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避免不了的，司空逸把波塞娜带回了营帐，临幸了她。

　　佟昭燕失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得坐起来，帐子不能遮挡住倾斜而下的月光，月光透进来，照在地板上，她想起，波塞娜，不不不该说是月贵人了。

　　佟昭燕熟知的历史上。还没有哪位美人一来就被皇帝册封为贵人的。加上异族的身份，还特许了她一些权力。

　　倘若皇上继续这么宠爱她，依着她的要求来，事事顺着这便不好办了。

　　她与自个儿和谐相处。相安无事，怕她有恃无恐，仗势欺人。欺软怕硬的人，谁没见识过几个？

　　为了自个儿和肚子里的孩子，须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主子来，喝喝看这个。”隔老远就闻到一股酸甜味。佟昭燕口舌生津，她还为没到害喜的时候，嗜酸如命，小六子草原中间给她的一碗酸梅汤，她喝得一干二净。

　　李嬷嬷依样画瓢，照着给熬了一碗来。

　　“这么晚不睡，去给我弄这个。”佟昭燕接过她递过来的碗。

　　“主子好便是奴才好，光是看着您受罪，怎么忍心？”

　　佟昭燕一口仰头，饮尽了最后一滴，空碗底了，道:“嬷嬷辛苦。”

　　她身边人待自个儿如何，看都看得出来。

　　“明日启程回京了，主子有什么想带回去的？”李嬷嬷见她睡不着，找着话题跟她聊。

　　佟昭燕回忆这趟出来，把她是折腾实在了，好吃好玩的，她一样没赶上。

　　“地势偏僻成这样，也没什么稀罕物，真要有也就不是我们能得到的了。”

　　奇花异草，珍贵药材，群山绿植被最有可能隐藏，她们乃是宫中府中自小长大，陪伴照顾。哪有兴趣和时间识得那些玩意儿？

　　“收拾东西。当是住了一趟客栈罢了。”

　　处处不如行宫方便，住着不好，胃口也无，纯粹是出来找罪受。佟昭燕也算是对这次行程失望透顶。

　　反倒是期待回到宫里的生活，明确再小五脏俱全，玉晴也有感叹：“本意是为您高兴而准备的，这会让倒是成全了那个异族女人。”

　　“切不可胡言乱语。”

　　趁着夜色，佟昭燕也有预想在马车内能睡着。收拾行装。次日一早，一行人便上了马车。

　　“洛氏连日在营帐里叫嚣，说要同你见上一面。”玉晴小心地为佟昭燕揉着酸疼的腿，佟昭燕禁闭的眼睁开，默然道：“其余呢？”

　　“没了。总说是你害得她没了皇上的宠爱。没了家室，还扯了写乱七八糟……说到家人便悲恸不止，哭诉着要皇上相信她腹中有龙嗣。”

　　李嬷嬷本在一旁没说话，可听到龙嗣二字便再也不能淡定了。

　　“主子。真让她泼妇怀上了，你的处境不就危险了吗？”

　　“无妨，暂时咱们还管不到她。老天有眼要她有了孩子保下一命，我也当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李嬷嬷轻叹口气，“六宫之中盛传你是狐狸精转世，蛇蝎心肠，殊不知你是最善良的一个。”

　　佟昭燕豁然一笑，“之前我也在想。我既然没有做过，为何要把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后边才想明白，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做过，也无人会在乎你的清白、没做过，人家便说现在不做，不代表以后不做。要是做了，自有些人跳出来冒充先知。说他一早便知道是如此。”

　　“这世上最不能堵住的，不是洪水猛兽。不是倾塌的高山，而是悠悠众口。”

　　佟昭燕深吸口气，心中有无数坦然欲语还休，百转千回，化作一句话。

　　“人言可畏不假，我行得正坐得端，即使左右人都不信我，我自个儿信我自个儿。”、

　　玉晴与李嬷嬷若有所思地对视一眼，道：“属下誓死追随主子。”

　　“我视你二人为亲信，不必说我自是知道的。”

　　马车行驶得有一段路程，沿途磕磕绊绊，颠来倒去浓弄得本就头昏脑涨的佟昭燕招架不住。

　　连连发出干呕声。李嬷嬷帮着拍着她的背，“小皇子将来出生定要他晓得，你作为娘亲生他的不易。”

　　佟昭燕接过玉晴递来的水壶对准了嘴，仰头大大的一口送进嘴里。末了擦擦嘴。

　　“我经历的苦楚何须他再来受一遍？他活得肆意高兴我便欣慰了。”

　　不过，三人皆明白，真如她说的那样，就不能是帝王家的孩子。

　　“姐姐何不下来同我一道玩耍？”

　　玉晴道：“除了那没规矩的。还没人在这时候来找主子你。”

　　突然插进来的一句，没问安，没招呼肯定是昨日送来给司空逸暖床的西域女子——波赛娜。

　　“皇帝，这辆马车内，里面是不是没人？我叫了半天都无人答应！”波赛娜道。

　　故此说话及其变扭，偶有做作之感，佟昭燕素日里都博爱慈悲，唯独对她说话是深恶痛绝。

　　“真是没道理！”玉晴道。

　　佟昭燕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道：“别跟荒野蛮夷一般见识，你倒是出去看看，她来做什么来了。”

　　玉晴正愁不能出气，按照素日里打发其他人，要打发走波塞娜。

　　“贵人吉祥，我家主子身子不适，不能见客，还请贵人原谅。请回吧。”

　　波塞娜不晓得这些规矩，也听不来玉晴的话中有话，自顾自地掀开帘子，“那位姐姐你在不在？”

　　佟昭燕十分诧异，“你是如何闯进来的？”

　　明明是她的马车，就不该让她靠近，不然，这一惊一炸谁能受得了。

　　“我除了皇帝就只有你。我是见过的。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就只想跟你说。来找你玩。”

　　波斯娜单纯地像个小孩，什么事情都不懂的样子，她比佟昭燕年轻。不可能不受重视。

　　“汉中文化你还需要多多学习。我累了要休息，你出去。”

　　佟昭燕没有心思应付她，敷衍两句，叫她出去了。

　　波塞娜自知是吃了闭门羹，也跟着退出来，司空逸跟着她后边过来了，波塞娜跑到他旁边问：

　　“皇帝我是不是不该来打扰姐姐？“

　　司空逸安慰道：”不算打扰，不过燕儿怀了朕的孩儿。是很辛苦。”

　　“姐姐的名字叫做燕儿吗？”波塞娜好奇道。

　　“朕赐予她的小名……你在后宫慢慢会知道。”司空逸难得跟一个人解释这么多。

　　佟昭燕在马车内一字一句听着，五味杂陈，不能说她嫉妒，只能说难受。

　　“主子，我们要去给皇上请安吗？”

　　“暂时不用。”

　　佟昭燕有预感，司空逸待不了一会儿就要离开。

　　果然，人声渐远。佟昭燕并没有半分猜中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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