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马车经过淳王府时,却见往日里整洁宽敞的街道,今日却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大公子,我们要不要绕路?”林平在外面大喊。
林风掀开车帘,双眼向外扫视一番,脸上立时现出了饶有兴味的样子,道:“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林平答道:“是!”便大嗓门儿开始吆喝:“都让开让开!”并把鞭子抽得震天响。
我心里也好生纳闷:莫不是淳王府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前面逐渐闪出一条路来,我和林风都伸长脖子向外探看。就见淳王府门口,几口大锅正腾腾冒着热气,几个婆子正拿着勺子给那些流民分粥。
而里面一个年轻的女子,挽着高高的发髻,撸起袖子,正干的热火朝天。
而她的模样,竟与自戕的王氏有六七分的相似。我知道,那定然便是淳王妃。我转头看向林风,就见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女子,神情萧索目光沉痛。
他肯定也是想起王氏了吧?
我不敢作声,只默默地盯着林风的一举一动。就见他向外注视了良久,终于把车窗帘放了下来。但他依然没有看我,而是闭上眼睛,冥想着什么?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和王氏往日里温馨的时光?抑或……总之这时他的心里没有我!
我抬头看着他的侧颜: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微翘的嘴唇!还是和我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只是不知道,这个相同的身躯里跳动着的心,对我是否还如以前一样的火热。
好不容易来到林府门口,林风却径直下了车,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管我。
春香赶紧走过来,把我扶下车,轻声问道:“夫人可是与大公子吵架了?”
我摇摇头,没有做声。
刚买来的那个丫头,则站在旁边,暮风下紧缩的身子。
我看着她身后的残阳,对春香道:“这孩子身世可怜,双眉之间的红痣像胭脂点的,以后就叫她胭脂如何?”
那女孩乖巧的跪下,道:“谢夫人赐名,胭脂今后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夫人!”
春香并不理她,直接扶我进了林府。进了林夕阁才低声说道:“夫人,您不觉得这丫头太过伶俐了么?再说她这模样长得……”
“忒标致了些?”
“是啊!您不觉得她的眼睛有六分像您吗?”
“像我?”我一下恍然大悟,怪不得刚见她时,心里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可林风见到她第一眼时,眼里闪过惊异的神色,也是因为她的眼睛像我吗?
可我总觉得并不是!
这一天来林风虽默不做声,可我知道他的情绪起伏波动很大。是因为这个女孩还是因为淳王妃让他想起了王氏?
我不敢去深究,更不愿去深究。现在我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他对我的宠爱,如若这宠爱消失,我会如何呢,又能如何呢?
进了府门,林风便不见了踪影,直到晚上都没有露面。也许他在魏氏那里歇了。
可没有林风在身边,这一晚上我却噩梦连连。
一会儿看到王氏冲我吟吟笑着,一会儿林玚和林琫对我怒目圆睁。到早上春香叫我的时候,我竟沉沉的,满头都是冷汗。
吃过早饭,我到慈安堂去给老夫人请安。刚进院门,便看到丫鬟婆子们进进出出,好像很是忙碌。
我赶紧快走几步,进了堂屋。就见屋里早围了许多人,有林震,林风,有被皇上禁足的林羽,大陈氏,地上还赫然跪着——桃花夫人。
我心里一惊:莫不是给林震吃的提神丸被发现了什么端倪?
我赶紧紧走几步,给林震夫妇请过安,便站在林风的后面。
林羽斜过过眼睛看我,他眼神里满满的全是热情。我被他看得心头一阵慌乱,便赶紧低下头,向林风耳语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林风拍拍我的手道:“没什么,家里的一点小事!”
就听桃花夫人在下面哭着诉道:“尚书大人,夫人的这些东西真的不是小倩偷的!大人日日赏赐这么多,小倩怎么还会去偷呢?”
我这才暗暗放下心来,不是提神丸的事儿发,那就好说。
“你还狡辩!这些首饰是刘管家连人带货亲自抓到,交到大陈氏手里的!并且你托的那个牙婆也已经交代了,这并不是你第一次托她往外捎东西!到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死不承认?”
我从来没有见过林赵氏如此声色俱厉的模样,看来她是恨极了小倩。
可是与我而言,小倩是万万不能出事的。我费尽心思的弄她进来,不但隔阂了林震和林赵氏他们几十年恩爱如故的夫妻感情,还成功的让林震每隔几天就服一枚含铅汞及春药成分的所谓的提神丸。
当然小倩并不知道这提神丸的成分,我只告诉她,她要若想保持富贵,只有让林震夜夜离不开她,而这提神丸能在这方面帮助她而已。
眼看再过几年,我复仇的计划就要实现。可小倩怎么会偏偏出了这档子事儿?我看看林震的表情,他啜着茶冷着脸,好像并没有要袒护小倩的意思。
小倩瘫坐在地上,只是哭,好像已经慌得六神无主。
我心里哀叹一声,缓步向小倩走了过去,对她厉声呵道:“父亲大人对你向来不薄,金银宝石绫罗绸缎,哪一样不是你一要就有,怎么还要做这种这贼子行为?如若让这些下人婆子传扬出去,还不笑掉我们林府的大牙!”
小倩止住哭声,满脸哀怜,呆呆的看着我。
我赶紧向她使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去求求林震。
谁知呆了半响,她却道:“我的确是偷卖了几次东西,但那都是老爷赏赐的,绝没有老夫人房里的这些东西啊”。
“你为什么要去偷卖东西?”
林震终于发话了。
“我……我……”小倩的脸突然窘得通红。
我不禁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她莫不是在外面养了什么小白脸儿吧?若真是那样的话,今晚谁都救不了她!
“说!到底是为了什么?”林震铁青着脸问。
“是,是我的孩子!老爷,我原来没跟你坦白,我有一个儿子,今年刚刚五岁,他没有父亲,只能靠着我养……”小倩终于聪明了一回,爬过去,抱着林震的腿大哭起来。
我看到林震的脸色,慢慢的缓和下来。最后,拉起小倩的手道:“你起来吧!从今天起没有我的话,不准出房门半步!”
“老爷!”林赵氏愤怒的站了起来,脸上憋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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