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一下瞪大了眼睛。
陈桥也惊诧地问道:“嫂夫人,你这是——”
我笑笑,接过丫头递来的大杯子,先给陈桥斟满,然后又自斟一杯。
陈桥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我笑道:“这第一杯酒我谢公子贺喜之谊!”说罢,我仰头一饮而尽,只不过又辣得咳嗽,只好用手帕捂住。
杜桥只好跟着一饮而尽。
我又把两个杯子斟满,笑道:“这第二杯酒,我谢公子抬爱我林家之意!”说完,我正想举起杯子,林羽却一把把杯子从我手里夺了过去,向陈桥道:“这一杯我替我兄嫂敬你如何?”
我蹙着眉,心里却暗笑。林方的话又浮现在耳边:“慧王爷家的三公子有两怕:一怕脏,二怕我们家二公子……”
“啊……这……这……好吧!”陈桥好像很是不甘,但还是乖乖的喝了那杯酒。
我心里一笑,赶紧又给他满满斟上,道:“这第三杯酒么,我谢……”
我话还没说完,林羽便把杯子递到陈桥的脸前,道:“喝!”
陈桥瞪了林羽一眼,虽不情愿,但还是喝了。
我向他福一福,转头又向林羽福一福,就要走开。
陈桥却拦住我大叫:“不行,嫂夫人还没敬你们家叔叔呢?”
我展颜一笑,望着他醉眼醺醺的模样,道:“既然是我们家叔叔,自然和外人有别。我随时都可敬得!”
说罢,转到林风跟前,福一福道:“奴家幸不辱命,已敬完三杯酒,剩余的时间,将军请自行招呼吧!”
“夫人辛苦!”林风对我深深一揖,目光中颇有敬佩之色。
我回到侧房,把那四块手帕交给下人,要她们去洗净,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正屋里上了歌舞,喧哗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想必都喝得十分尽兴。
我暗暗感激林羽,如果不是他派林方把今天贺酒人的情况一一细说,恐怕我不会轻易过关。
直到接近亥时,宴会才散。
丫头笑嘻嘻地进来告诉我,道:“夫人,那‘花太岁’陈桥居然是被人抬着出去的!”
“真的么?”我心里也有十分的得意。这种草菅人命的小人,必得让他得点教训才好。
不一会儿,林风进来,他竟也走路歪斜,神智有些不清了。
“夕儿,来,伺候为夫睡觉!”他歪歪斜斜的走到我跟前,便要扯我的衣服。
我把手里的书放下,笑着扶他上床,道:“将军,夕儿今日已经看了《左传》了,我们来品评一下赵家的故事可好?”
“评什么赵家的故事!我们上床继续我俩的故事不好么?”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用手刮了我鼻子一下又道,“今天那个陈桥说许多好看的衣服并不中用,他哪里知道,你这件衣服,不但看起来华美异常,穿起来更是惬意舒服的很呢!”说罢哈哈大笑。
我脸一阵羞红,知道他真有些醉了,这才这么口无遮拦的乱说。
“将军,你觉得赵庄姬如何?”
“我们评什么赵庄姬啊,我们评评……”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调笑。
“将军!”我脸上一片醉红,一把把他推到一边,假装生气。
“好,好,好,我们来评赵庄姬。”他终于端正脸色,喝了一口醒酒汤,道,“这赵庄姬身为赵家妇,却为赵家招来灭门之祸,是谓毒辣;她身为赵朔妻,却与叔公通奸,是谓淫荡;身为晋国公主,却陷大王于残杀忠良的骂名,是为奸邪!所以于公于私她都是一个小人!一个毒妇!”
“可我倒觉得赵庄姬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奇女子!”
“噢,说来看看!”林风一下好像有了兴致。
“春秋战国时,许多国君淫乱而有史据,像卫宣公,让人何其不齿,可他却得一‘宣’的美谥。可赵庄姬只是在丈夫死后,又找一年龄相当的情人,如何就为世人不容?可见男女有别,世人偏心,史官偏见!赵庄姬因赵婴齐被驱而告赵氏,难道不是有情么?赵氏势大,晋候患之,赵庄姬首告,虽致赵氏灭门,但景王释怀,于国,能不是大义乎?”
“啊?我今日才发现,你竟然是强词夺理的天才!”林风敲我一下脑袋,对我的见解不以为然。
我追在他身后急急又道:“再说《史记》中的《赵世家》,程婴曰:‘朔之妇有遗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对程婴的话,元夕也很不解,如何是女孩就不能‘奉之’了?可见你们男子都是如何轻视我们女人的!”
林风哈哈大笑,一把把我抱到他的膝上,用手刮刮我的鼻子道:“你哪来这么多不平之气?女子吗,自古以来相夫教子还可,报仇么,你让她用什么报呢?难不成用冰清玉洁的身子?哈哈——”
他笑的爽朗痛快,却不知道他的话却变成了烈火,正烈灼着我的心!
“来,夕儿,我们睡吧!”他一下把我推倒在床上,眼睛里灼灼的,写满欲望。
我咬着嘴唇,看着他俯看我的脸,突然展颜一笑,道:“好,让夕儿好好侍候将军。”
……
半夜,我又从噩梦中惊醒,转头看看林风,就见他侧卧着脸,睡得正熟。他的喉结微凸着,而喉结的下面就是咽喉,而这个地方只需用刀子用力一剌……
我的面前一片血流满地的场景。
“夕儿,你怎的还不睡?”林风睁开眼睛很温柔的看着我。
我一下清醒过来,把身子偎进他的怀里,轻声道:“夕儿害怕!”
“害怕什么?梦魇了么?”他在我额上一吻。
“将军,你会永远这样宠我怜我惜我么?”
“傻丫头!当然啊!”他紧紧把我拥在怀里。
可我知道人总是会变的!
第二天早上,林风醒来的时候,我正坐在镜前梳头。
他净了脸,却径直走过来,接过丫头手里的梳子,梳理我绸缎一样的长发。
“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是如何做到不醉的?”他疑惑的问我。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发丝一根根从他指尖滑落,“嗤”的一笑,道:“这都是青楼里的雕虫小技,将军何必非要知晓呢!”
“哦,是青楼惯用的手法吗?”他兴致更浓,双眼直直地盯着镜子里的我。
“是!”我干脆转过身,看着他道:“向来客人劝酒,青楼的姐妹是很难推脱掉的,时间一长便有了各种投机取巧的方法。我虽没有接过客人,可好歹也是在那里面长大的,耳濡目染,自然学了不少!比如昨天晚上,我就整整用了四条帕子呢!”
“学了不少?你——可还学过什么闺房秘术?”他居然一本正经的在我耳边低声询问。
“将军!”我白他一眼,嗔道。
“哈哈——”他一阵快活的大笑,捏捏我的鼻子,转身出去更衣。
身旁的丫头婆子虽没有听清我们说的话,但看我们亲昵的行为,也都站着偷笑。
我叹一口气,心想:如若时光总能如此快活,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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