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对纪泓烨说话的语气十分不满,她抬头看着他:“三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字写的不好,就不能发表一下意见了?”
真是一句都不让说,这小性子都快使到天上去了。纪泓烨想着还是慢慢给她改吧,如果现在硬碰硬,一定会让她更加抵触。
“没说你的字不好。”
他这般说,倒是让纳兰锦绣愣了一下。她看着他,神色十分认真:“我以前那么努力的学写字,想让你夸我一句都难,如今你怎么倒夸起我来了?”
纪泓烨神态一如往常平静,只微微笑了笑说:“我不记得几时夸赞你了。”
好吧,不是字丑,当然也没说字漂亮。
“你现在好些了吗?”纪泓烨低声询问,模样十分关切。
纳兰锦绣点头:“好一点了。”
“那就写几个字我看看,这几年你有没有荒废。”
纳兰锦绣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她摇头拒绝:“我又不是你的学生,你不能总拿我写字说事。”
“你确实不是我的学生,如果是的话,乌金尺都不知道要打断多少根了。”
纳兰锦绣满脸黑线:“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吧!我写的虽然称不上好,但是也绝对不在差那行列里。主要是三哥你的要求太高了,而且你也不能拿我跟你比呀,你是探花郎,我……”
纪泓烨听着她辩解,觉得十分有意思,就问道:“你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
纪泓烨唇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我是探花郎,那你就是探花郎的夫人。我们是一家人,你的字丑是会拉低我的水平的。”
“我才不是……”纳兰锦绣本想说不是他夫人,可转念一想,他们就是夫妻呀!而且现在还是实打实的,想狡辩都不能了。
纪泓烨见她欲言又止,觉得十分有意思,就说:“既然你已经不觉得不舒服了,就起来活动一下。”
纳兰锦绣那他说的活动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要让她写字。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书房离这太远,我现在不能走路,所以还是算了吧!”
“不用去书房。”
“我的纸都用完了。”
“我有。”
“笔也坏了。”
“我有。”
纳兰锦绣只能又冒出来一个借口:“我最近不喜欢松烟墨的味道,闻了就觉得头疼。”
纪泓烨眉头一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在找借口。他似乎很有兴致和她在这胡扯,就又说:“我有别的墨。”
“油烟墨我就更不喜欢了。”
“是用药材做的,里面还加了栀子花,味道最是清新。”
“花儿草儿的我都讨厌。”
纪泓烨无奈的说:“那你告诉我你不讨厌什么。”
纳兰锦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她也确实是没办法往下接了。刚刚说出来的那些借口,她自己都听不下去。
纪泓烨见她低垂着头不说话,就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又动手给她穿好鞋子,然后才牵着她去书案上写字。
纳兰锦绣一走到书案边上,便意识到不同了。她不经常用书案,这上面大多时候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种干净指的是桌面上没有东西,而此时,笔洗、砚台、各式各样的毛笔还有宣纸,可以说是一应俱全了。这些东西她最是熟悉,因为都是纪泓烨常用的那些。
“你这是把自己书房的东西搬来了?”
“本来就是寝房里的。”
纳兰锦绣无语,她明明就不是那个意思。这东西虽然早先是在寝房里放着,只是三哥搬出去的时候都已经带走了。如今又都回来了,说明了什么?
“我是说你,你是打算搬回来住吗?”
“嗯。”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为何忽然又想着要搬回来?”
纪泓烨眼神中有了淡淡的责备,不过却是什么话都没说。他虽然不说话,但纳兰锦绣,却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很多东西。
他们是夫妻,不可能一直分着睡。
纳兰锦绣忽然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她自暴自弃地想,左右现在已经这样了,只能过一日算一日。等到寒破不受控制,完全侵入肺腑的时候再说吧。
就是这样,两人的关系渐渐回到正轨。
纳兰锦绣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如意在一旁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三爷待夫人情深意重,夫人起初是不在意的,时间久了也开始惦记三爷。
如果三爷有事情回来的晚了,夫人嘴上虽然不说,但行为上却能看出来焦急。本来是说着不等三爷一起回来吃晚饭的,可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又总是没什么食欲。
小厨房里会温着膳食,一直等三爷回来。三爷吃的时候,夫人在一旁看着看着就有了食欲,最后就还是两人一起吃晚饭。
这种情况接连发生几次,大家就都清楚了。夫人无论如何都会等三爷回来用晚饭,若是三爷回来晚了,那晚饭时间就要推迟。
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的,等纳兰锦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她站在池塘边上看水莲,回头对如意说:“三哥喜欢吃藕汤,今晚你让小厨房做吧!”
如意闻言笑了,带着些打趣儿的语气说:“果然还是夫人心疼三爷。”
可不是心疼吗?昨日纪泓烨回来的晚了,内阁里可能是事情太多,他精神不好,食欲也不太好。晚饭吃的很少,只说若是有藕汤就好了。
如意当时正好在一旁伺候,还想着明日就让厨房的人做些藕汤,结果今天忙起来竟然给忘了。夫人看似没招耳听三爷的话,但却是放在心里了。
纳兰锦绣看着如意喜笑颜开,也知道这丫头在心里想什么。喜欢笑就让她笑吧,反正她自己也知道,她心里就是在意他。
纪博衍经过上次书院之事之后,养了七八日身子才大好,就又返回书院学习。纪泓烨给他身边配了两个侍卫,还有一个随从。
书院的宗旨就是教书育人。读书人又总有一分别人看不懂的清高,以前是从来没有过这种特例的。只不过最终还是默许了,甚至有条件的都可以带书童来。
这次出事的人是纪博衍,金陵城谁人不知,他是纪首辅唯一的孩子。纪首辅是大宁的肱骨之臣,是个跺一跺脚朝堂都要震三震的人物。
纪博衍作为他的嫡长子,身份尊贵自然不必多说。即便是比不上皇子皇孙,那也是不差什么了。
纪泓烨宽宏大度没有大肆追究,但是书院能不能维持下去,院长和夫子能不能继续任课,全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他们就是心中不忿,也什么都不敢说。
再者说纪博衍启蒙早,人又聪慧,学院里的夫子就没有不看重他的。纪泓烨当初怕他对读书产生什么误解,启蒙都是他自己亲自教的,纪博衍当然比其他人出挑。
书院那边安排妥当之后,纪博衍每隔十天才能回来一次,每次都会住上三天。这三天,纳兰锦绣不许纪泓烨再给他加功课,除了带他出去玩儿,就是给他做各种好吃的。
小孩子的心是最好笼络的,如今纪博衍对她亲近得不行。每次从书院回来,总要给她带礼物。
他自然带不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每一次都能让纳兰锦绣感到惊喜。比如上次回来,给她带了用书院树叶做的书签。还有上上次,给她在路边买了很好吃的粽子糖。
纳兰锦绣喜欢吃甜食,但不是那么喜欢糖果。可就因为是纪博衍买的,她一颗都没丢,每日吃上几颗,竟然都吃完了。
纪泓烨怕她吃坏了牙齿,就不许纪博衍以后再给她买糖。
纪博衍当时的表情很有意思,满脸委屈地问他父亲:“父亲不让我吃糖,说是年纪小会吃坏牙齿。可母亲已经不小了,父亲为何也不让她吃?”
纪泓烨对着儿子的小眼神,只能解释,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糖果吃多了牙齿都是会坏的。
纳兰锦绣以为纪博衍以后再不会给她带糖,谁知道上次回来还藏了两颗,说是同窗送的,让她背着父亲吃,不要被发现了。
纳兰锦绣越想越觉得好笑,在纪博衍心中,她和他差不多,都怕他父亲。她静静看着池中水莲,有点想儿子了。可其实,纪博衍距离上次回来才不过两日。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这时候的阳光很毒辣,尤其是中午的时候。纪博衍本来就有些体热,这种天气应该最爱出汗。
纳兰锦绣转过头问如意:“小少爷这次带的单衣可够?”
“夫人放心,是莫言姐姐亲自收拾的,肯定都够。”如意笑着回答。
纳兰锦绣叹息一声,她如今整日闷在院子里,是闲得厉害了,就担心一些自己控制不了的事。
其实,她是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理。她对寒破没法子,除了可以延缓毒发速度,尽量消弱它的毒性外,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她心里因此特别不安宁,总觉得自己的日子不会太久。所以,她就想加倍对纪博衍好。既是弥补以前的缺失,也是希望自己未来能少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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