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菡远比她放松许多,随意靠在椅背,修长双腿搭在杌凳上,黑衣直泻,恍若没有星辰的空际。
目光投到她手中那本书上,微微挑眉,淡淡问道:“你看这个?”
拂影一愣,点了点头:“嗯。”
他微勾了唇,戏谑道:“那书放的高,你倒能拿下来,若是知道你看这样的书,我差了云穿帮你。”
拂影懒得说话,低着头细数砖面,察觉他兴趣盎然等待回答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道:“那位公子帮我拿的。”
轩辕菡一怔,突眯眼打量她,目光犀利的仿佛能将她看透彻。
拂影暗恼,吸了口气,后悔自己的实话实说,却被他看得难耐,猛地转头迎上他的目光,敢死的勇士一般。
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何用这种探究的目光看她,她难以忍受,不知哪来的勇气,就那样的望过去,也许眼眸暴露她心中太多的愤恨,不甘,恨意,这些丝丝纠缠在一起,让他忍不住一怔。
那模样,让他想起一只猎物临近死亡前最后一瞥。
别过头他这才淡淡道:“离那人远些,他不是你能靠近的主。”
算是警告吧,直觉得不想看到两人靠近,那人生性风流,后宫三千,收这样的女子,轻而易举,可是,她那样的脾气可并不适合后宫,还是,跟在他身边比较合适。
拂影只低着头不说话。
华灯初上,渐渐变暗的屋子,泻了一地的昏黄灼亮。
轩辕菡这才从椅上站起身来,见蓝墨已然带人铺好了床铺,转头对拂影勾唇:“早些睡吧。”
站了几个时辰,总是累得,拂影捏着书踌躇,随侍女们沐浴后来到屋内,见他已脱了外衫,只穿一身雪白中衣坐在床沿,黑发长泻,慵懒散落到白色的衣上,像是宣纸上划过的水墨,徒多了几分随兴写意。
转头见她站在远处踌躇不前,不由挑眉:“怎么,还要我请你?”
拂影摇着唇,这才缓缓走过去。
望见她的不自然,他微微眯眸,慵懒性感,倚在床头,心情极好的调侃:“你我已不是第一次,怎还是这般羞怯。”
不是羞怯,而是不甘愿。
她最喜读书,又将要婚嫁,床地之间的禁书还是偷偷读过的,初看时脸红心跳,但到底比平常女子懂得多些,对于男女之事还算坦荡,若对方时明嫁的丈夫,她指不定还要主动些,可是,那人却是他呢。
近来的日子并不算冷,甚至还可说是凉爽。
拂影窝在床里侧,十指抓住被子将脖颈以下盖了个严实,闭上眼眸,等待死刑一般。
屋子内粗大红烛被吹灭,只有清冷夜色透过窗射进来,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增了几分朦胧光明。
闭着目听觉和嗅觉便变得异常灵敏,床帏里依稀听到身旁人的浅浅呼吸和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寒香。
等待成了最为煎熬的事情,以往都是他没有言语,想要便要了,她装死一般的受着,或难耐或激动都是后话,事情结束不是他离开,就是她走,两人均没有睡在一起的经历,今日,却是不同了。
不仅在他的床上,还要同塌而眠,拂影禁不住想,这只怕便是常说的同床异梦了。
指中抓住的被子被掀开,他修长的指压下来,指尖清凉的划过她的颊,带着些许戏谑的低沉嗓音便从头上方传了过来:“盖的这么紧,不热么?”
被他一说,拂影真的感觉额上生了一层细汗,柔软舒适的锦被顿时蒙上一层热气,身体里燥热起来。
她却不想应了他的意,依旧闭着眸不语,脸上不自觉热出两颊红晕,帷帐华丽,暗夜里,她的脸面若桃花。
轩辕菡半靠在床头,顺滑的发丝丝滑落,低头看她,知她没睡,戏谑的挑眉,俯下身伸指把玩她散落一枕的发,低低轻笑:“睡了?”
那指轻柔的圈着她的发,一种无法言喻的触感便懒懒的从睡意里荡出来,像是午后品的浓茶,轻柔的醇香停在舌尖,一圈圈的散开来。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灼热的鼻息喷涂到肤上,在两人之间狭隘的空间愈加燥热。勾了唇,眯眸说的暧昧而不紧不慢:“日子还长,你总要习惯我。”
她只是一个他偶尔逮到的猎物,说出此番话来,倒是忘了他还要放生,忽略了她以后还要嫁给别人的可能。
拂影却是心头一禀,那种空虚的恐惧越来越大,猛地睁开双眸,想要理论,却不期然的对上俯下来的双眸,在夜里,还会那般黑亮幽深的眸子。
四目相对,两人都未曾料到。微微一愣,均别开眼,轩辕菡勾着唇起身,似笑非笑:“怎么,醒了?”
拂影不予理会他的嘲讽,忙着坐起身来,冷漠的望过去,紧张道:“你答应过要放我走的,怎能反悔?”
他微怔,眯了眸冷意乍显,倒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又像是寒冬忽至,冰冻三尺,拂影以为自己会被冻伤的那刻,他却抬手捏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叹息着唤道:“拂儿……”
那样的神情,除了皱起的眉头,到更像是无奈。
可是,他唤她,拂儿……
从来没有人,唤她拂儿。
他们都唤她,拂影,影儿,却没人喊她拂儿。
淡漠的语气,却总觉夹杂着些许看不清的情绪。迷雾一般一丝一缕的缠着她,让她怔忪,让她望着那双眼睛忘了反驳。
轩辕菡满意的勾唇,低笑道:“我累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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