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当真把洽事的地点改在茶楼了？”
“嗯，哥哥答应了灵儿，以后不去销魂窟。”灵儿吃着香喷喷的粉糕，桃形小脸红红粉粉，煞是得意。
问柳、如烟、拂香各自怔愣着，看着这个明明不知情为何物的纯憨人儿却可以将纵横情场的城主操控自如，真是咄咄奇事呢。
“灵儿，你家住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养得出这么个宝贝？
“灵儿的家……”哥哥昨晚说，别人问灵儿家，灵儿要怎么说？她小脑袋歪来歪去，苦苦思忖着昨夜的枕间密话，“灵儿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三女讶异，“你想不起自己的家在哪里了？”
难道城主大人是看着人家娇嫩，一时眼馋，以什么不入流的手段诱拐来的不成？
“……灵儿还是想不起来。”那时灵儿正困，哥哥说恁多话，灵儿怎记得牢？“姐姐们可以去问哥哥。”
那……算了。三女赶紧打消了这寻根探底的主意。
“姐姐，上午哥哥带灵儿上街，好看又好玩，我们也去好不好？”哥哥说没有人陪，灵儿不可以一人上街，有了姐姐们就不是一个人了罢。
“啊？”三女当然想，想得紧，可哪里敢？
“哥哥给了灵儿一串响叮当，可以换鸡腿吃，灵儿换给姐姐们吃。”
“响叮当？”三双美眸眨巴眨巴，顾名思义地寻求答案，“是铜钱？还是银子？”
“姐姐看！”灵儿从系在腰间的绣囊里捉出那串“响叮当”，“是不是响叮当？可以换鸡腿，换包子，换好吃的东西。上街好不了？好不好？好不好啊？”
水汪汪的大眼，就那样殷殷切切、期期盼盼、娇娇柔柔地望着你，铁石心肠都能化成一汪水，三女被如此一双眼睛祈求着，谁都说不出那个“不”字。
“……好，那就上街罢。咱们从后门走，早去早回。”如烟替三人下了决定。
三女后悔了，悔不当时，悔不该意志不坚，悔不该见色心软。
“姐姐们快走，就在前面，顶好吃的粥，就在前面”灵儿像一只粉蝶般往前奔跳，三女惟恐把人丢了，一人拉手，一人扯臂，一人紧脚跟随，累得娇喘咻咻，香汗涔涔。
“灵儿，慢一些，咱们跟不上了……”城主到底是从哪里淘换的这个小宝贝？精力无穷，活力无穷，要掉她们三条老命啊。
“可是，慢了粥就没了啊。”灵儿听话地将小脚收住，却是小脸苦煞，小嘴扁起。
这位小姑奶奶不会想哭罢？三人顿感无力，叹气道：“粥不可能没有的，没了咱们也可以请城主把师傅叫进府里专为你做，只是灵儿宝贝，你千万不能在这边哭，明白么？”
“灵儿不哭。”大大的眼眸将泪光吞尽，喜笑颜开。
“乖。”三女又是爱到不行，“咱们别站在这街当间了，快走罢。稍会儿你想吃几碗都行。”
吃几碗都行？百灵儿大喜：“灵儿喜欢姐姐们！”
三女又笑又摇头，“你啊……”
“呦，这是谁呢？咱们没看错的话，是城主大人府里那几位‘闲人’罢？”突有一阵香风来，生生挡在了她们前面。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瞧清了来人的脸孔，问柳拿眼白剜着，低道。
拂香则响嗤一声：“好狗都知不挡道，这是哪来的狗，挡住了姑奶奶们的路？”
“啧啧，好臭的嘴，难怪留不住咱们风流年少的城主大人。”来者三人，皆是妍丽流彩风情万种的妩媚美人。中间一位穿着榴色抹胸，披着纱质云肩，晃在云肩外的半截膀子珠圆玉润，涂着黛影的双眸含讥带诮，“城主大人昨夜还说呢，家里养了几截半死不活的木桩，生活实在乏味，还好有了咱们姐妹，世界才丰富多彩起来。”
“是么？”拂香瞥了瞥身边娇小玲珑的人儿，立时间笑颜可掬，“云雀姑娘这个意思，是告诉咱们城主昨夜下榻在您的香帷中了？”
云雀以帕掩口，笑音端的撩人心弦：“我可没说，你不妨去问城主。”
“有何不可？”问柳也答了话，“咱们回去就去问城主，好歹咱们还进得去那道门不是？”
这无疑是正中人心口的疼处，但云雀脸色方变，即有姐妹挺身而出。
“呦，进那道门就了不得了么？城主的府里，一大群的丫头奴才，不也进了那道门？要我说能使城主喜欢才是最要紧的，云雀姐可不比某些闲人一年到头见不得城主一面。咱们还希望城主大人怜香惜玉，不要累坏了咱们的云雀姐才好。”
青楼中的女子说话自是胆大辛辣，问柳、拂香纵然性子泼辣，也难企及这一份百无禁忌。两个人气红了眼，气白了脸，嘴张了几张，却找不准凑力的话给个反击。
如烟安慰地拍了拍两人肩头，问身旁娇小玲珑的人儿：“灵儿，昨晚城主大人给你吃鸡了么？”
“谁是城主大人？”
“就是你叫‘哥哥’的那个人啊，他喂你吃了什么？”
“嗯……”百灵儿忽闪着两只娇媚大眼，用了力去想，“吃了鸡，吃了鱼，还有虾……”小脸因甜美的回忆而格外甜美，转眼却又哀怨一片，“不过哥哥好坏，不准灵儿多吃，哥哥说晚膳吃多了肚子痛，灵儿肚子没有痛啊，哥哥好坏。”
同情城主大人。如烟忍笑：“用完膳呢？城主就离开了么？”
“谁是城……喔，是哥哥！哥哥当然不能走，要陪灵儿洗泡泡，要抱着灵儿睡觉，哥哥是灵儿的抱炉，没有哥哥，灵儿会睡不着。”
……牙好酸。听她一口一个“哥哥”，还用那甜到不行软到不行的的小嗓，怎是一个让人消受不了。这种媚到骨子里又纯到骨子的天生尤物，纵然有一千一万个云雀，也难和她争抢什么罢。
“呦。”领悟了如烟的用意，换拂香娇笑起来，“这可怎么办？难不成咱们的城主还精通分身术，能做灵儿的抱炉，还能到销魂窟去销魂？”
灵儿蹙紧细巧的柳叶眉，急声道：“昨天晚上哥哥才没有去销魂窟，以后也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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