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安进去了一会儿，后出来，对洛常在道：“小主，皇上请您进去。”
洛常在屈膝行礼，“有劳公公。”
“不敢不敢。”苏德安为她推门，洛常在走进去，一世风霜雨雪被关闭在门外。
虽是入夜，室内光亮却不比室外好多少，唯一一处光源便是来自司空逸。他正坐在案前，奋笔疾书。
洛常在朝前走，悄无声息。心中想着的却是佟昭凤的话，假意摔倒掩盖额头上的伤。
视线越来越明亮，洛常在一点点朝着光亮处挪步，迟迟找不到机会，这时，案前的人抬起一双眸子看她。
洛常在一个假滑。摔在地上，司空逸越过书案，走过来帮她。
“朕有这么吓人。”属于男性身上的气息一时间包围了洛常在，久违的安全感重新裹住她。
司空逸本想抱起她，发现她死死地拽着自己。
“你把朕拽着这么紧，是怕朕跑了吗？”
洛常在怔怔，她从前侍寝过一次，是第一次，司空逸全程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
他的声音在这夜晚，是如此扣人心弦，硬气好听。
“皇上……”
“朕在。”司空逸的磁性嗓音和魅力算是彻底把洛常在惴惴不安想心抚平了。
接着她做了一件大胆的事情，搂住他的脖子，顺势一带，司空逸与她一同倒在她的狐裘大衣上。
“皇上。”洛常在既清纯，又大胆。司空逸剥下她的里衬时，想起佟昭凤那句话，沧海遗珠。
果然，是他以前没有在意她。
第二日。洛常在晋位才人，从六品。
早晨的消息如同御膳房的早膳，新鲜出炉，苏德安来问安时，佟昭燕留住了他。
“苏公公留步。”
苏德安以为她要说的，应该是昨日乾清宫洛常在侍寝，晋位的事情。
“小主不必忧心，如今只管看好自个儿和孩子。”苏德安道。
佟昭燕轻轻一笑，“有劳你宽慰我。但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是关于小六子的。”
“下来我有了解，小六子冲撞贤妃，贤妃不管他是乾清宫的人，罚了他。苏公公，我入宫时间没有您那么长，有不切当的地方，请你指出来。”
佟昭燕接着道：“俗话说，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那日皇上真为小六子讨公道去。贤妃已经受了一次罚，再接着一次，难免心生怨念。大家都要在后宫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贤妃膝下的二皇子也还小。”
“凡事皆有定数。”佟昭燕摸摸自个儿的小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
“谁也料不到。”佟昭燕的话是点到为止，她怕贤妃有意报复苏德安和小六子，一个主子对付个奴才易如反掌。
奴才对抗主子却是难如登天，“苏公公是明白人，我的做法有得罪的地方，海涵。”
苏德安跪地谢道：“奴才入宫多年，还没小主入宫一年有余想得明白，惭愧之余。多谢小主。”
佟昭燕虚扶了一把，“不碍事。不过有件事情，我仍然是按耐不住好奇。”
“小主但说无妨。咱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常在，不对。是沈才人！以前从未听过有这号人物，如今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苏德安四下瞧了瞧，小声道：“沈才人是容妃向皇上举荐，作为微服私访，伴君左右。”
佟昭燕算是明白了，昨夜她的好姐姐找上门里，先是勾走了司空逸，以为说来争宠。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为了向司空逸举荐沈才人？
果然是棋高一招。佟昭燕若是不看在苏德安在这儿，真想鼓掌三下。
“一点心意，还请苏公公笑纳。”
黄澄澄的金子又递到了苏德安面前，苏德安刚要回绝。佟昭燕道：“苏公公不收，以后我都不单独找你了。”
苏德安垂头，“谢过小主。”
玉晴帮忙送走了苏德安，李嬷嬷伺候着佟昭燕用早膳，细心地为她布菜。
佟昭燕来者不拒，夹什么吃什么。玉晴道：“主子今日胃口好了许多。”
“不吃不行。”
佟昭燕在府里就看过人怀孕。吃什么吐什么，不多吃些，补充气血，肚里的孩子一点营养都没有。
闹饥荒年间，偶有穷人家生出智力残障的孩童。跟孩子在母体是吸收不够，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撤了吧。”佟昭燕放下筷子，突然之间觉得饱了，再也吃不下。
“送苏公公走的时候，他说争取让皇上下朝来看看主子。”玉晴道。
佟昭燕无事，寻了司珍房，要来了一副海棠花绣面，打算给小孩子做小衣穿。
“你下来托人给小六子送些银子和吃用过去。”
“是，主子。”
佟昭燕不经意地抬头，“你脸上怎么了？”
玉晴触电一般摸了一下自个人的脸，“没事，就是有点点红印。”
佟昭燕掰过她的脸，“谁打的？”
她从未不大奴才宫人，看印子是浮痕颜色比较深，应该不是昨日打的。
玉晴匆匆转过头去，“主子别问了。就一个小小的巴掌而已。”
佟昭燕将绣面放开，“想惹我生气去请太医，就只管不听我的话。”
“主子这是说的什么丧气话！呸呸呸！”玉晴连忙道：“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你如此担心我，仅是因为一句无心之花，我担心你，自然也是一样的道理，你只管说，是谁打得你。”
佟昭燕心下愤懑，她的人怎么能水随便打？
“是柳才人。”
柳琴盈？佟昭燕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道：“所为何事？”
“你推到贤妃那日。后来被叫进去，我想跟着你一道，结果，她说一个奴婢轮不到在坤宁宫做主，就打了我一巴掌。”玉晴小声道。
那日回来她躲在房内哭了好久好久，直到听说主子怀孕，她才高兴起来。
“已经没有多大碍了。主子无需担心，再说哪个做奴才的不被主子打骂两下？”
“你是我宫里的人，我都舍不得动一下，别人又有什么权利？”佟昭燕目视前方，“跟我去找一趟柳琴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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