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到了秋末,大约都有些乏,云岫云夕在门外守了片刻就有些倦了,云岫性子颇直,见四周无人,捂着唇不雅的打了一个呵欠,却瞄见回廊上走来一个黑色身影,身形修长挺拔,云杉一般,不自觉地羞红了脸,忙放下手规规矩矩的站好,却终究没敢再抬起头来,轩辕菡没瞧见一般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云夕忙为他打起撒花软帘让他进去,他却停了脚步侧头问道:“夫人呢?”
云夕稍稍曲膝一福,轻声道:“刚睡下,小环和子玉在里面伺候着呢。”
轩辕菡闻言淡淡点了点头这才低头进去,屋里薰着香,迎面扑来一缕暖甜的气息,让人不觉心中一柔,远远的就见拂影伏在那引枕上睡得香甜,身下铺着金心红闪缎的大坐褥,腰间搭着薄毯,身上雪白的罗衫层层逶迤而下,仿佛冬日堆叠的雪峦般清丽秀美,她勾着脖颈,隐隐可见肩窝出优美弧线,周围的云纹锦缎有细细流光闪过,映在她的脸上,愈显白皙如玉。轩辕菡不由住了脚步静静看着,眼底不自觉地浮起暖意,兀自勾唇而笑,神情甚是专注。子玉正在给薰笼添香,见他进来忙起身一福,又偷偷伸手拉了拉一旁依着杌凳打瞌睡的小环,小环尚还在梦中,觉有人拉她正觉不满,冷不丁的瞧见门口站着的一袭黑影,顿时醒了大半,慌乱的站起身来,不想那杌凳一歪,眼看就要倒了,拂影睡得正熟,这会子杌凳一倒只怕能惊醒了她,小环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心急火燎的去扶,只觉迎面吹来一阵冷风,眼前一花,轩辕菡不知何时已到了眼前,接住那杌凳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小环心中一慌,惊的额上渗出冷汗来,他微皱了眉朝外扬了扬脸,小环这才如蒙大赦,和子玉躬身退了出去。
一低头,拂影却是醒了,正睡眼惺忪的看他,还带着几分睡后的慵懒,他这才在床侧坐下,抬手去拂她额上渗出的细汗,拂影双手抓过将他的掌心贴在脸上,闭着目懒懒的抱怨:“本就没什么不妥,韩落偏偏让人煎了一大碗药让我喝了……”她抬眼看他,为难得蹙眉:“那药苦得很,你去和他说一声,不喝了吧。”
那模样似嗔非嗔,带着骨子妩媚的俏皮,看在眼里,不自觉地有些喜不自禁,轩辕菡不由轻笑出声,俯身在她脸侧一吻,拂影顺势攀住他的脖颈,散开的发丝丝泄到她的肩上,留下如兰清香,她喜滋滋的浅笑,问道:“行不行?”
轩辕菡脸上似笑非笑,用臂圈住她的腰,薄唇在她颈上浅浅流连,她觉得痒,别过头不依不饶的问道:“行不行?”轩辕菡这才嗤笑出声,嗓音随着笑意从唇间迸出来略略有些含糊,却听他道:“不行。”
拂影美人计不成便有些扫兴,忍不住瞪了眼去轻轻捶他,他方才握住那拳笑道:“他自有他的道理,况你身子尚未全好,补一补也是应该的。”拂影自然知道,见他认了真也不便再提,不过那药着实苦,到现在舌尖尚还残留余味,轩辕菡见她皱眉,便问:“果真很苦么?”
拂影这才嗔道:“若是不信,你尝尝便是。”
轩辕菡闻言不由笑了,似笑非笑的俯下身来,低声道:“这就尝!”他的俊脸缓缓逼过来,眼底带着得逞一般的光亮,那唇薄薄抿着,近的呼吸可闻,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瞬间就变得燥热起来,让人几乎窒息,拂影尚未回过神,他已吻下来,气息纠缠,他果真像是品尝一般,细细的吻着,末了,甚至意味深长的抬指拂了拂唇,笑道:“确实很苦。”
拂影顿时满面绯红,却羞也不是,恼也不是,只垂下眼轻咬唇角,那动作虽细小,却妩媚的让人心痒痒,他不觉呼吸一滞,低声唤道:“拂儿……”拂影闻言扬脸看他,神情有一刹那的茫然,无辜的仿佛夜晚的皎皎白月,他这才抖落了玉勾上的床帐,翻身将她压倒身下,拂影脸色一红,似是想起什么,忙唤道:“流景……”轩辕菡在她脸上吻得专注,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只听拂影轻声道:“能不能……放过二哥……”
空气似是在那瞬间停滞了一下,桌上的铜漏沙沙有声,隔着帐子传过来,只觉梭梭的烦躁,身下床褥上的暗纹细细描摹,看得久了,便觉眼疼,轩辕菡的动作不自觉地一滞,眼眸一闪,侧头吻住她的唇,只是再也没有搭话,拂影心中一黯,本欲再说,身体却随着他的动作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心中模糊的想着,还有时间,什么也无暇去想了。
相互掩映的菱花帐,里一层是烟色的鲛纱,丝薄透明,犹如蝉翼,拂影抬起指拨开期间的缝隙,又懒懒的收回手来,那纱帐兀的像涟漪一般的来回荡漾,她心中有事,脸上不自觉地有些恍惚,眉目间像是拢了一团轻烟,模糊的让人心疼,轩辕菡不由低叹口气,从身后拥住她,半晌才道:“今日阎雷来报,皇帝御赐婚于慕容澈和皓月公主,慕容澈拒之,惹得龙颜大怒,官降两品,禁足一月,听说他近日卧病在床,病的厉害……”未说完,就觉拂影身体轻微的一颤,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眼眸一深,良久才缓缓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担心也是应该的,过些时日我差阎火阎风护送你去皇城看望一下,也算还他照顾之情。”
拂影闻言身体不觉一震,她惊诧的回头看他,未想他这般为她着想,心中自是一暖,双唇微颤竟一时说不出话来,轩辕菡见状却是微微抿了抿唇,顺势将她拥进怀中,脸上的复杂才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怀中的人沁香温软,只想永远这样抱着,无奈这世间有太多不如意,他极力的掩着,遮着,保护着,看到她那样的神情心却疼起来,他第一次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犹疑不定,这样踌躇徘徊,这样矛盾的痛苦纠结。正失着神,只觉她将脸贴字到他的胸前,声音闷闷得从胸口传了过来:“流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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