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芜卿的脸上渐渐浮现了愠怒：“我们到底要僵持到什么时候？笑笑，他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心心念念着一个死人不放吗？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告诉我，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慕容笑笑抬眼看他：“皇上，正因为他死了，我才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因为你口中的他是我的父皇，即便我对他没有感情，却也知道他是我这个世界上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你囚禁了我的额娘，无非是怕我逃出宫外不回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皇上，何不放过你我，其实像这样的日子过着也没有什么差别。所以皇上，请以后不要再纠缠这样的问题了。”

　　李芜卿一步步逼近她，瞪着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在怪我？你将心向着一个死人，却对我视若无睹？慕容笑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惹怒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来。”

　　慕容笑笑面色坦然，没有慌乱。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已经教会她如何坦然地面对生活中的挫折，如何收藏起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来表现理智的所在。“皇上，不论你做任何事，都不会后悔。”

　　李芜卿差点气得再次扭断慕容笑笑的脖子。他辛苦为谁？他苦等为谁？他背负天下骂名为谁？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为谁？如今这个人却轻而易举地道出他所做的不过是理所当然。“不，我也会后悔。”李芜卿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我后悔为什么当初爱上你。”

　　慕容笑笑听了不但没有高兴，反而露出一抹苦笑：“皇上，恐怕你爱的也不是我。当初青山哥哥在我身边，你不喜欢我的眼中除了你还有别人，那不过是你的自私心和虚荣心在作祟，其实你并不是真的爱我，只是骄傲如你，不愿意承认我眼中看到的不只你一个的事实，所以你才会处处想要把我们绑在一起，你以为是爱，其实不是的。”

　　如果可以的话，李芜卿真的很想大笑，一边流泪一边疯笑的那种，可是他做不出来，因为整颗心都被慕容笑笑的话伤得鲜血淋淋，他才发现，原来下雪天是这么地寒冷，一直从他的脚心冷到头顶，整颗心好像也冰冻住了一样，所有的感觉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说我不爱你？”

　　慕容笑笑点点头，还强调说：“我们以为那是爱，其实那只是占有欲，和爱不一样。”

　　李芜卿于是笑了出来，笑容凄楚：“慕容笑笑啊慕容笑笑，你真是老天派来专门折磨我的祸星，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夺走我所有的呼吸，就能让我的心痛到好像不是自己的，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我不爱你？你竟然说我不爱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说我不爱你？那谁爱你？夙青山吗？还是李识夏？还是求安？又或者是我不知道的人？我为了得到原本就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战，我所爱的人不但不支持我还怀疑我，甚至为了这件事和我闹翻？哈哈哈哈……慕容笑笑，你问问老天，好笑吗？好不好笑？是不是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样可笑的笑话？你真是让我失望。”

　　慕容笑笑看到他这样，心中有些不忍，可是见他执迷不悟，做错了事情还理直气壮，一点也没有要反省的样子，心中不觉就有气，脱口而出：“你才更让我失望！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却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点也没有醒悟的直觉，你更让我失望啊！”

　　“你……你……好，好，你既然不待见我，我就消失在你面前如何？”李芜卿气极，反而冒出了一句赌气的话。

　　慕容笑笑垂下头去，默不作声。

　　李芜卿失望地张了张嘴，自嘲地冷笑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慕容笑笑蹲下来，一滴温热的泪水掉落在雪地上，化开了一片雪，她吸了吸鼻子，掏出一根食指在雪地上没了几下，然后站起来跑回屋里，脱下了貂裘，再也没有穿过。

　　有一双黑色的脚在她蹲过的地方停了一会儿，然后向另一个方向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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