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影微怔,他已经放开她,眼前一花,窗开人去。
她倚在身后的桌上,情不自禁的抬指去抚自己的唇,只觉温热犹在,清香仍存,错讹的瞪大了眼,又细细回味那句含糊不清的话,半晌却尝出几丝甜蜜来。
傍晚时分,拂影独自坐在案旁看账本,屋内已经长了灯,光晕昏昏暗暗的从罩子里落出来,看得久了,便觉得眼花缭乱,再加上天气热得厉害,不一会就出了一身薄汗,她正拿了帕子擦汗,就觉身后微凉,清风扫过,一室皆春。
拂影禁不住回头,就见那白衣人去而复返,身长玉立的站在身后,便觉得屋子都矮了几分。她有些错讹的看他,他没有半丝表示,优雅的坐在一旁,端了她的茶不紧不慢的品着。
拂影索性不再管他,低头去看账本,却觉眼前豁然开朗,不再那般煎熬了。
眼前突然一只出现修长有力的手,那指间端了一颗淡绿色的药丸,竟是莹润剔透,清香阵阵,衬的五指白皙剔透,仿佛无瑕的羊脂玉。
拂影微诧的抬头看了看他的手,忍不住问道:“阜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吃了它?”
那人点头。
拂影看了一眼,便毫不迟疑的将那药丸含进嘴中,那药丸清新沁脾,入口即化,竟是清凉阵阵,如沐春风,她忍不住惊喜笑道:“这药好生厉害。”
他看也不看,只继续品茶。
拂影心中一热,心道这人倒是细心,忍不住笑道:“谢谢阜公子。”
这几日,那人便是常常出现在屋内,拂影怕小环和子玉发现,索性将让她们去外面守着,茶每每叫两份,有时得了点心,也忍不住留两份,倒是成了习惯。
说起来倒是许久未见慕容澈,她忙得焦头烂额,听说慕容府的钱庄最近也是风雨飘摇,被冲击的厉害,两人只以书信形式往来,那日请他帮忙调查的事情也渐渐水落石出,她捏着信坐在案旁坐了许久,连他进来也未发觉。
手中的信悄然滑落,跌在毡毯上将纸张上一行行清爽若风的字迹也映的清晰起来,他俯身捡起,端在手中观看,拂影这才发现他进来,忍不住抬眼在他指上停留几眼,却见那指修长有力,白皙且骨节分明很是好看,只是,没有尾戒。
拂影收回目光,忍不住无奈笑道:“我只当她心肠坏,却不知道人家早已对我下了杀心,恐是我亮出玉的那刻,便被人盯上了。”
他将信纸放在桌上,沾了茶水在桌上写道:“此等蝼蚁,定当诛之。”
那字雄劲有力,颇有大家风范,霸道的仿佛能嵌进紫檀木的纹理里,拂影歪了头去仔细观看,茶水已干,不见半丝痕迹。她禁不住抬头看他,见那白色斗篷垂落,依稀看到他优美冷硬的轮廓,俊美的仿佛窗前剪影,一时怔忪,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他杀死那个车夫的样子,心中有中怪异感觉频频作怪,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怎和他一样狠绝自大?”
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她尴尬的捂唇,却见他微微抬了抬头,那目光越过薄纱落下来,竟是犀利如电,拂影忍不住僵硬的勾了勾唇,他手腕一抖,桌上只出现一个字:“他?”
拂影“嗯”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形容自己与轩辕菡的这些渊源,思索半晌,才迟疑道:“一个……嗯仇人……”
阳光从外面素白的窗纸上透过来,照的桌上有些刺目的白亮,他的影子斜斜的打下来仿佛波涛涌动的深海,不停的翻滚,却又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拂影并不想提起轩辕菡,便觉自己方才有些失礼,遂抬头笑焉如花的对他说道:“这世上,除了娘亲和二哥,恐怕也只有你对我最好了,虽然我并不清楚你的样子和声音,但是谁对我好我还是分的清的。”
那人微微弯了弯食指,又缓缓的伸直,白皙有力的指隐隐的泛着珍珠色泽,在朱红色的窗格下分外好看,雪白的斗篷下沉静的仿佛一潭冰水,感觉不到半分情绪,拂影脸上的笑容缓缓滞在脸上,困惑的微微蹙眉,忍不住问道:“拂影是否说错什么了么?”
门外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随即,小环在门外道:“小姐,老爷叫您过去呢。”
拂影一怔,转头看过去,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见窗扇大开,外面枝叶碧绿,阳光灼灼。
她这才起身出去,边走边问:“什么事?”
小环道:“听说当今的皇上要选妃,各下筛选秀女呢,小姐美名在外,宋大人送了册子过来,老爷请小姐过去商量。”
拂影猛地住了脚步,深深吸了口气,冷冷道:“我不去。”
小环略略局促,停了脚步跟在她身后,劝道:“小姐,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奴婢看老爷爷不一定存了那个主意。”
拂影忍不住冷笑:“他若想拒,谁还能挡得住,这洛州上的大小官员哪个不是靠他的银子养起来,难道这点事还办不成!”
她面若寒霜,一双美目咄咄逼人,小环竟一时不敢再说话,只低头不语,拂影见状本欲安慰,却实在没那个心思,无奈道:“你说得也对,我就算不去,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客厅里似是坐满了人,端茶的丫头们进进出出,映着朱阁绿翠,着实热闹。
楼幕然高坐东首,二夫人拈衣各站一侧,左下首是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头戴梁冠,身穿红绸鹭鸶补服,腰束革带和佩绶,足登白袜黑履,端茶与楼幕然相谈甚欢,见拂影进来,那眼睛乌溜溜的看个不停只差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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