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它旁支女子,不管是封了公主还是不封,份位,气势或诚意不足以显示半月国的决心!
下首的众臣闻言都三三两两与邻坐的同僚低声讨论起来,派谁去都不会是个好的结果。
朝堂上下,唯有三个中流砥柱未移动分毫。一个是震国将军陈平,一个是苏王爷,还有一个则是宠臣赵炎!
震国将军稳坐泰山,他有皇后位高,又有赵炎为胥,大权在握,讨论谁也不会计论到他头上去。
而且他现在的几个女儿都已嫁作他人妇,唯一有身有份的便是嫡出的女儿,但那是皇后,谁会去捅这个搂子呢?!
苏王爷是外姓番王,让他的女儿去无疑是给了他外援的力量,让他起势,取而代之。
而赵炎,他根本没什么必要参合进这样的事件中,他只要安心做他的“宠”臣,荣华富贵这一辈子也离不了他去。
众人讨论意见不一,也没人敢做这个出头鸟,有女儿的大臣更是闭口不言,一时之间,整个宴席嘈沸成一片。
“臣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讨论良久未有个定论,震国将军陈平从席位上站了起。
一月未见,此将军更是比上一次见他时苍老了数十岁。鬓发斑白,眉宇眼角的皱纹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
一言即出,大殿上下瞬间安静了个彻底,落针可闻。所有的眼睛都落在震国将军那一身恭敬而从容的身姿上。
“哦,大将军有合适的人选了?”皇甫哲吊着声音道。
他的话,没人觉得会不妥,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隐含的意思,除了不该选的人,其它该选的没一个上得了台的面。除了这两类人,难道还有谁会让半月国显出即是诚意,也有足够的份是?!
“是!”陈平应下,退步出席,来到大殿中央,一掀衣袍,跪下,“请皇上恕未将不死之罪。”
陈平抱拳,跪在大殿里,一身绒姿,此时却是那般的苍老,似透着无奈与莫可的力不从心看得我满心满眼地跟着发酸。
可看他坚决而果断的行动,我的心却也在微微地痛着,这就是同盟者吗?!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流窜,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再也没有……
“起来回话。”皇甫哲挥挥手,示意他起来回话,算是给了免死金牌。
震国将军任就是直直地跪在大殿,双手抱拳,羞愤得恼怒而委屈的老脸深深地埋进了臂弯:“就是贵妃娘娘!”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我执着果子酒,不紧不慢地往唇边送,仿似没有听到道,淡定从容得我自己都佩服起自己来了。
下面的议论声,愈发的激烈起来,皇甫哲皱着眉,执起酒杯一杯一杯地喝下,目光扫过我,久久地落在这个方向再没移开。
下面讨论的声音渐渐低弥,最后消失,又恢复到最初的落针可闻。
我若无其事,喝着酒,拍抚着坐在我旁边安静得一言不发的锦乐。
皇甫哲亦一脸平静,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均不言!
最后的结果是不言而喻的,第二天早朝时,朝堂上一片忠臣以死相谏,力劝皇甫哲忍痛割爱,换得两国安危。皇甫哲没有说话,朝臣们便跪在御书房外连着御花园前中间的一片空地上,黑丫丫的一片。
皇甫哲打发海公公将他们劝谏的折子送到我手中,只道了三个字:“卿之意?”
我让海公公带回两之:“随之。”
落霞悄无声息地出现,“娘娘之是同意了?”
“没有同意与否的说法。落霞,你知道吧,我为什么会从长门宫里出来?”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小院里的花开花落,景阳宫,一向都是一片繁荣的景象,现在下看来去有些悲凉了。
后院有向颗桃树,果子已经红得通透,春艳带着人摘了几个下来,放在案上,我还没来及尝一个。
顺手拿起一旁的桃子,在袖口上擦了擦,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相当甘甜。扔了个给落霞,落霞想着心事却是稳稳地接住了。
“可……可娘娘是皇上的贵妃呀!”落霞急急地说。
“但却是犯了他忌的弃妃!”我咬着桃子,咔嚓作响,半晌才叹口气道。
皇甫哲可以容下很多人,很多事,却独独容不下我,更容不下我犯的事。
我一直没有真心去查寻宫里当年大换血的秘辛事件,总是在心底提醒着自己,知道得愈多死得愈快。
然而,有些事,真的是你不想知道就不知道的吗?!
或者更应该说是,你越不想知道,上苍越会让你知道……
皇甫哲登机的时候刚成年,那年他十六岁。大行皇帝突然猝死,除了立了后封了皇储,一大后宫的女人孩子都在番王手中生不如死。
皇甫哲在大行皇帝的棺前登位,手中的权势均被架空,是一个名幅其实的傀儡皇帝。皇甫哲上下,众兄弟不少,嫡出的只有他与皇甫晨,系出一母,当今的太后。
前有狼后有虎,皇甫哲靠着太后娘家的势力,一声不吭隐忍了长达九年,忽然一天,突出一朝,朝堂内外的势力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
权势归位后,他如愿地封了亲兄弟为晨王,而大行皇帝其它旁系妃嫔所出之子,大多都在那场权势之中往生。
这些事,在外人眼中只是一个时间的过程,但在具体的当事人眼中,却是那般不堪回首的往事。
皇甫哲对曾经的恨,所以有他夺得权势的雷厉风行以及处事的狠绝,笑里藏刀,棉中带针。而皇甫晨对这九年,却是深深的压抑,以及心痛,难舍,还有着快乐……
权势使人迷乱,皇甫哲除了一身的帝王权术和心计外,还有着别人不可知的隐秘!
权势贵胄中,这在皇亲贵族中中大家公认的秘密,视而不见,闻而不知。
但皇甫哲不一样,他是帝王,养几个男宠本也无可厚非,只要不过份,史官也不会嫌自己命太长去写这位修罗夜刹皇帝的歪史。
若说当今天下谁是皇甫哲身边的红人,只怕从一开始起,便只有这位陪着他一路从傀儡成为真正帝王的史弟了。
按半月国的规矩,一般满十二岁便封王的皇子都应该搬到宫外的王府,可这规矩对晨王殿下自是不起作用。
当年晨王的宠盛之高达到哪种程度,听上了年龄的人说:晨王,本就生得一幅像太阳一般闪闪发光的外貌,再加之皇上的宠信溺护哪是能用护短言清的?!
当年晨王随意一句若鱼能上天,那才叫人酣畅淋漓,死而无憾!
为此一句,皇甫哲曾下令,寻天下奇人异士,若有谁能令鱼上天游的,封侯拜相以待之!当然,这最终成为了一道遥遥无望的旨意,而那所谓的奇人异士,揭榜人无数,成功之士至今没有……
皇甫哲的后宫,一直算不上充盈,但也绝不虚空,登位十年,盛宠的妃嫔没有一个,当然亦没能留下个一子半女。
宏乐九年未,谁也不知道那中间发生了些什么意外,大年当夜,当今权势的第一人晨王私自出宫,消失了半将半年之久……
那半年,我知道他在哪里。
他去了渔溪,住在渔村,我家隔壁的王婶子家里。
王婶子一直是个很有气韵的女人,听说她年轻的时候还给富贵权势人家做过事,具体做什么,渔村的人也不太清楚,只道那是不能言传的事儿。
王婶子平时的个性很是大大咧咧,但一遇上这事,守口如瓶,听人调侃,连做梦都没在梦话说里漏过嘴,可见她是个多值得人信任的人。
皇甫晨新年没过多久便来了渔村,年后的渔溪,带着年底的浓寒,还有着半是薄冰半淌着水的河流,皇甫晨的到来,没能给渔溪带来任何一丁点儿的震动。
他来得悄无声息,住得也是无声无息。整天不是在屋子里发呆便是看书睡觉,连那间房间都很少出。娘亲怀着小蚕,八个多月将近九个月的身孕,让她连走路都很是吃力,没法顾及到我。
爹爹是个老实巴焦的实成人,浓眉大眼,脸部轮廓方方正正,一脸地憨实。年后忙着春耕,忙着打鱼,忙着给娘亲做滋补的汤羹忙得不可开交,很难顾及到我。
王婶子一向有颗热忱的心,见壮总是热心地常把我领去他们家待着,别给我爹娘添乱。其实我很不情愿,娘亲怀着小弟弟,身子不方便,我在家多少还是可以帮衬着拿点东西看顾着。
可大人们却是一百个不放心,于是某个初春下午的午后,我认识了小晨哥哥……
他站在院子里,正月未的风,呼呼地刮过院里的花草,带起了初春的气息。院里的树叶,去陈添亲,在浓秋没有落,却在这接近春的气息的季节里哗啦啦地往下掉。
一月未的阳光总是很短暂,却格外灿烂,几缕调皮的阳光透过树梢暖暖地打在一身素白的他身上,像是给那如嫡如仙的他渡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边,好看得令人忘了移开眼睛。
风儿还是带着寒意的,呼呼而过,几片树叶在他面前打着旋儿地往下落,半黄半青的叶子将阳光的光斑折射反向四方,格外的晶莹美丽。他耳际几缕未束上玉绾的发丝随风起舞,轻轻地拍打着肩膀。他眼里蓄着哀伤和不舍,有着纠结与痛苦,满脸的落寞与孤寂,看得人心底酸酸地发痛……
这样一个长得如遗落凡尘的嫡仙少年让我连呼吸都忘了,就那么愣愣地望着他,看天空云卷云舒,看光去光来,看他的衣摆随风荡起又落下……
我忘了时间,忘了不情愿,忘了周围的一切,满心满眼里只有这么一个人!
他告诉我,我可以叫他晨哥哥。那一个晨哥哥,却好似将我与他的距离拉远了。所以从那以后,便有了所谓的小晨哥哥……
“娘娘,陈将军来了。”春艳站在锦帘隔开的门外,轻朝朝里面道。
我回过神,放在唇边的桃子咬不下去,也忘了撤回,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帘外的她。
“娘娘……”这次是落霞的声音,有着担忧,有着愤怒。
我闭上嘴,兀自将桃子放下,看了眼落霞,示意她退下,才对外面道:“让他进来吧。”
回身,坐进铺着厚厚被褥的躺椅里,翻开随手搁在一旁的书页漫不经心地看起来。
落霞朝我行了一个扣首礼,退着身往门外走去,而震国将军陈平,也走了进来。
“未将给娘娘请安。”陈平一身绒马,威严不减当年,一个请礼问安的姿势都做得相当的有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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