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虚弱的连呼吸的力气都似没有,春香却道:“夫人重重有赏,每人十两银子!”
下面一阵惊喜的声音:“谢夫人!”
接着是老夫人魏氏陈氏等一帮女眷。可她们都看我疲乏得紧,只祝贺宽慰了几句,便都走了。
春香服侍我喝了点参汤,吃了点儿粥。我精神略略恢复,便四下打量。春香看出了我的疑惑,微微笑道:“夫人,这是二公子的书房!”我立时恍然大悟,我落水之时,不正是被林羽抱到了这个房间么!
我闭上眼睛,深觉乏累,不愿再去想关于林羽的一切。
可直到中午林羽也没有再露面,我猜测他可能在调查关于火灾的缘由。
果然第二天一早,春香就急匆匆跑来说:“据下人说,昨天下午,林玚和林琫两位小少爷不见了踪影。”
我心下暗惊,从昨天我就怀疑自己的遭遇定与他兄弟二人有关,现下他俩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难道说怕事情败露,逃掉了?我问春香:“现下可找到了么?”
春香看了我一眼,低头道:“已经找到了!”
我心里着实恼怒,但装作放松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春香抬起头,眼光闪烁不定,几番沉吟才道:“夫人,你知道是在哪里找到的么?”
我心下起了犹疑,问道:“哪里?”
“是……是在花园里的井里,那口井井阔水深,今天早上发现的时候,早没了气息了!”
“今天早上才发现的?这么说……是有人加害么……”我大惊之下竟坐了起来。
春香赶紧过来扶我躺下,劝道:“夫人,还是你自己的身体重要!一切有二公子呢!”
她一句话猛然提醒了我,莫不是林羽他……他难道会为了我去杀……我想想觉得很是害怕,如若真是他干的,那他的心肠是何等的……凶残!
我闭上眼不再说话,浑身却因恐惧轻轻的战栗。春香见状,悄悄的带上门出去了。
我一天两夜都没怎么睡觉,现在安稳下来,竟渐渐有了困意。可朦朦胧胧中,又见冲天的火光,林风和林羽的脸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时而狞笑,时而愤怒,时而温柔。我正分辨不清之时,林风突然如风一般欺到我的面前,双手扼住我的喉咙大喝道:“你这毒如蛇蝎的女人!”
我流着泪大喊:“不,风,我不是!我……”
正在挣扎间,忽觉双手被人紧紧抓住。我猛然间睁开眼,就见一张俊脸正满眼关切的望着我,我讷讷叫道:“风?”揉揉眼再看,果然是林风。他比往日更黑瘦了一些,双眸更加深邃坚毅。
他握着我的手道:“你受苦了!”
我的泪便倏地下来,这半年多来受到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悉数爆发了出来。
他拥着我,替我擦泪,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玚儿和琫儿他俩……唉!现下这俩个孩子都已经……你就不要再难过了!”
可我伏在他的怀里却哭得更难过了,我很想大声告诉他: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再属于你了,我已经被你信任的亲弟弟霸占了,甚至连刚生出的孩子我都不知道是谁的!这些事情,连府里的一些下人都知道,可是偏偏你不知道!
他看我哭得更加悲切,便搂着我,更加沉默了。
我抬头看他,却见他眼里亮亮的,似有银光闪烁。
他,哭了!
谁能想到纵横驰骋的林风竟也会流泪?我突然有些心疼,他甫一回来,就听闻噩耗,如何能不难过?
我柔声安慰道:“你不要再难过了,生死由命,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他捏捏我的鼻子道:“幸而你们母子平安!”声音中隐约有哽咽的成分。
“二公子安,大公子在呢!”春香的声音格外的清脆,似在提醒,又似在通报。
我听到疾走的脚步声顿了一顿,接着便看到林羽笑意盈盈的走来。他抱了一大束梅花,看到林风,亲切的笑道:“大哥,我听林方说你来了,就赶过来瞧瞧!”
林风看着他不说话,目光中的神色沉了又沉。
我的心揪在一起,沉到了谷底,他莫不是发现了什么罢?
“我走的这半年多,家里乱成了一团,你究竟是如何管理的?”林风看着林羽,满脸的严肃和恨铁不成钢。
“大哥,这些又怎能是我能管得了的!我连自己都妻子都管不了!”林羽满脸自嘲的笑味。可我知道,他说的妻子也许并不是指的白氏。
林风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拍了,拍他弟弟的肩,道:“我这次兵败回京,朝中定会有不少人参我,若我有何不测,咱们林家一家老小就都靠你了!”
我吃了一惊,他这次居然是兵败回京么?我愣愣的望着他有些落寞的面容,心里忍不住满是心疼。
就见林羽的眼光闪烁了一下,随即杨头一笑道:“大哥,你定会没事的,胜败乃兵家常事,皇上怎么会责怪你呢?”
林风叹了口气道:“要我死的人太多了!朝廷上暗潮汹涌,每个人都在竭力攀爬,可上面的人不掉下来,下面的人哪里有位置呢!别的不说,单说王丞相,他这次定会不把我扳倒誓不罢休的!”他望向窗外,神情颇为忧郁。
林羽趁机转过头来看向我,目光冷冷地,像一柄利剑。
我瑟缩了一下,赶紧扭过脸去看着林风。
“大哥,婴儿还没有名字,你不打算给他起一个么?”林羽看我不再看他,颇为气恼,语气中便带了不悦。
林风把眼光从窗外收回来,缓缓道:“我觉得带王字旁颇有些不吉利,不如就叫‘林元’可好?”
我低声念叨“林元,林元”,抬眼看向林风,只见他含情脉脉的也正看向我。
“林元!嗯,好名字!所谓元者,首也,始也!不错,不错!”林羽反复念叨,似乎很是喜欢这个名字。
林风奇怪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你那林珪起名字时,也没见你这么上心?”
林羽笑道:“这可是咱们林府的长房长孙,林珪怎么能够相比!”
可一句话又戳中了林风的痛点,他似乎一下又想到了他的林玚和林琫。
“大公子,老爷有请!”春香走进来回报。
林羽这才跟着林风出去。我暗暗松了一口气,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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