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牛冲进来,原是想找钱娇娘问个究竟,万没想到邢慕铮已然回了府。他一惊一抖,后脚就要退回去。只是骑虎难下,又有酒劲冲脑,他竟指了邢慕铮破口大骂,“邢将军,我原敬你是英雄,不想竟是个卑鄙小人,竟然做出强抢人妻的事来,你还不把娇娘还给我!”
邢慕铮挑眼看向来人,不怒而威,“还给你?”
娇娘是他的么?他竟还真说得出口!邢慕铮站起来,一步步走到王铁牛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王铁牛越是惊吓,越是胡言乱语了起来,“是不是你昨夜拦着……”
“铁牛哥!”钱娇娘猛地打断王铁牛,她快步上前,望向他混沌的眼睛,“你大清早的便喝醉了,你走罢,别在侯府闹事。”
“我没喝醉!娇娘,你与铁牛哥说,昨夜……”
“铁牛哥!”钱娇娘再次打断他,并且高声喊道,“来人,来人!”
清雅连忙出来了,冬生与山楂也跟着出来,钱娇娘道:“快把他赶走!”
清雅这就要推王铁牛走,王铁牛却发酒疯不走,还将清雅一把推开。阿大与王勇从院外冲了进来,“夫人,什么事!”
邢慕铮拉过钱娇娘,阴森说道:“怎么不叫他把话说完,怕我知道昨夜,他意欲带你私奔。”
钱娇娘猛然一惊,这头邢慕铮忽而一个闪身,抽了王勇腰间佩剑,就在众人还未回神之际,他已一剑穿刺王铁牛腹部!
抽气声低低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王铁牛双目陡然瞪大,他缓缓低头,看着汨汨鲜血从他的肚子里滑过利剑滴落于地。
“邢慕铮!”钱娇娘失声尖叫。
意欲抽剑的邢慕铮扭头看她,平静得骇人。
钱娇娘知道他这一剑抽出来,王铁牛就活不了了。“不要杀他,求你,”钱娇娘缓缓地、一字一句道,“不要杀他。”
邢慕铮直直凝视钱娇娘,钱娇娘深吸一口气与他对视。在场者都屏住了呼吸,只见邢慕铮慢慢松开了剑柄,王铁牛滑落于地,剑还直直插在他的身上。
“抬出去,叫个大夫替他止血。”
阿大王勇忙抬了人离开,院子里一片死寂,地下那滩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钱娇娘咬紧了一口银牙,她一腔愤怒无处发泄,扭头回房。
邢慕铮跟着进了屋子。
冬生与山楂心有余悸地跑到清雅身边,问她道:“清雅姑娘,那人是谁,为什么侯爷要杀他,夫人却要救他?”
清雅冷睨一眼过去,“主子们想说自然会告诉你们,主子们不说就不是你们该管的事儿。赶紧去打水来,把这儿清理干净。”
***
邢慕铮刚踏进屋子,迎面而来是猛然倒落的屏风,他侧身闪过,暗器接踵而至,茶杯、茶壶,花瓶、油灯,甚至连脚踏也飞来了。
邢慕铮全都躲开,一个箭步上前,抓了钱娇娘抵在墙边,粗暴的吻狠狠落下。他发热还未尽褪,唇舌炽热骇人,他抵着钱娇娘的娇唇用力厮磨,滚烫的舌头放肆探入,肆意搅弄。
他又亲她?他还敢亲她?在他一剑捅了王铁牛之后,他居然还来亲她?他是个疯子么!
钱娇娘气得眼冒金星,被他捏着下巴,想咬咬不了,好不容易寻了机会,她狠狠咬下,邢慕铮的舌头差点被她咬断了去。邢慕铮狠狠倒抽一口凉气,钱娇娘用力推他,喘着粗气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里狠光四冒,“邢慕铮,你就不怕我毒死你!”
这是承认她把田氏夫妻给毒死了?邢慕铮痛得好一会儿没能说话,过了一会才道:“你要是敢毒死我,我就下去告诉娘是你害的我。”
钱娇娘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你还敢告我的状?”听听他说得什么话!他这般欺她侮她,他还哪来的脸皮在娘面前说她的不是?
她这当真的可爱模样叫邢慕铮火气全散了,被她这么一说,他还真是有告状的嫌疑。“行了,我不告状。”
钱娇娘犹在震惊中。他不告状?他这话还挺委屈的?这人怎地这么不要脸!“你原是靠无耻当上的将军么?”
邢慕铮又凑上来,钱娇娘一脚就要踹上去,邢慕铮一手抓了她的大腿,贴近她在她耳边阴森森地道:“你往后若是敢再见王铁牛,王铁牛必死;往后你若敢逃走,王铁牛也必死。”
钱娇娘胸膛起伏,推开他冷笑道:“邢慕铮,我原以为你是堂堂正正的君子,竟然这般卑鄙无耻!”
邢慕铮笑了,“傻子,哪个从战场下来的是正人君子?讲仁义道德的,都成了白骨。”他说罢,松开钱娇娘,跨过一地狼藉走了。
钱娇娘拳头紧握,抹去唇上的湿濡,杀他又怕娘责怪,不杀他又处处被他拿捏。她就不信他是铜墙铁壁,她定要寻出他的弱点来叫他好看。
邢慕铮出了院子,碰上阿大和王勇回来复命。二人身上都沾了血迹,阿大一路走还一路骂骂咧咧,他今儿穿的是件新衣裳,被浑血给遭蹋了。
王勇禀道:“大帅,属下已经派人将王铁牛送到白大夫那去了,依属下看,那小子死不了。”
邢慕铮淡淡应了一声,大步朝前。他原就无意杀死他,否则那一剑刺的就不是他的肚子了。“是谁把他放进来了?”
果然大帅心里透亮着呢。王勇在后头对着阿大挤眉弄眼,他原说拦下王铁牛赶他出去,阿大非要叫人都当睁眼瞎,一路叫王铁牛闯进夫人院子。
阿大心里惴惴,小心翼翼地道:“是属下……”
邢慕铮停了下来,扭头瞟了阿大一眼,阿大吓得出了一层冷汗,却听得邢慕铮道:“自个儿下去领赏。”
说完邢慕铮就走远了,阿大抹了抹自己光头上的汗,松了好大一口气。王勇不可思议地瞪眼,一拳捶他,“走狗屎运了!”
***
后来清雅去打听了,王铁牛好歹被救了回来,已经叫人扛回家去了。听说邢慕铮后来去见了他一回,没有补上一刀,也不知与他说了什么。总之听说王铁牛回去是一脸灰败的。
王铁牛自己虽莽撞了,但钱娇娘自觉一切都因她而起,故而想送点钱去给王家。权当补偿了。只是她如今两手空空,想了半天,记起原先自己被邢慕铮打伤,请万老伯诊治花了她三十两银子,她思来想去,觉着这账应该算在邢慕铮头上。于是钱娇娘找丁张来把这事儿说了,叫他去账房报三十两的账来给她。
下午丁张就捧了个精致的花梨木小盒子来,里头放着三十两银子,还有一方印章,上头龙飞凤舞地刻着“钱娇娘印”四字,清雅左看右看,都像是邢慕铮的亲笔拓印。印章旁边还摆放着两把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铜钥匙。
“夫人,侯爷说了,往后您要用银子,便拿了章去问账房支取便是,不必说理由,这其中一把正是库房的钥匙,您看上了哪样宝贝,尽可拿来把玩。”丁张笑眯眯地说道。
钱娇娘一眼横去,“谁要他的钱?这三十两是我受了伤,他该赔的!把三十两留下,其余拿走。”
清雅颇感兴趣道:“丁管家,你只说了一把钥匙,这还有一把钥匙,是做什么用的?”
“这奴才也不晓得,侯爷说夫人只管留下,以后便知道了。”丁张涎着笑,顺着钱娇娘的性子说了两句好话,放下了盒子就脚底抹油走了。
清雅拿起两把钥匙把玩,似笑非笑地看向钱娇娘,“不得了,眨眼瘦子变了胖子。”
钱娇娘依依不舍地看向那三十两雪花银,“可再一眨眼,胖子又变了瘦子。”她这手指缝也不大呀,怎地就是不聚财!但凡有一点小钱在她身上,总归是眨眼就不见的。
清雅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好笑道:“谁与你说这三十两银子,我说的是这两把钥匙。”钱娇娘看也不看一眼,“那与我不相干。”清雅道:“你莫非看不出来,侯爷他在讨好你?”
钱娇娘笑眯眯地站起身展了展腰,道:“这都与我不相干!咱们就只等他扛不住了把我放走,姐姐就带着你出去自立门户,再不依靠男人,想想就美的很。”
清雅想想那小日子,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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