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楼幕然笑呵呵的走过来。
“拂影,看来为父不用给你找婆家了!”
她故意娇羞一笑,忿忿的跺脚,嗔道:“爹……”
楼幕然哈哈笑起来,叹道:“这个轩辕公子不简单呐,那盆花王就是他送过来的,得了诗王倒没什么,可观的是他买下花王的银两数目可是洛州从未有过的,丫头,你可要好好把握。”
拂影心中一凉,娇羞的笑意微微酸涩,别过头叹气道:“爹,可是孩儿已经不是女儿身,只怕轩辕公子会嫌弃女儿……”
“这个不怕,倒时为父自有打算,你不用担心。”
拂影又道:“那爹爹可是怎么说女儿的,可是用若兰的名字么,若兰是庶出,轩辕公子若是知道了,女儿只怕也是个妾而已。”
楼幕然微微沉吟,随即叹道:“也该和慕容兄说清楚了,这样瞒下去实在不是办法,丫头放心,为父一定给你办。”
拂影一笑:“谢谢爹。”
“呵呵,去吧。”
转过身,脸上那抹欢快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心中像是压了千斤,沉沉的近乎窒息,她几乎忍不住回头问他,他可曾想过她是否幸福,可否想过在她失踪的这些日子里,吃过多少苦。
可是,什么也说不得,那番苦涩终还是沉沉的压下来,黄连一般的闷在胸口,那般苦。
“拂影!”
走了几步,楼幕然突然叫住她。
拂影微顿了脚步,回过身抿嘴而笑:“爹爹还有事么?”
楼幕然负手而立,腰间玉佩与那穗子在风中轻轻摇动,与锦袍发出细细的磨擦声。
“府里的事由你掌管吧,也好帮帮你娘亲,还有绸缎庄的在洛州南区的分柜也交给你打理。不懂得就问问你的娘亲。”
拂影一怔,知道该来的已经来了,稳了稳神,诚挚笑道:“爹爹,女儿还未出嫁,只怕做不来这个,这些暂时由二娘来打理吧,女儿还想多学学女红呢。”
楼幕然微皱眉看她,随即一笑:“她懂什么,乡村野妇而已。”
拂影依旧推辞,淡淡笑道:“女儿是晚辈,长尊有序,这也合规矩。”
楼幕然一怔,直直看她,那目光分明带着太多探究剖析,拂影不动声色的迎上去,笑得诚挚而单纯。
良久,楼幕然才收回目光,点点头,淡淡道:“你先退下,为父考虑一下。”
拂影不再说话,俯身一福,欠身退下。
路边的花茎葱郁鲜艳,细微的嫩绿扫过雪白裙裾,沾染的几抹鲜艳色泽。
拐过长廊,小环突地从树后跳出来,突兀的动作惹得树枝乱摇,树叶沙沙而落,却见拂影脸上没有一丝惊疑之色,未免有点扫兴,忍不住扯住她的衣袖,疑惑问道:“小姐,老爷让您接管府内事务,您怎就推辞了呢?”
拂影这才伸指戳她光洁细腻的额头,冰川乍破一般的粲然嗔道:“臭丫头,我就知道你在偷听。”
小环细细一笑,娇憨的躲闪,撒娇的扯她袖角:“小姐,就告诉小环吧。”
拂影高深莫测的敛了神色,望着径边花丛淡笑问道:“你觉得若是我答应了这差事,会有谁最不服气?”
“自然是二夫人,除了她还有谁!”
小环随口接道,随即目瞪口呆的掩住唇,吃吃的笑起来:“小姐你是想借老爷的势力让二夫人顺从么,小姐你真聪明!”
拂影闻言竟是忍不住一怔,聪明么?
和自己的父亲耍弄心计,是悲哀吧……
她自嘲的摇了摇头,脑中竟飞快闪过一个人的脸,俊美如玉,却冷漠如冰,幽深的眸暗湖一般的深邃。忍不住低声喃笑:“我倒是还要谢谢这位好师傅。”
淡漠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意讽刺,像是春意正浓中寒风突至,小环听不真切,却无端的打了一个寒颤,再看拂影,却见她低头淡笑,勾起的唇角似有似无,抬头见小环望着她发怔,忍不住伸出先贤五指在她眼前轻晃:“傻丫头,莫不是想情郎了吧,这般出神!”
小环顿时脸色绯红,也忘了方才想什么,娇嗔的跺了跺脚,嘟着唇委屈道:“小姐,你就知道欺负小环!”
拂影笑着向前走去,花瓣飞舞,地上浅影婀娜优雅,可是,春日便也到了尽头了。
两人打闹着向院子里走去,盈盈正在院里晾涮洗的衣服,回头对二人莞尔一笑,又回过头将衣服上的细摺抚平。
院子里住的人也就这么几个,大家也算有难同当,那些需礼便也不去计较了。
拂影半脚踏入门槛,余光中飞快滑过一抹突兀的白色,像是什么人的衣角,心中猛地一跳,收回脚,突然回身,小环被拂影的动作惊了一吓,差点撞到她身上,止住脚步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小姐,怎么了!”
拂影微微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什么地惊道:“小环,我似乎将一只珠钗丢了,你去帮我找回来好不好。”
小环微微惊诧,似乎不记得拂影戴过珠钗,可见她神情认真,遂点了点头,沿着原路折了回去。
拂影进屋忙将房门关上,穿过花厅进到内室,果见一人端坐在椅上。
白衣胜雪。
身后的格子窗内透出的葱郁将他的轮廓拢起一抹淡绿,清润的像是绿竹。他一手微掀了雪白的斗篷,一手端茶,斗篷随着头微低,依稀可窥的他抿在杯沿的薄唇泛着剔透的粉嫩色泽,修长的指在白玉瓷的映射下羊脂玉一般的剔透,偏偏那动作,又是那般优雅高贵得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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