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林羽刚才绝望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像是见到了初升的太阳。“你把地址给我,我这就派人去请。”
王太医却摇摇头,道:“这人脾气古怪,十年之前我遇见他时,他救人也全凭心情好恶。公子只能亲去好言恳求,万不可势压威逼。”说完他提起桌上的笔刷刷写了一个地址交给林羽,又反复嘱咐了他几句。
林羽拿到地址,便转过头来对我说道:“夕儿,你放心,我定会把那先生请过来。”
我温柔的看着他,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眨眨眼睛表示感谢。
林羽匆匆的去了,春香和采青她们在屋里守着我。而王太医不停的过来查看,给我调药行针。
天大亮之后,林羽还是没有回来。林风倒是带着元儿来了,可是却被门口守着的侍卫拦了回去。
我心里感谢林羽想的周到,这个时候,林风若想对我动手真的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是对于元儿我还是十分想念的。春香一眼便看懂了我的心思,待到下午,她便让采青悄悄地单独把元儿带来了。
“小公子,这便是你的娘亲,快点儿叫啊。”春香哄着元儿,把他牵到了我的床前。
那小小的人儿虎头虎脑的,两只眼睛乌黑发亮。一眼看上去,倒有七分和林羽相似。幸而林羽和林风的容貌也有六分的相似,否则的话,还不知道林风会对这个孩子下怎样的毒手。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本想把他揽在怀里,可是却连举手摸摸他脸颊的力气都没有。
“你真的是我的娘亲吗?”元儿歪着头看着我,满眼都写满惊异,“那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小,像个姐姐一样!”
我一下被他逗笑了,看着他白细可爱的脸颊,多想亲一亲啊。可是我却一动都动不了,只能满眼怜惜的看着他。
还是春香懂得我的心思,不待我示意,便从我的妆奁中,拿出来两个通体碧绿的玉坠。这是在这多半年游览名山大川的时候,我们从一个盛产翠玉的镇子上,花重金买来的,一个上面刻着“元”字,一个上面刻着“习”字。这两个字都是我和林羽亲自一笔一划刻上去的。刻完之后,我们还刺破手指,把血混在一起,滴在那两块玉坠上。所以如若映着中午的太阳仔细看,才会发现,那玉坠的翠绿中,竟然隐隐含着一丝红色。
我那是之所以坚持要做两个,是因为我已经计划着要为林羽再生一个孩子,一个完全属于他毫无悬念的孩子。
春香把两个玉坠拿到我的手边,我摸了摸其中刻着“元”字的那一个,对着春香微微点点头。
春香拿过去,单腿跪在元儿的身前,把这个玉坠儿给他系在脖子里。并郑重地叮嘱他道:“你娘亲重病,已经说不得话了。这个玉坠儿,是她早就买好,要留给你的。你若拿着举在太阳底下仰头仔细看,会发现里面混着你父亲和母亲的血。你一定要留仔细了,万不可弄丢!”
元儿把那个玉坠握在手里,好奇的把玩。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边的另一个玉坠,好奇的问道:“我叫林元,所以上面写着一个‘元’字,可是那一个是谁的?上面为什么要写一个‘习’?”
我一下被他问得愣了,当初要在这个玉坠上刻字的时候,我其实是想了很久的。林羽很怕我没有忘掉那个夭折的孩子,要用这个玉坠来纪念她,所以便想尽心思地来安慰我,说不如刻个“习”字吧,一来与“夕”字谐音,二来和他名字有关,这样挂在我的脖子里,他才不会吃醋。
我一下觉得他说得很对,若再有一个孩子,叫他(她)“习”也很不错。可是以现在的情势来看,恐怕这个名字用不上了。
我看着元儿天真的眼神,一时之间悲从中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小公子,娘亲还需要静养。等娘亲身体好了,再细细的告诉你,好不好?”春香看我伤感,便赶紧把元儿哄了过去。
而这时屋门吱呦一声开了,林羽匆匆的走了进来。他一脸的疲惫,眉宇间也隐隐的带着一丝愁苦。我以为他并没有把那所谓的神医请来,冲他微微笑一笑,告诉他我并不在意。
可是当他闪开身子,我才看清,后面跟着的不只有王太医,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而那老者一眼看到我,神情便是一顿。而我,若不是嗓子字说不出话来,怕也会惊讶的喊出来:来的老者竟然是我的外祖。
“孙神医,您快请看看,内子可还有救没有?”林羽满怀希望地看着我的外祖,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外祖不动声色,走到我身边查验了一下伤势,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然后坐下来,静静的给我把了好长时间的脉。
林羽和王太医只静静的在旁边站着看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半响,外祖才缓缓的说道:“尊夫人这病,虽然难治,却也并不是不能治!”
林羽一下大喜过望,立即抱拳施礼道:“只要能治好内子这病,林羽愿意粉身碎骨报答先生!”
外祖立即摆了一下手道:“你先不要忙着表态。我之所以答应你来府看看,只是看在你跪在我的门前半宿的份上。你要知道我这老头子救人,向来都要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您只管说就是!”听林羽的语气,只要能救我,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这个傻瓜哪里知道,这人是我的外祖,哪怕他什么都不答应,我也相信我的外祖绝不会对我见死不救。而现在他所以要提出条件,无非是因为林羽是林震的儿子。现在不正是他为自己女儿报仇的好时机吗?
我的心里异常的纠结,不知道自己的心应该向着谁。
“你先别忙着答应,我的条件你也许很难在短时间内做成!”
外祖的双眼炯炯的望着林羽,他的心里难道就不害怕林羽会一口拒绝吗?
“老先生您说,无论做到还是做不到林羽一定会尽全力去做,也希望老先生能尽全力去救内子!”林羽斩钉截铁的语气,让我的内心一阵感动。
外祖神情一松,捻着胡须轻轻笑道:“老夫平生有一件喜好,便是篆章刻字。而老夫平生最佩服李斯大人,只可惜他的真迹,到现在还未曾亲睹。如若能让让老夫亲眼见一下李斯大人的篆刻真迹,老夫愿用性命担保尊夫人的病定会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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