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匹练,给天地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暖风袭来,却让夜晚变得格外的阴凉萧索。
林绯叶背着温书墨,步履沉重的往回走,温书墨伤势重,颠簸之下早已痛晕过去,没走多远,就已经感到气喘吁吁,好在她这几年光阴并未虚度,四处奔波,练就了一身不凡的体力,加上重伤的温书墨,身体早已虚弱不堪,形容枯槁,身体背起来也并未有多沉重,最少比段傲阳要轻得多。
密牢所在的动静已经停歇,王府再出恢复安宁,除了轻缓的呼吸声,林绯叶再未听到任何杂音。
“娘,我来帮你。”
赶过来的林清钰同样累得满头汗,上前帮忙扶着温书墨,不让他从林绯叶身上跌下来,段傲阳的侍卫身手不弱,他年纪小,内功火候不足,应付起来颇感吃力。
“没事。”
事态紧急,林绯叶也不敢多言,加紧了脚步,与林清钰提着心,很快就回到了住处。
有了林清钰在一旁打掩护,行程极为顺利,并未惊动其他人。
回到住处,林绯叶也松了口气,遣开进门欲探动静的婢女,林绯叶小心的将温书墨放在床上,对林清钰说道:“清钰,快把衣服换掉。”
说着她自己也将一身占了温书墨血迹的衣衫换掉,否则很容易露出马脚,这次能如此顺利,全赖林清钰的帮忙,若非有他在,林绯叶根本没办法引开看守的侍卫。
林清钰笑脸通红,抹了把汗,道:“放心吧,娘,我知道怎么做。”
说着火速的换起衣服来,相较于林绯叶衣衫的复杂,他的衣服简单很多,林绯叶还没换好,他已经收拾齐整了,小声开口道:“娘,温叔叔伤得太重了,你快点将密室什么的打开,将他放进去,不然会被人发现的。”
林绯叶正在内室换衣服,刚系好口子,一只脚刚踏出门口,听完好奇的问道:“什么密室?”
“娘,你既然有行动,不是应该早就准备好密室了吗?或者你有别的地方安置?”林清钰一脸古怪,他这一路跟着陆倾羽与猎鹰学习,可是学到不少东西,尤其是猎鹰,平日不仅教授武艺,包括善后等各方面都有说。
这次是林清钰首次与林绯叶并肩作战,熊孩子丝毫没感觉都害怕,反而一脸兴奋,激动不已,这种背着家中大人,暗中做坏事的激情,只有熊孩子能够理解。
林绯叶一阵无语,没好气的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教你的,娘这是临时起意,可不许乱说了啊。”
“啊?”林清钰有些傻眼,愣愣道:“那这样子怎么办?温叔叔伤得太重了,要用药呢。”
“放心吧,娘这有。”
林绯叶无奈,也不在跟小家伙啰嗦,坐到榻上,仔细端详起温书墨的伤势,温书墨面色并不好看,或许是失血过多,又或许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缘故,脸色苍白如纸,还有些虚浮的肿胀。
背上和胸口的鞭痕纵横交错,有很多已经结疤,还有的伤口依旧渗着血渍。
“快倒点水来。”
林绯叶吩咐一声,替温书墨号过脉,发现温书墨除了外伤,倒是没有什么内伤,只是气血有些亏损,导致脉象虚浮,心跳无力。
“娘,水来了。”林清钰将水递给林绯叶,看着温书墨这样,也没了好心情,忧心地道:“娘,温叔叔他没事吧?”
“都是些皮外伤,身子有些虚弱,并无大碍。”
林绯叶心头有数,给温书墨喂了口水,又起身去拿药箱,这药箱她一直藏得很隐秘,里面除了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之外,更多的都是放着毒药和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喝了口水,从昏厥中清醒过来,看到林绯叶,目光有些涣散,沉吟道:“绯叶,这事哪儿。”
“先生,没事,我救你出来了。”林绯叶目光泛红。
“温叔叔!”林清钰见温书墨清醒,欣喜的开口。
温书墨皱眉忍着痛,偏过头,看到林清钰,僵硬的面色动了动,道:“清钰,我这是做梦吧,怎么见到你了。”
“温叔叔,是我是我,是清钰啊,我刚和娘把你救出来了。”林清钰脸色一喜,趴了过去。
林绯叶拍了拍林清钰的肩膀,悄声道:“先生,我刚把你救出来,这就给你治伤,你忍着点,有话以后再说。”
“好。”
温书墨神智还清醒,只是关押的时间太长,伤势重太虚弱,此时就算不关着他,也走不远。
林绯叶也不多言,替温书墨的伤口清洗一番,这才上过药,心头也松了口气。
此时,温书墨精神也好了些,又问了些事情。
林绯叶索性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都大致说了一遍,温书墨见目前林绯叶与林清钰无恙,也没有多做表示,只是嘱咐林绯叶与林清钰,不要多惹事,又安慰林清钰,让他不要记恨段傲阳。
记恨与否,林绯叶也不知从何说起,此事温书墨完全是被她连累,站在段傲阳的立场来说,没有处死温书墨已经算不错了,至于林清钰如何想,往后再开解吧。
又喂了些药和稀粥,温书墨吃过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是林绯叶自己的床榻,不过她也并未在意,温书墨能安然无恙,她也心安了一些。
林清钰此时也没了最初的兴奋,情绪有些低落,道:“娘,温叔叔他怎么会这样?”
事到如今,林清钰还不清楚事情经过,他小小年纪,自从进了府,就跟着林绯叶,林绯叶也未多提。
见林清钰问起,林绯叶沉默片刻,道:“都是你我连累了他……”旋即又将事情大致的经过说了番。
林清钰也有些弄不清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对于段傲阳他没有太大的归属感,可那是他亲爹,饶是他年纪在小,此时也知晓一些人情宗法,可依旧替温书墨有些不忿。
林绯叶也知道他一时想不通,安慰道:“行了,好在暂时没事,先让先生休息会吧,你我都注意点,不要闹出大动静,给你爹知道了,又是一桩麻烦。”
“恩。”林清钰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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