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听见房门外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花如意揉了揉睡眼,看了看眼前满目陌生的陈设,感觉到心里戈登一下,连忙抽出一只手在床上摸索着,慢慢醒过来想到了自己已经是嫁作他人妇了,嘴角不禁挂上了一副笑自己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的笑容,这也不怪花如意,说是嫁人,竟然是与公鸡拜堂,春宵一刻确是自己独守新房,就连残留的红烛也似乎淌下了鲜红的泪珠,花如意呆呆的望着红烛。
“小姐——”小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吧。”花如意拉回自己的思绪,向门外吩咐道。
小绿进来之后先往新床上看了一眼,看到是小姐孤身一人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花如意看到了小绿的眼神,反而向她笑了笑,让她宽心。
“小姐…”小绿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花如意。
花如意摆了摆手示意小绿不必再说下去,小绿也就帮花如意梳头。花如意看了看门口,发现没有人之后在小绿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小绿先是稍稍犹豫了下,就看着花如意的眼睛点了点头。
墨云凌走在街上就感觉到了身边的闲言碎语和看热闹的目光,小乐想要提醒几句就被他制止在前,他何尝不知无非是关于昨日自己在娶亲之日让公鸡代自己拜堂和洞房花烛之时留新娘一夜独守空房的事,这些在墨云凌耳边不过是一阵风罢了。他墨云凌“花”名在外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所以,他继续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大步向前走着。
墨云凌前往的方向竟又是青楼。跟在墨云凌身后的小绿气的都轻轻跺了跺脚,替自己的小姐不值。没错,刚刚在房中花如意的耳语正是要小绿跟着墨云凌看看他究竟在做什么。小绿出府之后听到街市人们的议论以为这个墨云凌会收敛一些,甚至她也对莫云秀这个王爷还怀抱着一丝侥幸,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大摇大摆的去青楼。小绿强压下心中的不满,继续悄悄的跟着墨云凌。
墨云凌察觉到自己身后似乎有一阵若有似无的声音,在街转角的时候用余光瞟了瞟身后,果然是有人跟着,在瞬息之间,墨云凌已经认出了正是花如意身边的婢女小绿。墨云凌的唇边勾起了一丝不明所以的笑,脚步也跟着加快了一些,随后的前进中,他不时的用余光观察后面的小绿,看着身后的小绿吃力的跟着又要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有些累又得紧紧跟着的样子墨云凌的心里有一阵阵的作弄到人的快感。
丽春楼门口,“哎哟,今天是刮的什么风啊,姑娘们可好不容易把我们的王爷给盼来了…”老鸨一见又是墨云凌这棵摇钱树,嘴已经笑得合不拢了,挥着手里的帕子快步向墨云凌走去,还不忘回过头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姑娘们赶紧出来,有贵客来了。”
墨云凌不露声色的看了看躲在柱子后面生气又不敢发作的小绿,故意提高了声音说“多叫几个漂亮的姑娘好好伺候爷。”
“是是是——”老鸨连忙附和着,挥了挥手帕招来了几个姑娘,使了个眼色,姑娘们都快步上前拉住了墨云凌的胳膊。
墨云凌先是抬了抬其中一个姑娘的脸,凑近闻了闻,似乎被姑娘的香气陶醉在其中,然后左右开弓,左右手分别搂了一个姑娘在一群女子的簇拥下向丽春楼里面走去。
小绿气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道拍了拍柱子,力道有些大,小绿赶紧缩回来看了看已经拍红的手,然后向王府里走去。
“小姐,小姐,王爷他,王爷他,竟然——”小绿一路小跑回来,顾不得擦去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向着花如意脱口而出,但是在要道出真相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花如意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
“去了青楼对不对?”花如意没有停下手里的活,看着生气的小绿平静的说道,说完又低头忙活起自己手里的活来。
小绿被花如意的反应怔在原地,不说花如意的性子,换做任何一个人,先是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熟的男人,又受尽了跟公鸡拜堂的屈辱,自己一个人度过了大婚的第一夜,现在又得知自己的夫君在大婚之后也不回家,而是日日留宿青楼,这些都足够一个女人大哭大闹甚至寻死觅活了。花如意不仅没有这般激烈,反倒平静的让人害怕。小绿不知道现在应不应该开口来劝慰小姐,她更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劝花如意,所以只得愣在原地。
花如意的眼神无意间放得很远,这样的事情她确实不能接受,但是即使不能接受她又能如何?她不是没有想过闹,但是这样一来除了白白惹人看笑话之外让自己的姐姐花千千更加得意自己的二娘更加放肆的欺负自己的娘亲之外她能得到什么?而且现在自己的夫君是王爷,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花家的命运,所以,她只能选择忍。这种忍并非也没有好处,虽然是自己不熟的男人,但是她的婚姻本来就自己无法自主,李朝阳也好,墨云凌也好,都不是自己的意中人,墨云凌这般,反而省去了自己去逢场作戏的迎合他,自己一个人做有名无实的王妃也乐得逍遥。
想到这里,花如意的脸上更是挂上了一个笑,这个笑让小绿眼里疑惑的雾更浓了。看到了小绿的反应,花如意调皮的笑笑“小绿,既然他也不回来,不然我们也出去逛逛吧。”
“这……”小绿犹豫的站在原地。
看出了小绿的顾虑,花如意起身麻利的从衣柜里拿出两套长衫放在桌上,对着小绿努努嘴“我早就准备好了,放心吧。”说完还拍了拍小绿的肩膀。
两人换好衣服束好头发,两个清秀的“公子哥”就出门了。
花如意和小绿一人一匹马,在街上慢慢的闲逛着。
以前受制于父亲的管教,尽管顽皮,但是没有这般自由的来街上玩过,而且这次还是以男儿身出游,花如意玩心大起,在马上也开始坐不住起来,急着驱着马左看看右看看。
“啊——”小绿在身后的马上惊叫起,原来花如意过于心急,左右来回的走,马受了惊,扬起了前蹄一下子将过于兴奋没有紧紧抓住马缰的花如意甩了下去,花如意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的头上已经高高举起的马蹄。
时间似乎定格在了这一秒,花如意已经被吓的动弹不得,随后已经紧紧闭上了眼睛任由脑海里怎么办的声音和这些年的一些画面在自己的脑海里交织。
沿街的人都看着马蹄下的这位公子,虽然眼里都是焦急的神色但是都是束手无策,甚至已经有大人轻轻的捂住了身边小孩的眼睛,还有姑娘已经别过头去,都不想看着即将马蹄踏人的一幕。
“呀——”先是听见一个人怒吼了一声,然后就听见马嘶吼了一声,待人们反应过来,只看见被震下马蹄的马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然后死了。
花如意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遭,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一股力道将自己从地上拉了起来,花如意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缓过神来,只是觉得眼前有一个伟岸的身影。
“小……不…公子,你没事吧?”从后面马背上翻身下来赶过来的小绿紧张的问道。
在小绿即将要说出“小姐”的时候花如意已经回过了神,赶紧向小绿递了一个眼神,小绿才慌忙的改口过来。花如意先是摇了摇头,然后退后一步,双手抱拳“多谢公子相救。”
说完抬头,才看见眼前站的公子正是马上将军吕校凉,吕校凉一身青衣,更衬得脸色的俊朗,他上前一步,托起了花如意的双臂,缓慢到“公子无需多礼,举手之劳。”
“好…”身边的百姓目睹了这一单手震马的一幕,拍手称快道。
吕校凉向周围的百姓抱了抱拳,花如意又看了吕校凉一眼,更觉得眼前的吕校凉高大了不少,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成熟和高贵的气息不禁让花如意的眼神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刚刚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知道是否有此荣幸请这位公子移驾前面的酒楼,略表谢意。”花如意又抱了抱拳说道。
吕校凉在眼前这位公子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再次听他说话更觉得奇怪,所以多看了两眼,眼前的这位公子脸上竟泛起了让人一闪而过的红晕。
吕校凉笑笑,说道“公子严重了,既然与公子有缘,不妨前面酒楼一聚,也好叙叙今日的缘分”说完向花如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花如意理了理刚刚被摔下马弄得有些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摸着自己头上的发髻还在,拍了拍胸脯,幸好自己的女儿身没有被人识破,松了口气,对着吕校凉也说了句“请”,然后两人并肩向酒楼走去。
“小二,上最好的酒菜…”花如意进了酒楼豪气的招呼道。
“好嘞——”小二边向厨房走去,边高声答道。
“这杯我敬您,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花如意举杯向吕校凉示意到,然后一饮而尽,由于喝的过急,花如意咳嗽起来,脸上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红色,眼睛也变得分外晶亮起来。
“小…公子,您注意身子,少喝一些酒。”小绿在身后提醒道。
花如意摆了摆手,示意小绿不要扫自己的兴,又端起酒杯,举到吕校凉面前“今日与公子相识,便是缘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吕校凉。”吕校凉吐出这三个字,然后没有顾花如意吃惊的眼神,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吕校凉,当今皇上的叔叔,平西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花如意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平西王不仅功夫了得,做人也是这般平易近人,花如意在心里不由得好感又多了几分,想着同是王爷,又在不经意间想到了墨云凌,眼神暗淡了许多,默默的喝下了杯中的酒。
觥筹交错间,不胜酒力的花如意已经有了些醉意,小绿看在眼里,生怕花如意暴露了自己的女儿身份,于是一直提醒着花如意,劝解她早点回去。直到最后还是吕校凉拢了拢手,推脱说自己不胜酒力,才招来小二结账,然后和小绿一起搀着已经醉的分不着东南西北的花如意走出了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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