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嬴政的手成股的往下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酒樽里,看着快要滴满的酒樽,嬴政微微皱了眉,拿起旁边的丝绢将伤口包好,平静的说道:“先生,寡人的血已满樽,你拿去吧。”
“老夫谢过陛下。”尉缭子行了一个大礼,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将那酒樽拿在手上说道:“老夫替爱徒谢过陛下。”
“哈哈,以寡人的一樽血能换得一条人命还有先生的毕生所学,值!值!”嬴政紧了紧绑在小臂上的丝绢,爽朗的说道。
尉缭子没有再说什么,拿着那酒樽转身便退下了。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预料之中,如今有了这帝王血,梓笙的寒毒可解,身体的恢复也便是时日长短的问题了。
台上的嬴政瞥了一眼手臂上已经被血迹洇湿的丝绢,又看了看案几旁那一摞奏疏,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轻轻地将袖子挽下来,顺手又拿起一卷奏疏,埋头看了起来。
虽说不是夏季,可是这正午的太阳也有些毒辣,守在永安宫门口的赵高此时也有些昏昏欲睡,突然一声清亮的嗓音将赵高的精神拉了回来,赵高定睛一看,正是燕国公主燕姝,赵高以为这燕国公主又会硬闯进去,连忙堵在门口说道:“公主,陛下正在处理国事,不得任何人打扰。”
“嗯,那我等陛下处理完。”燕姝微微低着头,轻声说道。
“公主,您还是请回吧,等陛下处理完国事,小人自会通报陛下您来过,这正午的太阳这么毒,公主还是回宫为好。”赵高为难的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嬴政的脾气和习惯自己早已经一清二楚,别说是在嬴政处理国事的时候打扰他,就算在他看书的时候弄出点声响,嬴政的脸都会立马黑下来,如今就算是燕国公主在这,他赵高也担不起这个风险啊。
“我就在这等。”燕姝没有一点要回去的意思,依旧淡淡的说道。
“公主,您就不要为难赵高了。”赵高死死地守在门口小声说道。
“赵高,你放心,本公主今天不会硬闯,就在这等着陛下。”燕姝抬起头看着赵高,坚定地说道。
“哎呦,公主,您这是···哎···”听到燕姝这么说,赵高也一时没了法子,但是嬴政自己又得罪不起,也只好由着这燕国公主去了,她要等便等着好了。
燕姝见赵高也没再说什么,便径自在永安宫门口站着,太阳明晃晃的照在脸上,静静地等着嬴政。
一下午下来,赵高几次三番的劝燕姝回去,可是燕姝执意不肯,一直就在那门口站着。眼看着泛着红晕的太阳已经在城墙上摇摇欲坠,看着一下午滴水未进的燕姝,赵高心里也有些不忍,便轻推了门进了永安宫。
赵高一进去便轻手轻脚将永安宫的灯火点了起来,嬴政抬头看了看赵高,没有说什么又继续翻着手里的竹简。
赵高小心翼翼的跪在下面轻声说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您歇歇吧,小人也去给您备些吃食。”
“嗯。”嬴政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诺,赵高这就去。陛下,还有燕国公主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不知陛下···”赵高见嬴政如此反应,连忙将燕姝的事情说给嬴政听。
“不见。”没等赵高说完,嬴政就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这一下赵高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转身退下去给嬴政备些食物,一出门燕姝连忙上前问道:“赵高,陛下如何说?”
“公主,您回吧,陛下说不见。”赵高低着头说道。
“那我继续等。”燕姝眸子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只是淡淡的说道。
赵高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不多时就备了些酒菜回来,进了永安宫内殿说道:“陛下,赵高给您送些米酒和吃食来了。”
“放这吧。”嬴政皱着眉把手里的最后一点竹简翻阅完,淡淡的说道:“赵高,今日寡人去清扬宫歇息。”
“诺。”赵高站在下面低着头轻声应道。
待嬴政吃过晚饭,外面的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自从梓笙走后,嬴政只要稍早处理完奏疏便会去清扬宫歇息,这一年来似乎已经成为了嬴政的习惯,就像当初梓笙还在一样,天下以外就只有她···
嬴政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忽而小臂上一阵刺痛,嬴政这才想起来今早刚刚在这里划了一下,嬴政突然笑了笑,自己竟然连这都这么快就忘了,为何忘了梓笙却这样慢,这样难···
“赵高,走吧。”嬴政轻声说道。
“诺。”赵高应了一声便跟在嬴政身后出去了。
刚一出永安宫,嬴政就见燕姝低着头在门口站着,燕姝见是嬴政连忙乖巧的行了礼:“燕姝拜见陛下。”
嬴政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反而绕过燕姝继续往宫外走去。身后的赵高也不敢多嘴,只得默默的跟在嬴政身后。
燕姝没想到,思君盼君多日,今日一见嬴政却是这副态度,燕姝顿时红了眼睛,大声说道:“难道陛下今日还要去清扬宫么?”
听到燕姝口中清扬宫三个字,嬴政一怔,站住了脚步。燕姝见状连忙跑过去跪在嬴政面前,强忍着眼泪说道:“陛下,清扬宫里早就没有人了···”
“住口!”嬴政一声呵斥打断了燕姝的话。他自己又何尝不知清扬宫里已经没有人了。
听见嬴政这一声,燕姝没有害怕,反倒站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也止不住,红着脸对嬴政说道:“陛下,难道燕姝还比不过一个早就不在这宫里的人么?自从燕姝嫁到这秦国,仅仅见过陛下一面,今日若不是燕姝来,是不是陛下永远都不会召见燕姝?”
“滚!”嬴政看着眼前的燕姝,目光骤聚,黑色的眼眸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声音不大不小却充满了威慑力。
燕姝被嬴政的表情和话语吓得浑身一激灵,等反应过来时嬴政已经出了永安宫,燕姝连忙小跑着跟上去,扯住嬴政的衣摆跪下说道:“陛下,燕姝不走,燕姝既然嫁给陛下,就一辈子都是陛下的女人!”
听到这的嬴政往事一幕幕回放在脑海中,那个和自己说过一辈子的女人如今何在?那个自己和她许诺了一辈子的女人如今何在?嬴政顿时气急,转过身死死的捏住燕姝的下颌,喑哑着嗓子说道:“你如何能够轻易对寡人说出一辈子,嗯?!”
燕姝被这一问问的有些发愣,嬴政指尖的力道捏的自己生疼,燕姝有些害怕的看着嬴政那张俊美的脸上却有些狰狞的双眼,忽然间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用力一扯,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耳边是嬴政近乎鬼魅一般的低语:“寡人今日倒要看看,你到底哪里抵得过她?!”
说完嬴政回身对赵高说道:“寡人今日去燕姝那里,带路。”
身后的赵高一哆嗦,连忙应道:“诺。”随后便小跑着在前面引路,不多时就到了燕国公主的寝宫,门口的颖儿见是嬴政,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赵高一把扯了过去。
颖儿见自家公主被拖着进了内殿,自是着急,连忙问道赵高:“大人,这,这是···”
“闭嘴,不该问的别问。”赵高一句话就把颖儿的话给截了回去,看着嬴政和燕姝进了内殿,赵高连忙识相的将大门关了,悄悄地退了出来,看到这样的嬴政,赵高的心里多少有些高兴,自从秦梓笙走后,陛下终于考虑自己的子嗣的事了,这下心里的一块大石也总算暂时落了地,想到这的赵高不禁笑出了声。
一旁的颖儿见了却问道:“大人,我们公主都这样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你个小丫头不懂就不要多问,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赵高收了笑没好气的说道。
进了内殿的嬴政两步就把燕姝扯到床榻上,斜睨着有些害怕的燕姝,冷冷的说道:“脱。”
燕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嬴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站在一旁的嬴政冷笑道:“就这样还想侍寝?难道要寡人给你脱么!”
床榻上的燕姝未经人事,又贵为一国公主,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形,看着嬴政那双寒光凛凛的眸子,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领口。
嬴政见状凑到燕姝耳旁轻声说道:“如此这般,连她半点都不及。”说完,嬴政便甩了甩袖袍转身要走。
身后的燕姝涨红了脸,眼泪就在眼睛里打着转,看着马上就要踏出门口的嬴政,燕姝一咬牙连忙追了过去,一把从后面搂住嬴政,哽咽着说道:“陛下,燕姝求你,别走。”
嬴政皱了眉沉声说道:“放开。”
“燕姝不放,陛下,难道那秦梓笙就如此重要,重要的让陛下眼里再容不得其他人么?!就算是这样,秦梓笙她早就不在这里了···”燕姝紧紧的环住嬴政的腰,声泪俱下。
听到这的嬴政就像被人扒开多年的伤口,愤怒和不甘统统涌上心头,回过身狠狠的擒住燕姝的肩膀,看着眼前的燕姝,看着那一双和梓笙几分相似的眉目,嬴政顿时血气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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