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来娶了老婆,那老婆容不下我的孩子,所以他便抱着孩子送来给我。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求你为我寻一条从良之路!因为我要养孩子!”
我这才忽然明白,两年前她为何哭哭啼啼的找到我,要我帮她逃离花满楼。
“你把孩子养在了哪里?可曾出府看过?”
“就在学府街上,我每隔几个月就会借故出去看他一次!我这几次倒卖东西,实在因为那孩子生病,请了好几个名医,吃了无数的珍贵药材,还是并不见好!我往日里的积蓄早就用没了,这才不得已……”
小倩在我面前真情流露,眼泪不住地往下落。
我叹一口气站起来对她说:“这件事你也并不用着急,等过几天,你带我过去看看,我虽不见得能够医好,可总能替你想想法子!”
“元夕,那……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小倩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的语无伦次。
“你太客气了,我们在花满楼这么多年的姐妹情意,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只是,这些天你要尽力讨好老爷,别让他厌了你才是!”
“我知道,我知道!”小倩眼中带泪不住的点头。
我又交代安抚了小倩几句,这才从春风馆出来。离开时,已然到了午饭时分。
淳王府那边并没有什么音讯。林风和林羽也并没有回来。只是春香听下人们说,京城里的御林军已倾巢出动,现在的街上已经禁行了!
我心里一下明白,淳王府肯定是出大事了!
吃过午饭,我正躺在床上小憩,胭脂却不顾阻拦跑了进来,跪着哭道:“夫人,求您救救我的爹娘和弟弟!”
春香赶紧斥道:“你怎的如此不懂规矩,主人的房间也是你随便能进的吗?还不快点出去!”
胭脂却俯在地上,更加大声的痛哭道:“夫人,您菩萨心肠,求求您救救胭脂的爹娘和弟弟吧。”
“你爹娘和弟弟怎么了?”我做起来,打量着一身新衣的胭脂。
真的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胭脂只是换了一身丫鬟的新衣服,就显得那么娇俏可爱。此时她洗清了容貌,再看时竟似比前天更清丽几分。
“我爹娘和弟弟都被抓了起来,”
“我爹娘和弟弟都被抓了起来,现在已经被关在京兆尹的大牢里了。”
“这是为何?可是犯了什么法吗?”
我心里有些奇怪,她的娘亲我昨天见过,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何况如若她爹娘真的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京兆尹何必连她弟弟也一同抓了起来?
“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从来不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只是我们好不容易从家乡一路逃荒过来,来到京城,虽然没有安身之所,但总不至于饿死。可是这两天,有一个消息在我们逃难的人之间疯传,说淳王上奏皇上,说京城里盗贼横行,全是我们这些逃难之人所做,建议朝廷把我们全部驱赶回原籍。可是……可是我们家乡是连草根树皮都吃光了呀,回去便只能是活活的饿死!所以昨天我娘亲才要把我卖掉!可今天听说大家都义愤不过,齐聚到淳王府讨要说法,可不知怎的,竟全部都被抓了起来,连孩子都没有放过……”
胭脂边哭边说,边说边哭。难为她这么复杂的一件事,她竟说得清楚明白。
可是我却听说过淳王的为人,他人虽嗜酒荒唐,放浪形骸。可绝计不是不管百姓死活的人。所以上书建议驱赶流民的绝对不会是淳王的主意。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昨天我还亲眼看到淳王妃在府门前设粥铺救济难民,他如何能出这种主意?”
谁知胭脂却恨恨道:“这正是淳王的可恨之处,他明着设粥铺,赚足了好名声,暗地里却坏事做尽!夫人,您行行好,救救我爹娘和弟弟吧!”
说完她又伏在地上大哭。
我看了春香一眼,向她吩咐道:“你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春香道:“是!”便走了出去。
我看着眼泪婆娑的胭脂,道:“你别哭了,暂且回房间等着,等将军回来,我会帮你求的?”
胭脂一听果然止住了眼泪,满脸不相信的神色问我道:“夫人,您还要再去求将军吗?”
我一下被她逗笑,道:“我当然要去求将军!不求将军,我怎么能救你的爹娘和弟弟呢?”
那丫头沉思了一下,才道:“好吧,我回去等着!”说完转身离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虽然才十三岁,却已经袅娜多姿,颇有风味了。
快吃晚饭的时候,春香打探消息回来,道:“夫人,外面盛传的和那丫头说的差不多。只是今天上午一群流民到淳王府讨说话的时候,由争执渐渐变成了械斗,据说有不少人受伤!所以京兆尹才关押了大批的流民。”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大批的流民,想必过不了几天便会释放吧。毕竟京兆尹的大牢能装下的犯人数目是一定的,何况每天还要管饭!
到了晚上夜深之后,林风才疲惫的回来。
我赶紧打起精神,伺候他洗漱。
“将军,淳王府的事情可处理清楚了,怎么回来的如此晚?”
我一边给他宽衣一边小心翼翼地问着。
自打进门,林风的脸便像罩了霜一样冷的吓人。
“淳王,薨了!”
他突然从嘴里吐出几个词。
我却一下呆住,刚拿在手里的他的外衣也滑落在地上:“什么?谁薨了?”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林风看了一眼我惊讶的样子,缓缓又道:“你没有听错,淳王薨了!”
“淳王……薨了?”我的眼前立时就浮现出那个唇红齿白双眼妩媚的王爷的面容。
“如何薨的?”难道说突发疾病?
“被一群流民乱棍打死的!”
“怎么会这样?”怪不得京兆尹要拘捕那些流民,原来是出了人命,还是王爷的命。
“前些天他还上书皇上,说愿意捐出所有积蓄,来帮助那些流民重新返乡生活,谁知好人没好报,他偏偏就死在了自己费心费力要帮助的那些人手里!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林风攥着拳头,重重地捶打着桌子。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情绪如此激动。淳王与他虽不似与林羽那般交好,可也毕竟是总角之交,交情自不比寻常。
我很想问问他林羽可好,他刚被皇上停了职,又被我冷遇,现在连最好的朋友也阴阳两隔,怕是他的心里更是痛苦不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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