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孩子真的是皇……派人做的手脚？可是为什么又将云侧妃给关起来？”云舒不解道。

　　君寒月看了眼熟睡的女子，淡淡道：“若瑶的所作所为真的以为本王不知道吗？如果不是素素的孩子先被人动了手脚，她也不会就这么算了。以前的事情本王可以不计较，但是她有那个心本王不得防。”

　　“属下明白。”

　　“下去吧，若是她们有什么动静你可以在暗中帮一把。欠下的债本王总是要还的，这是本王欠她的，也是欠舒家的。”

　　看着君寒月脸上的落寞和孤寂，云舒的手紧了紧，暗暗下定了决心不管主子做什么他都不会背板主子的。

　　夜，继续沉静着。

　　看似平静的夜晚，许多事情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改变了。

　　“姐姐，你——”月儿看了眼漫步经心的舒展颜，欲言又止道。

　　舒展颜目光随意的看着窗台上的花，对于月儿的话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姐姐……”这一次的语气，明显带了几分不满和愠怒在里面。

　　舒展颜这才回眸看她，看着月儿额头的伤口被包扎的好好的，直至雪白的纱布上却有点点鲜血散开。犹如寒冬的腊梅，在白雪中，似白似雪。

　　看着又陷入恍惚中的舒展颜，月儿恼怒的跺跺脚转身走了出去。

　　月儿，对不起！

　　姐姐不是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我的心……已经不受我控制了！姐姐真的不知道，要是等那一天来临了，姐姐是否能下得了那个狠心来伤害他。

　　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

　　“月哥哥，我真的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若瑶一手扶着桌子，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君寒月的眼睛。

　　君寒月只是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脸上一道心疼一闪而逝。

　　“啪”的一声，一个黑色小药瓶被君寒月大力的丢在桌子上。

　　若瑶的脸上闪过惧怕，眼神却倔强的望着君寒月。

　　“你难道没有要解释的吗？”看着她犹如初见时的柔弱又带着几分倔强，君寒月的声音软了几分下来。

　　“若是月哥哥已经认定了若瑶所为，若瑶无话可说！”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青儿带上来。”

　　很快，青儿被人推搡着走了进来。

　　看着满身是伤的青儿，若瑶的眼里闪过不解，更多的是愤怒。

　　“青儿，这是怎么回事？”若瑶上前看着青儿道，冷冷的语气不带半点关心。

　　虽然心里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若瑶却很听君寒月亲自说出来。她的心已经很疼痛了，不在乎再疼一次。

　　“侧妃，对不起！是青儿擅自做主了……青儿对不起侧妃！”青儿抱着若瑶的大腿，哭着道。

　　“什么意思？”

　　“侧妃，青儿已经全部都招认了您就别再固执了。”

　　“青儿，你这是在做什么？”若瑶身子一震，带着怒意问道。

　　闻言，青儿对着若瑶磕了几个头，眼里带着怜悯：“王爷，此事与侧妃无关是青儿自作主张的。青儿有次见主子呢喃着要素素姑娘不得好死，青儿原本以为侧妃只是随口说着玩的也没有太在意。后来见侧妃拿着一个小黑瓶，侧妃待青儿不薄，青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侧妃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素素姑娘的孩子是青儿下的的药，与瑶侧妃无关，请王爷明鉴！”说着，对着君寒月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君寒月严重寒意顿生，精光一闪，波涛汹涌。

　　“那你何时下的药，又是如何下药的？我姐姐的补胎药一直由我亲手煎的。”月儿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看着青儿冷冷道。

　　青儿似乎有些为难，偷偷看了眼若瑶，才道：“是青儿对不起素素姑娘，月儿姑娘就别为难瑶侧妃了，此事与侧妃无关。”

　　“你为哈要这么害我？那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啊！”舒展颜扶着门框，眸中带泪，神情悲伤的问着青儿。

　　听到说话的声音，青儿猛地一震。眼神锐利的看着舒展颜，很快又恢复平静。

　　“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舒展颜不甘的问道。

　　青儿只是眼含歉意的看着她，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

　　云舒快速的上前一步，点了青儿身上的几处大穴道，伸手探向她的鼻息，却发觉已经没气了。

　　看着青儿嘴角暗红色的鲜血，月儿看了眼若瑶，似无意道：“想不到青儿倒是忠心耿耿，只可惜——”

　　君寒月眼中的冷冽堪比寒冬腊月，看着地上已经断了气的青儿，目光冰冷的刺骨。

　　若瑶在于无力辩解什么，心中早已经被青儿的自尽给弄得心慌意乱了。

　　“月哥哥，此事真的与若瑶无关，你相信我！”目光带着殷切的盼望，只求这个男人一句相信而已。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舒展颜胃里一阵翻涌，捂着嘴巴勉强压制心中翻滚的恶心感。

　　君寒月只是平静的看着她，那目光带着怜悯和同情。

　　“姐姐——”

　　舒展颜虚弱的身子，禁不住这样的刺激，眼前一黑，道了下去。

　　月儿想要接住她的身子，一道身形却比她更快速的掠去。

　　君寒月稳稳的将舒展颜抱在怀里，看这虚弱苍白的她心里一阵疼痛。

　　淡淡的瞥了眼若瑶，抱着舒展颜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着心爱之人厌恶无比的眼神，若瑶再也支撑不住，虚软的瘫坐在地上。眼中的绝望与悲伤清晰分明，双手颤抖的阖上青儿不瞑目的眼睛。想要哭泣，却发觉眼泪都是苦涩的。

　　满室的血腥味，却敌不过内心的哀伤。

　　月哥哥是她最最在乎的人，也是她最爱的人，为什么他不相信她，要怀疑她？难道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是假的吗？这些年的痴心等候、倾情相待，依然挽留不住月哥哥的心吗？若瑶感觉自己的心好冷，好冷。

　　早朝过后，君寒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看舒展颜。就怕她心里想不开，有个万一什么的。

　　看着她怔怔的坐在窗前，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整个人仿佛是透明一般。心里一阵害怕，害怕她会就此消失不见。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那样痛彻心扉的痛苦再也不想尝试了。

　　上前一步，‘啪’的一下子将窗户给合上。

　　“怎么了？”舒展颜不明白他身上的怒气从何而来，怔怔的问道。

　　“没事。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快速的隐好身上的戾气，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

　　“不饿，月，我想跟你说件事。”踌躇了这么久，她也该下定决心了。

　　“什么事？”君寒月有些忧心的看着她，就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素素觉得小产的事情与瑶侧妃无关。”

　　“哦？”君寒月颇为意外的看着她，眉眼里俱是惊诧。

　　舒展颜知道自己现在骑虎难下，思索片刻才开口道：“瑶侧妃若是真的想要害素素，断然不会留下这么多的证据。而且，青儿那个丫头说辞也漏洞颇多，虽然她名义上是替主子开脱，但是实际上却是把矛头调指在瑶侧妃身上。所以，素素认为此事疑点颇多，王爷还是查清楚的好。”

　　君寒月注意到她的语气有些冷硬，知晓她又开始闹别扭了。也不恼恨，看着她这样，心里反而觉得真实了许多。

　　“颜儿。”低低的，满是柔情的唤道。

　　“嗯。”恍惚中的舒展颜并未听清楚君寒月唤了她什么，只是那充满感情的声音让她身子一怔，下意识的脱口应道。

　　君寒月的脸上浮现意味不明的微笑，果然啊，她就是她。瑶儿的直觉果然没有错，素素果然是回来报复的，只是他欠了她这么多，又怎么舍得再次伤害她呢？

　　舒展颜直觉的感觉哪里不对劲，想来想去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多了，也许是她近日太累了才有这样的错觉，君寒月是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的。

　　良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彼此谁也没有说话，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平静。

　　“素素，若是哪一天你发现自己坚持的事情都是错的，你会怎么办？”像是想到了什么，君寒月突然对着舒展颜轻声道。

　　舒展颜一愣，一时不明白他这话中的含义。侧头看他的脸上，却带着若有所思，心里不禁一惊。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君寒月总是若有若无的试探自己。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她不认为这世间有这么多的巧合。

　　故作沉思的想了片刻，狡黠道：“素素没有什么好坚持的，随遇而安便是最好的。”

　　“你呀！就是这么顽皮。”君寒月愣了愣，没有想到她想了那么久竟然只给出了这么个答案。

　　“若是有一天素素的坚持真的只是错误的，或许素素会承受不了那样的痛苦。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自己一直坚信的到头来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素素不是个伟人，也不是胸襟宽阔似海的人，所求的只是身边的人都能平安度余生而已！若是连这么点要求都满足不了，素素真的不敢再奢望什么了。”

　　君寒月伸手推开窗户，外面阳光点点，光芒万丈，金色的光芒依稀闪烁美轮美奂。

　　看着窗前孤寂的身影，舒展颜的心里分不清是恨还是疼。

　　良久，君寒月轻叹一声，低低道：“你为何就是不肯信我？”

　　两个人，最重要的便是信任。

　　信任这个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一碰就碎，就如同那琉璃杯盏一样。看似华丽，实际易碎。人总是这个样子，盼望对方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又有谁肯低下头来，看看自己的心，看看自己是不是全然的相信对方。

　　舒展颜突然想笑，这个时候跟她谈什么信任，是自欺还是欺人？

　　“姐姐，他已经走了。”月儿走进来，只见她怔怔的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月儿，事情办的如何了？”某种寒光一闪，迅速恢复成淡漠的女子。

　　“按照姐姐的吩咐，玉佩已经交到他们手中了。他们也答应了会帮助我们，而且，他们还说曾经看到过他们家主子出现，身边还有个温婉的女子。只是——”

　　曾经出现过？那是不是意味着二姐他们并没有死？

　　“只是什么？”舒展颜激动的问道。

　　“他们说，曾经故意上前询问可是却被否决了，还说他不认识什么左家的人，也不是他们口中的左涵颐，是他们认错人了。”

　　“那他们怎么说？”

　　“月儿也问了，他们说就算认错了自家主子可也不能同时把夫人给认错了吧！”

　　舒展颜没心轻拧，这个左涵颐到底搞什么鬼？怎么会不认左家的人呢？还是他们发生了什么意外，让他不得不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心中一片杂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既然知道二姐平安就好，月儿，关于证据的事情办的如何了？”想到另一件事，舒展颜急忙问道。

　　“月儿将玉佩交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答应了会将所有的证据交给刑部。而且刑部的主事大人曾经受过左家的恩惠，他也答应会在皇上出游那一天当着全城百姓的面递交证据了。只要皇上看了，不管是谁下的黑手，他势必都还舒家一个清白。而且……”月儿突然狡黠的笑笑，那目光带着几分得意，“姐姐，等三日之后你便知道了。到时候，绝对有好戏给你看。”

　　看着月儿自信满满的样子，舒展颜的心里却没那么乐观。

　　舒家安排通敌卖国罪名的人也许并不是君寒月，舒展颜的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她弄不明白自己的心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想法，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沉浸在他的温柔之中不可自拔了？情是毒药，她怎么能够沉迷其中？舒家的鲜血不会白流，她也不能够放弃心中的仇恨。

　　舒展颜你醒醒吧，跟自己的仇人谈什么情说什么爱。难道你就不怕有一天，他在你背后再桶上一刀吗？

　　冷冷的说服怎么不该再陷入情网之中了，意识很清醒，一颗心却怎么也拔不出来。她突然痛恨自己的无助，恨自己这么没用的就被他的神情给迷惑住了。

　　“姐姐，月儿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月儿看着她挣扎的样子，心里虽然觉得要说出的话很残忍，却不得不开口提醒她。

　　“不管你和君寒月之间如何，你们之间有一道无法也愉悦的鸿沟，你别忘记了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就算你没有亲眼所见他们的惨死，那你总记得我娘吧，你唤住姑姑的人。她为了助姐姐你报的血海深仇，不惜将自己的脸给毁坏，将面皮割下来换了你的脸。姐姐，若是你还记得这些的话，请你在动手的时候不要有半分的犹豫。如果不是你的到来，月儿和娘亲还会一直相依为命，我们也会过的很简单却幸福的日子。”

　　舒展颜不自觉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咬紧要关点点头。

　　见她这样，月儿总算是满意了一点，只是双眼中依然有仇恨的火焰。

　　“姐姐，月儿去替你将熬好的药端来。你的身子未完全好，这样的你根本就不是君寒月的对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剩下三天，希望姐姐你一切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走到门前，月儿再次冷声提醒道。

　　舒展颜只是怔怔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原来，这些日子以后月儿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强颜欢笑的，可笑的是，她对这个唯一的亲人竟然半点也不了解。如果她多关心一点月儿，她的心里也不会如此的黑暗。小小的年纪，她的心里却藏了这么多的痛楚，而这一切都是她带给她们的。

　　摸摸自己的脸，舒展颜在心中逐渐的下定了决定。

　　临近傍晚，宫里突然来了旨意，说是沈贵妃要见一见陵王执意要娶的女子。

　　这沈贵妃如今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子，不仅管理着六宫，就连皇后的风印也是交由她保管。虽然沈贵妃没有被侧妃为皇后，但手中的权利却与皇后无疑了。

　　得知这一消息，舒展颜倒是无所谓。只是进宫而已，她又不是没见过沈映蓉那个女人，只是搞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绝对不是好事就是了。

　　“月儿，去挑些贵重的礼物，明日进宫可不能怠慢了贵妃娘娘。”

　　“知道了，姐姐。”月儿慎重的点点头。

　　“素素，你可知沈贵妃为何突然召你进宫？”君寒月的眼中带着疑惑，更多的是不解。

　　“素素只是一介民女，不要说没见过贵妃天姿，就是皇宫的大门都没见过。对于此事，素素实在是无从知晓。”

　　君寒月了解的点点头，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这几年，沈贵妃越来越得宠了，你明日进宫我又不能陪着你，记得万事要小心。若是有什么事情，将这个交给一个叫小贵子的小太监，他会想办法帮你的。”说着，一个温暖的玉佩出现在舒展颜的手中。

　　“这事？”

　　“你别管这么多了，记住我的话就是了。沈贵妃不是简单的人，如果不是她当年的舒皇后也不会……”意识到说了什么，君寒月立即顿住了。

　　舒展颜却听的眉头拧起，难道姐姐的死还另有玄机不成？

　　“王爷，瑶侧妃请您过去一趟。”门外响起陌生婢女的声音。

　　君寒月的脸上闪过不悦，刚要呵斥婢女离去，舒展颜却已经开了口：“你先回去，王爷立即就到。”

　　“是。”

　　“素素，你这是做什么？”世间的女子谁不希望夫君日夜宠爱自己，唯有她老是将自己往外面推去。

　　“月，瑶侧妃的事情另有蹊跷，说起来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女子，你还是去看看她的好。她昨日受到了那样的打击，心里肯定很难过，这个时候最需要人安慰了。素素不是大方的人，但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想想你们以前的美好，你的心里真的忍心对她不问不闻吗？”舒展颜也不管君寒月听进去没有，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进了卧室。

　　君寒月犹豫了片刻，终究是不忍。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两行清泪从舒展颜的脸上落下。

　　走进宜兰轩，视线被那道熟悉的婀娜身影给吸引，再也转移不开。

　　粉色衣裙，粉带飘扬，杨柳腰肢，精心装扮的容颜。纤手扬起，脚尖踮起，在花丛中翩然起舞。

　　站在院门外，望向花丛中起舞的女子，不由得，温玉般的脸上掠过一道惊色。

　　那是瑶儿在起舞，有多久了，她再也没跳过舞。看着翩然旋转的身姿，柔弱的身姿瞬间定格了在他的视线深处。脑海中，排山倒海的记忆随之而来，那个温柔体贴，柔情似水的女子，那个陪着自己在边关呆了三年的女子……

　　纵容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但有些人，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存在了。你想要抹去，她依然还是存在哪里，记忆是永远都抹不去的。

　　若瑶只是随心的舞动着，脚尖不断的旋转着，她没有任何的目地，也没有打什么主意，她只是想在最后人的面前再一次舞动着。

　　当年在边关，她一舞成名，也是因为那到舞动中的身影而让月哥哥惊艳不已。今天，她要再一次的跳起当年的舞，不为别的，只为心中曾经的挚爱。

　　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的跳着，旋转着，粉色衣裙随风飘扬。风，吹乱了她的发，也乱了她的心，却依然毫无顾忌的翩然舞动着。

　　“瑶儿——”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深情呼唤，若瑶似是未闻，教训的舞步依旧没有停止下来。

　　“瑶儿——”这次的声音明显加重了几分，若瑶的脸上不禁的滑下几滴晶莹的泪滴。

　　最后一次旋转，脚尖高高的踮起，猛然向上一跃，绝美的舞姿在花丛中与百花争艳。落地是，脚裸处传来深深的刺痛，若瑶明白自己是扭到了脚，她却咬咬牙硬是继续旋转着。

　　最后一个转圈，水袖一甩，腰身向后一软，画面顿时定格成永恒。

　　君寒月多年以后还会想起，那个曾经在花丛中不顾疼痛舞蹈的女子。等他觉得愧疚想要补偿她时，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只留下一舞惊鸿在记忆深处。

　　“月哥哥，你来了。”若瑶若无其事的对他笑着道，脚腕处的疼痛被她忽略在心外。

　　“你怎么会……”走近，才看清她身上的粉色衣裙是当年在边关时的衣裙。

　　“月哥哥，你什么都不要问，仔细听若瑶说好不好？”柔弱的嗓音，带着水雾的眸子，一如当初，这样的可人儿让人怎么忍心拒绝。

　　“嗯！”君寒月点点头，下意识的与她并肩坐在花丛中。

　　“若瑶初次见到月哥哥的时候才十三岁，只是一眼，若瑶的心便沉沦了。十五岁那一年，月哥哥替若瑶赎了身并带进了王府里。那个时候，是若瑶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候。”若瑶的神情陷入了往事的回忆当中，说话也慢了下来。

　　“初见王妃时，她身上淡然的恬静气质让若瑶的心里很是害怕，因为若瑶在月哥哥的眼中看到了惊艳更多的却是探究，自幼在风月场所长大的我自然明白那代表着什么，一个男人只有对一个女人动了心思他才会想要了解她，明白她的想法。之后，三五时的挑衅王妃，撩拨她，只是想让她露出除了淡漠之外的其她面目。那一次，王妃伤了手，月哥哥在她的屋外站了一夜。王妃或许不知道，但是若瑶却知道，因为那一夜若瑶一直等着月哥哥……讽刺吧，自己爱慕着的男人只是利用自己来刺激别的女子，而若瑶却无怨无悔，只要月哥哥觉得高兴了便是若瑶最大的幸福。”

　　“若瑶，我……”君寒月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若瑶快速的打断。

　　“月哥哥，你别说话听若瑶说。那一夜，看着王妃和那个丫头跪在雨中，月哥哥你虽然闭着眼睛睡觉，但思绪却混乱了一夜。若瑶仿佛都听到了月哥哥的心中的挣扎，想要就这么算了又放不下高傲的自尊。若瑶承认，那一夜在房中点了安睡的香，可若瑶并不后悔。看着王妃一步一步的离开王府，若瑶的心里从未有过的高兴。可当着月哥哥你毫无顾忌的追出去时，若瑶的心凉了，那时候，若瑶恨不得离开王府的是自己而不是王妃，这样的话月哥哥的心里起码还是有若瑶的。”

　　“悬崖边上，王妃无所留恋的纵身跃下，月哥哥的的眼中了无声息。两年的时光若瑶以为一切都可以改变，可以从头再来，可是月哥哥的心里却装进别的女子。若瑶以为，月哥哥只是一时的迷恋，却不曾想代表着王妃身份的沁雪小筑，从来不让人进去的沁雪小筑，竟然就这样轻易的让素素住进去了。若瑶嫉妒素素，嫉妒她有着与王妃相似的眼睛，更嫉妒她得到月哥哥毫无保留的爱。若瑶想要摧毁一切，恨不得毁了她……素素的孩子小产了，若瑶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可月哥哥你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若瑶害了素素的孩子。若瑶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是那是月哥哥你挚爱的人，若瑶又怎么会让月哥哥你不开心呢？”

　　君寒月的心一紧，他做了什么蠢事啊？他明明知道是谁害了他的骨肉，却将罪名无辜的加在一个爱他的柔弱女子身上，这与逼着颜儿跳下悬崖有何区别？

　　天哪，他到底做了什么？

　　“月哥哥，你不要愧疚，这一切都是若瑶心甘情愿的。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注定是要受到伤害的，若瑶都明白，若瑶无怨无悔，也求月哥哥你不要有丝毫的愧疚。这一切是命中注定的，若瑶得到月哥哥短暂的温柔已经很满足了。”若瑶笑笑，那笑容是那样的，那样的飘渺。

　　君寒月的心里突然不安起来，他有些慌乱道：“瑶儿，你……你今天怎么会这么奇怪，是不是你——”

　　“月哥哥，若瑶没事，只是有些伤感而已。”

　　“若是当初我没有把你从边关带回来，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

　　“不，如果可以选择若瑶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跟着月哥哥回来的。就算明知道结果，也不会有半点的犹豫。月哥哥，你知道吗，飞蛾明知道火光足以燃烧掉它，可它还是永往向前。明知道飞蛾扑火是悲剧，它从来不会后悔，不会犹豫，就算给它选择一百次它都不会改变的。若瑶就是那飞蛾，明知道无果，但也绝不会皱下眉头的。”

　　不知不觉走到宜兰轩外的舒展颜，看着花海中相拥的两人，神情有说不出的伤感。心，莫名的疼痛着，自嘲的笑笑，黯然离去。

　　马车内很是豪华舒适，舒展颜靠着软垫闭目养神，脑海中总是不自觉的浮现昨天花海中两人相拥的身影。

　　马车急速的千金，车夫不时的挥动着马鞭，在青石街道上平稳的跑着。

　　车厢内宽敞舒适，舒展颜却觉得憋闷的很。而君寒月则是若有所思，不时的倪一眼舒展颜，温玉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直到抵达宫门口，舒展颜才睁开眼睛淡淡的看了君寒月一眼。

　　君寒月跳下马车，伸出手，要接她。

　　舒展颜侧过头，从马车的另一边跳下。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眼神略带挑衅的看了君寒月一眼，拉着月儿就往宫门口走去。

　　守卫见是与陵王一起的，自然不敢阻拦。

　　“素素你慢一点啊，本王不带着你，你找得到荣华宫吗？”君寒月戏谑的笑笑。

　　“我当然——”找的到，三个字淹没在舌尖下。舒展颜顿时沉默了，眼神不善的盯着身后笑的欠扁的男子。

　　“走吧，让沈贵妃等久了怕是要找你的麻烦了。”君寒月想要牵她的手，却被她侧身躲开了。

　　哼，就算我不然她等她就不会找我麻烦吗？这句话，舒展颜聪明的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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