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双喜晚上还有事,于是掐针看点,勉强在下午凑出个把小时,想要好好跟佩珑厮磨过去。
他觉得两个人相好就应该是这样好,时时刻刻都要在一起,水到渠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如今暂时不追求她的肉-体,只要求精神上的柏拉图,也是为了将来考虑——来硬的没滋味,还是等她自己肯吧,反正总是会有那么一天,早来晚来都一样。
对于这样的安排,他觉得很好,很满意。
于是洪双喜在满意之余也顺带帮佩珑做了决定,认为她也一定很满意。
他不懂自己这样的想法显然是越来越偏于幼稚化,就好比小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收藏家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珍品,心爱的东西是不可能分享的,珍品当然也是要藏起来的,他所要做的很简单,只是保证自己能天天看见她,他会用最好的画框去堆砌,然后一个人,一天三遍地去触碰、去观赏。
这么一想,他对自己又高看了一眼,感慨自己的境界着实是高,比万显山那种眼里除了胸就是屁-股的无耻之徒高级很多——可惜皮相是天生天养,他注定比不过人家,导致佩珑总是看不到他的内涵。
遗憾,真是很遗憾。
佩珑骨架子小,不过胳膊长腿长,身上穿了旧衣旧裤,长长地剩出老大一截,看着纤细,头发也散的凌乱,懵懂间又有些柔顺,跟个孩子一样。
她原先身上那套衣裳应该是精工细做,近看白的更白,艳的更艳,是万显山最喜欢的樱桃红,当年佩珑头一次登台,万显山就给她做了一身红,没想到隔了几年,他们的口味都没有变,依然是红。
不过这么些天佩珑被折腾的够戗,就连那身樱桃红如今已经成了暗红,被她穿的越来越破,盘扣的边甚至冒了线头,洪双喜不懂得什么叫做占便宜,不过当佩珑问起,他还是存了心,故意说外面好的店面都被查-封,实在买不到新的,然后顺理成章,拿了套自己的旧衣裤给她穿。
他希望自己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行。
他们已经这样坐了一个下午,耗费掉时间无数,果然两个人的温度还是比他一个人时要暖,洪双喜将双手紧了紧,什么都不想,什么也没想,单单是觉得这样很好,很满足。
很满足,可是犹嫌不足,如果佩珑再小一点就好了。
小一点,唇红齿白,戏妆浓,淡妆艳,万显山喜欢,他也喜欢。
“你身上用了什么,这么香?”
他这个狗鼻子,说着还凑上去了,在她身上左右闻了闻。
王佩珑闻言就是一凛,躲都来不及,可是又不好明着躲:“你这里要什么没什么,我就是用的肥皂而已。”
“那我下次给你买香水。”洪双喜可能是穷怕了,随便提到个什么都不忘说到价格:“法国香水,你用过吗,挺贵的。”
王佩珑寻思着她要说最贵也不过万显山动动手指头的事儿,肯定就要伤他自尊了,便摇摇头:“没有,从来没用过。”
洪双喜说好:“你要,就买给你。”
房间里不开灯,光照着更自然一点,王佩珑躲着躲着,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他对视了,眼神一冲上就避了开,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又很快地转回来,他果然还在看她,眼里也都是她。
他不是没有优点,比如心平气和的时候从来不会为难她,又比如他的脸毁了,可是眼睛黑亮,看人有神,仿佛会说话。
以前光顾着看万显山,从来没好好看过他,王佩珑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很喜欢她,执着且执迷不悟,并且跟众人想象的因爱生恨反一反,他是先恨的她,然后再爱的她。
她最怕这样的人,就跟从前的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他们的爱都叫人喘不上气,徒增负担。
“你只要听话........听话一点,万显山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明明他们才是最先见的面,最先认识她的人也是自己,时至今日,他依然想不出自己到底是迟在哪里。
洪双喜几乎是有些沉迷,左手连同手臂将她固定,另一只手却不断地游-移,先是游到她的耳后:“你记得,下次要把香水点到这里。”然后再从耳后顺道脖颈:“还有这里。”接着就又开始了,专挑佩珑敏-感,又不自在的地方,甚至戳戳她的腰窝:“这里,也别忘了。”
他东摸摸西碰碰,十足的小家子气,生怕露出端倪,别人就要找上门来。
王佩珑浑身僵硬,心跳的直蹦,怀疑他是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洪双喜抬起头,目光深刻且空茫:“我.......”
见他欲言又止,王佩珑不敢硬犟,于是加着小心地问他:“你、你又怎么啦?”
我爱你啊........
洪双喜把头埋在肩颈,就着她的发香深呼吸,一下又一下。
幸好,时间到了。
王佩珑心里一直给他记着,每隔十秒就帮他数一次,眼看着外头的天逐渐黑下去,她就感觉自个的心又活过来了。
“可以了可以了,你不是晚上还有事情么。”
她这次推他用了点劲:“再不出去就要晚了,你快点走吧,你走了我就可以睡觉了。”
洪双喜被她这么一推,总算恢复点理智。
真险,刚才差一点就要动了色-心,好在关键时刻他还是能够克制。
洪双喜知道他犹嫌不足的地方在哪里了。
这次预留的时间还是太少,实在少了点,下次干脆旷工一天吧,他愿意在这里做个废人,佩珑有他照顾就行——陈凤年万显山两个爱斗斗去吧,没人再会跟他抢。
夕照下混进一丝尘埃,再过不久就是月升中天,他看着穿上新衣的自己,又看看身着旧衣的佩珑,很有一种自欺欺人的快乐。
他很少快乐,而佩珑却是能让他快乐的。
“你好好休息,晚上等我回来。”隔得不远,他好像笑了一下,嘴里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了。
王佩珑一看他终于关上了门,消失不见的彻底,整个人如遇大赦,紧赶慢赶地就烧了一壶开水,等这水泛温了就倒在洗脸盆里,简单地用毛巾往身上擦了几把,虽然条件有限,他这里的碱皂都只剩了半块,不过她还是擦的很仔细,可见是被吓出了心理阴影。
境况堪忧,她深知自己不能再懒下去,于是陡然一变,变的勤劳又务实,甚亲自动手,把自个的衣裳叠好,之后又帮洪双喜整理了一下,地板上都是散了一地的裤子跟袜子,有的穿过的有的大概是就是脱了之后随手一丢,也没个忌讳。
她想自己短暂的人生活的倒也不亏,也是真开眼了,毕生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人。
洪双喜这个人大概头脑里从来就没个观念,以为人生最高境界就是吃饱穿暖,他不晓得其实吃有吃的讲究,穿也得挑好看的穿,现在这个小破房子也不知道算个什么名堂,是占了别人的还是出钱买的,乱的简直没法说,真是看一眼都是折磨。
她现在没有下人可以使唤了,那就只好自己来。
干苦力干到一半,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王佩珑几乎是被洪双喜给吓出奴-性,听到了也没往深里想,就以为是洪双喜今天又是脑子发热,刚出去就发现落了什么,他回来拿而已。
眼瞅着敲门声断断续续,而门房那头半天都不来人叫唤,她才起了点疑心,偷偷地跑了下去,开门开的小心翼翼,生怕这是洪双喜给自己设的陷阱,看她会不会趁机跑出去。
门一开,她彻底傻眼了。
来人很客气,并且对于洪双喜房子里还额外藏了一个人丝毫不意外,作的仍是笔挺的西装打扮,精神面貌实在优异,堪称是个最体面的中年人,所有账房先生中的翘楚。
“你、你........”
王佩珑结巴了,竟然都忘了要问那个最重要的问题。
这人怎么又回来了?!
柳先生拍拍肩上的灰尘,从头发到脚后跟都是一丝不苟,非常客气:“王老板,很高兴见到你,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说着,他也不等她招呼,自己一侧身就挤了进来,边挤还边客气:“难得来一次,不介意我进来坐吧?”
王佩珑嘴巴微张,讷讷地跟随柳先生的身影回了头,手上却依旧保持着开门的动作。
她傻了,灵魂出窍一样,完全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喜欢艳绝请大家收藏:(321553.xyz)艳绝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