,只有一个石床,石桌石凳倒也是有的,只是这个初春季节夜里还是挺冷的。
“你就叫我……孤音吧。在宫里那些什么称呼,也不适合在外面用。主子主子叫着也别扭。”我又低头,看了几行手中兵法书,低声道。
他每次说话前,总是有点点别扭的样子,想必是在为称呼而别扭着吧。
“孤……孤音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寻找出山的路,而且想来这一路都不会太平了。”薛离有点不自然地说疲乏。
我看了看这间洞穴中唯一的一张石床一仅有的一床被子,叹了口气,生死攸关的时候,什么礼节伦理的,都先放一边吧。
放下手中的书,走向他,抓住他的手将他按坐在石床上,拉过被子将我们两人一起卷起去,“要是你病了死了,谁带我出山呢。”
我靠在他一侧,与他并坐着,一同围着被子闭上眼眸眼不见为尽……
天未亮,我便被薛离摇醒,他示意我噤声,示意我赶紧起来与他一道离开。
此时我才发现,我竟一觉睡到现在,中间连梦也没有。被子大半都被覆在了我身上,自己也整个儿地窝在薛离的怀中。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手脚并用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稍稍用手理了理一头稍显散乱的青丝,便被薛离拉起往另一个出口跑去。
我很诧异,一个晚上,他竟对这里似乎变得很熟悉,左拐右拐,我们便出现在与昨天景色完全不一样的山另一侧。出了山洞,天空早已是鱼肚渐翻,露着微白。
“只要顺着这里下了山就好了。”薛离说。
我很想知道,他怎么一个晚上就对这里这么熟悉了,忍了忍,终究没有问。
奔跑时,他一直抓住我的手,身旁有风刮起,他微湿的衣袖一打一打地拍在我手腕处,蓦然明了,原来他是一晚上都在石洞与这树林间穿梭,寻找出路……
想必是拦截我们的人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过了山,下山的路,走得异常太平,可洞中被薛离机警摇醒时的警觉告诉我,这一小段的顺畅不会长久。
快到山脚时,果然还是被追上了。
“不愧是禁卫军统领,本事果然是大。”我们的去路,被黑衣蒙面人截了去。
前有敌人,后面的追兵可能也快要赶到了吧。
薛离入开紧牵着我的手,悄无声息地将我护在身后,“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能过得了我这关再说。”
薛离将我护在身后,手悄无声息地在我手心写着“跑!”
他向来是很有自信的,能做上禁军统邻,除了武功傲人外,还有着绝对能让皇甫哲信任与放心的沉稳,他既然会这么隐避地让我跑,自然也就是告诉了我,他没有把握,或前面的三人武功都很强他无法顾及到我。
我紧了紧他的手,告诉他明白。
有些时候留下,未必是帮忙。
那三人,提剑攻来,薛离将我快速推了出去。因事出突然,没有准备,被他推得一个跄踉,差点摔倒。
“跑。”薛离在与他们缠斗着,剑轻巧地架开了一人攻上的剑刃,跳跃,飞腿一个回踢,还不忘分心回头朝我吼道。
我似回过了神来,抓起碍事的衣摆,以我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山下冲去。
那三个围攻薛离的人似明了了般,马上有人便抽身出来,在我身后追了过来。
薛离想是想要阻止吧,可有点力不从心,追了几步,又被其它两个蒙面人缠了上去……
我无暇顾及身后的薛离,拼了命地往山下跑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打斗的声音却是渐渐远去,到最后连丝声响也听不到了。
我毫无意识仅凭本能地迈步奔跑,这一刻,什么都离得我好远好远,唯一能听到的便是自己的心像要蹦出胸膛般地激烈跳动着。
我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却突然停了下来。
原因无它,我的面前,是个不算陡峭的小山坡,摔下去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或缺胳膊少腿的。
身后紧追着几步外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我回头看他,他却是抡着剑一步一步地逼了上来。
我转回身,看了眼面前的这个山坡,沿坡树枝横斜,凹凸不平冒出尖角的大石。
心一狠,我跳了下去,不跳,死在剑下一剑穿心;跳下,或许还能捡回半条命,关键是,一定得有人救我起来才行。
身体伴着一路的滚石断枝咚咚滚着,头是被石头还是树身撞的,腰直接撞在了阻碍物上,衣服被什么东西扯烂了开来……
在各种痛伴着不辩方向的下滚中,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时间似被马践踏进了泥坑,慢得让我难以忍受。痛……全身都痛,痛得我连脚趾都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可却发现全身无力,连眼皮都动不了。
模模糊糊中,似有人在沉痛地低泣,喃喃耳语:
“孤音,孤音……你一定要醒来,醒来后,我们一起离开,去渔村。村口有棵老青梅,每天初夏,青梅果又圆又翠……”
梦中,我仿似又回到那年的夏天,村里的大人们打鱼的打鱼,下地的下地。
隔壁王妽子家有位漂亮的小哥哥,听说,那是他的远房亲戚,身份可娇贵着呢。
小晨哥哥很漂亮,他笑的时候,唇角的一边总是有个小小的笑涡,深深的,一会儿深一会儿浅,似会说话,很灵动,很美……
那年夏天,他第一次主动去我家把我带了出去。
“孤音,我要回去了。”村口的渔河边上,小晨哥哥懒懒地躺在青梅树下望着风清云淡的天空出神。
认识他这么久,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回哪里?”我问,将青蚕睡觉的小摇篮放在一旁,也学小晨哥哥一样双手垫在脑后与他并排平躺在草地上。
渔州里的河水叮咚叮咚如一首悦耳的天籁,清清爽爽地从我们身前的小溪流过。
我们这里是江南一个渔州小镇,大家都叫我们这条溪为渔溪。
“渝州。”小晨哥哥闷闷地说。
渝州城我是知道的,那是我们半月国的国都。
村尾的豆腐姨常说渝州城里寸土寸金,随便在地上捡块石头也是香的。
我们村子里种的玉米小面之类,那些人都是用来喂猪喂狗的。
“那你还回来吗?”我支起身子,爬过小晨哥哥的胸前,居上临下地看着他那张漂亮得近乎完美的脸蛋。
“我不知道。”小晨哥哥轻声道,我手下的胸膛闷闷地震动着,他那微翘的红唇轻轻嘟起,好似很不情愿。
“回家不好么?”
像我,家里有爹爹,有娘亲,还有小弟弟。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待一起,不好么?!
我吞了吞口水,小晨哥哥那红得像樱桃的嘴唇看起来真的很好吃样。
“不好。”小晨哥哥将手从脑后抽了出来圈住我小小的身子往下一拉,我整个人咚的一声,重重地叭在了他身上。
那红艳艳的嘴唇此刻正在我唇下,我忍不住那漂亮颜色的诱惑,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
天知道,我真的只想要尝下味道如何,并不想吃他的口水。
可小晨哥哥似乎以为我很口渴,嘤咛一声,手紧紧地将我的脑袋往下按往。
总之,我忘了怎么呼吸,逼得满脸通红后只能猛吸小晨哥哥的唇瓣,以便得到更多的气息。
良久之后,小晨哥哥沉重而粗喘的气息一阵一阵地喷酒在我脸颊上。
“你这个小妖精。”小晨哥哥低喘着闷声道。
我只顾着急急地吸气,压根没听懂小晨哥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迷乱中,我抬起头,对上小晨哥哥那满是柔情和宠弱的目光。
他说:“小丫头,记往,以后不可以这样趴在男人身上,知道吗?”
我懵懂地点头,被小晨哥哥抱着坐起身来。
“你等等。”他放开我,站起身来,轻轻一纵便跃上了高大的青梅树。
等他下来时,手里拿着一颗最大,最漂亮的青梅。
翠绿的颜色,圆滚滚的身子,还有细细的绒毛。
“我以青梅为聘,许你三生,等你笈笄,我便来娶你。”
“孤音,你要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这日,阳光明媚,风清草绿,花香遍野,云朵飘飘……
喜欢帝宫绝恋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帝宫绝恋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