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愿以一死代过
一场兵荒马乱的战争变成了一场可笑的赌局、可悲的游戏,赌注很大,输的人会欠下几百几千甚至几万条生命,赢的人也将付出惨痛的代价,成为仇恨的源头。
图拔沪祀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救他?”
到这个地步,慕容笑笑再也不敢隐瞒内心真实的渴望,图拔沪祀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知道她所有的想法,“因为……”慕容笑笑吸吸鼻子,任泪水挂下,“我爱大皇兄,很爱很爱他,不想看到他受伤,更不想看到他死,我只想他好好的,只想他好好的……”泣不成声。
一阵风吹过,几十万人的城内城外寂静无声,全都静静地看着慕容笑笑,仿佛这是一座极大的坟茔,他们只是陪葬的雕塑。
不知者以为,兄妹乱伦,这个时代早就堕落在了罪恶之中,有人钦佩她的勇气,有人觉得她实在恶心,有人真心祝福并羡慕,有人恶言相向皆诅咒。而知道的,心中甚痛,也知她不过是个可怜人。
慕容笑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凭着本能蠕动自己的嘴巴:“我骗自己,可以不再爱大皇兄,我骗自己,可以和求安重新开始,我骗自己,过去的全都已成灰烬,我骗自己,那些记忆已经湮灭……我骗不过自己,根本无法忘记大皇兄,我骗不过自己,和求安在一起的时候常常能想起大皇兄,他也曾叫我笑笑,我骗不过自己,过去曾有的自由和爱慕让我沉溺,我骗不过自己,那些属于我和大皇兄的记忆刻骨铭心……我没有办法真的像个没事人一样,把过去忘得一干二净,我拼命压抑拼命压抑,只敢在睡梦中发泄我的愤怒和悲哀,我那么那么渴望恢复正常的生活,可是只要一看到大皇兄,只要一想起大皇兄,心就会很痛很痛,痛他曾经不信任我,痛他曾经欺骗我,痛他曾经伤害我,更痛自己为什么放不下他,为什么每一次的思念加重一分情深……我做不到豁达,我只是个懦弱的胆小鬼,我做不到……”
多少次拼命地压制疯狂的想念,只为不让身边的人看出分毫?
多少次装作没事人一样大笑大喊,只为不让身边的人发现悲伤?
多少次在深夜里辗转难眠却不敢做出大动静,只为不让身边的人担忧?
多少次泪水已经浮上眼眶又逼了回去,只为不让身边的人知道,她的心其实一直在痛?
而她做得很好,没有人能从她的字字句句中发现潜藏着无限哀伤,也没有人能从她的字里行间看到压抑的绝望。若非有心人,难能溢言表。原来笑着无泪,心中悲哀,等到宣泄的时候是那么的痛呵。
慕容笑笑的呐喊挚情至深,图拔沪祀锁眉听完,示意身边的人替李芜卿包扎了腿上的伤口,然后将刀尖对准李芜卿的另一只腿,提出第二个条件:“告诉我,如果要你从城楼上跳下,和我在贵国太子殿下的腿上割下一片龙鳞中选择,你会选什么?选了必须做到。”
此言一出,城楼上的人惊惧失色。尤其是夙青山,差点破口大骂,当然这种场面怎么会少得了周筱爱这样的怪胎呢?她又比夙青山先一步骂了出来,还学泼妇骂街般站上城墙头,与慕容笑笑并肩而立,一只脚抬高,整一个女混混形象,出口的脏话奇怪又不雅:“图拔沪祀你这个变态狂,小心被月老投诉你破坏情侣之间的感情,你丫的简直不是人,人家相亲相爱碍着你什么事了?你非得这么折腾不成?两军交战关那些情情爱爱什么事情?有种你把人质放了我们一对一单挑,我就看你丫的没什么真本事,一天到晚尽折腾一些歪门邪道,暗箭伤人,你就是一小人,一人渣,一败类,你妈把你生下来纯粹就是浪费国家粮食,你完了你,只要你在一天,蛮龙国就不得安生一天,你在十天,蛮龙国就一定灭亡!”
图拔沪祀修养再高,面对一个啰哩啰唆还不断诅咒蛮龙国的人也会沉不住气,于是周筱爱骂得痛快了,图拔沪祀听得不爽了,李芜卿就倒霉了,左腿刚挨完一刀,又腿紧接着又挨了一刀,痛得他眼泪四下里纷飞,汗水迷住了眼睛,引起涩涩的痛。
慕容笑笑心痛得差点昏死过去,转身朝周筱爱跪下,用力磕了三个头,磕得头破血流,求告:“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你放过大皇兄,你放过大皇兄吧,我求求你……”
周筱爱愣住,委屈地说:“你求我做什么?不放过太子殿下的是那个变态狂。”
“你不要再说了,你说一句图拔沪祀就会发泄在大皇兄身上,我求你不要再说了……”慕容笑笑哭道。
周筱爱手足无措,只能恨恨地瞪着图拔沪祀。
慕容笑笑看她闭嘴了,方抹去眼泪,站起来,面对图拔沪祀,露出凄惨的苦笑:“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因为你不相信我和大皇兄之间可以产生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所以你厌恶交付真心,你觉得那是亵渎了上天赐给人类的赏赐——你定以为男欢女爱乃上天规定,无需情爱辅佐,今日此番作为,你也不过是想侮辱我对大皇兄之情,不过是想给天下茶余饭后的话题制造一个笑柄……但纵然结局如此,即便是死,我也会做到你要我做的。蛮龙王子,倘若我死了,我希望你遵照你所提出的三个条件,放过大皇兄。”
说完,眼睛一闭,在谁也反应不及的时候,纵然一跃,跳下了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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