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的院子被人严守着,纳兰锦绣目测了一下,护院是平时的两倍,里面肯定有什么事。她要进去,被人拦下了,吉祥顿时俏脸一沉,厉声道:“你们一个个的是瞎了吗?也不看你们拦的是谁?”
其中一名护院拱手行礼,冷声道:“里面正在执行家法,有血腥,恐污了少夫人的眼,还请您先回去吧。”
“我若说不呢?”
“老爷吩咐不让任何人进入,奴才也是没有法子。”
纳兰锦绣整了整衣袖,态度高傲:“那你就把苏姨娘叫出来,我找她有事。”
“主子有事,现在不方便见客。”
纳兰锦绣看了吉祥一眼,吉祥会意,扬起手就给了那护院一巴掌。巴掌声响起,惊动了其他人,众人都看向这里。那护院瞪着一双虎目,凶巴巴的看着吉祥,吉祥下意识的往纳兰锦绣身后退了两步。
纳兰锦绣微扬着下颌,声音冷淡威严:“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那人虽然十分气愤,但也知道眼前这位,可是整个后院儿的女人中,除了老夫人外,身份最尊贵的。所以立即低了头,闷声道:“不知。”
“你既是不知道,那我就教教你。”纳兰锦绣声音停顿了一下,对着众人说:“你们也都听好了,这里是纪府,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纪府的仆人。所以,你们口中颠倒主客的身份,我听了很不高兴。”
“不知是谁惹了你不快,让你在我这门前大动肝火。”苏姨娘带着她的贴身丫头出来了,出口的话多有讽刺。
纳兰锦绣听了也不恼,只笑着说:“我来姨娘的院子讨杯茶喝,却被这些不长眼的奴才拦在外面,你说他们是不是欠教训?”
“那是自然得教训,一个个不长眼的东西!”
“姨娘也不要训他们了,还是赶快带我进去吧。”
苏姨娘摇头,语气依然染着几分傲慢:“不瞒你说,我这里今天属实是不方便。”
“为何?”
苏姨娘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又用手帕点了点眼角,一脸的悲戚:“今日罗姨娘和张姨娘发生了口角,张姨娘推了罗姨娘让她小产了。老爷请了家法,让打张姨娘一百鞭子,我这不是监工呢么。”
苏姨娘态度十分傲慢矜贵,乍一看还以为她就是这府里的主母。她本来还是愿意让着纳兰锦绣的,谁知道她敬酒不吃吃罚酒,竟然还训斥起她的护院了。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管家?
纳兰锦绣听了她的话,冷笑了一声,缓缓道:“为妾者,死后不能入宗祠,亦不能入祖坟。张姨娘即便犯了错,要罚也绝对配不上用纪家的家法。”
她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含蓄,摆明了就是在打苏姨娘的脸。张姨娘不配用家法,那苏姨娘同为妾室,自然就没有监工的权利。苏姨娘脸色变得很难看,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配不配还要老爷说了算。”
“自古尊卑有别,我希望姨娘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够了!”苏姨娘厉声道,她这辈子最恨别人说她是小妾。
“那姨娘现在是否能让我进去了?”
“对不起,我虽是妾,但也是老爷的妾,自然只能听老爷吩咐。他说这院子不让人进,我也不敢放人进去,免得到时候老爷怪罪。”
纳兰锦绣看苏姨娘这是有恃无恐,非要和自己杠上。心中更是疑窦丛生,她这般阻拦自己,不就是怕她插手张姨娘的事吗?若她不是心虚,又何必如此?
纳兰锦绣侧头对吉祥道:“把良山和瑾园的护卫叫来,我还就不信了,在府里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苏姨娘刚要拦,就被纳兰锦绣挡住,她笑着说:“姨娘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不是么?”
苏姨娘忍着心里的怒火,想着拖一时是一时,等到那个丫头搬了救兵过来,张姨娘恐怕也撑不住了。到时候死无对证,她还能翻出花来不成?
瑾园的护卫来的很快,良山走到纳兰锦绣身边行了礼,恭敬地道:“夫人,有何指示。”
“带人冲进去。”纳兰锦绣轻描淡写的说。
“你敢!”苏姨娘没想到她这么不懂规矩,正要开口训斥,就见门前的护院被打得零零散散。她顿时愣住了,都说瑾园的侍卫有千机营的人,个个身手不凡,如今一见,才知道所言非虚。
侍卫们肃清了障碍,守住门口,一个个敛声屏气,姿态恭敬。纳兰锦绣堂而皇之的进门,她的出身造就了她身上的主子习气,这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矜贵,不容侵犯的。
苏姨娘的院子很大,一时也找不到人在哪,她只能让侍卫们尽快找。最后在不起眼的一间小房里找到了张姨娘。她的嘴被布团堵着,正被几个婆子按着,用夹棍夹手指,神色痛苦至极。
见有人闯进来,几个婆子还想抖威风,刚过来就被侍卫打倒了。还有人想挣扎着爬起来,良山一声厉喝,中气十足,吓得那几个婆子顿时没了威风。
纳兰锦绣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十分从容,不由得暗叹:玄甲军确实与众不同,短短数日的磨练,良山已经和在福和村的时候判若两人。
吉祥过去扶起了张姨娘,她的两只手都已经不忍直视。见了纳兰锦绣,本来混浊的眼睛透出一丝光,哑声道:“我没有推她,她真的是自己摔倒的,相信我,我没有。”
纳兰锦绣看着她,心口骤然一疼,她想到了纪泓煊,若是被他看到他母亲受了这般折磨,心不是要疼死了。她看着张姨娘,尽量把声音放柔和:“你莫怕,我不会让她们伤害你的,你把事情的原委交待清楚。”
张姨娘知道,她是嫡长媳,在纪府里又有纪泓烨可以依靠,自然是极有地位的。一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着说:“好,你听我说。”
纳兰锦绣见她伤的颇重,就让吉祥回去取药,良山拿出一瓶伤药递给她。她打开闻了闻,点头道:“吉祥,用这个给姨娘处理下伤口。”
吉祥给张姨娘包扎伤口,张姨娘说清了事情经过。说到底就是,她好心来帮忙,罗姨娘却对她冷言冷语,她忍耐着,没发难。罗姨娘却是越说越气,最后还不知怎的就摔倒了,然后就小产了。
纳兰锦绣听了她的话,一肚子疑问,见张姨娘被折腾得容颜沧桑,就想先带她回去。谁知还没出了苏姨娘的院子,纪尧就到了。他去大兴这一趟,似乎清减了不少,穿着一袭青色长袍,沉默着不说话的时候,倒是和三哥有几分相像。
纳兰锦绣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也不敢贸然出头,只恭敬的行礼问安。然后,她退到一旁,用眼色示意良山带张姨娘走。良山避开众人,正要带走张姨娘的时候,纪尧说话了,他音调缓慢,字字有力:“你们胆子很大,当我不存在?”
张姨娘一听他这话,顿时吓得不敢动了。倒是旁边的苏姨娘来了精神,手握帕子,哭得那叫一个可怜,还不忘告状:“老爷,虽说妾身只是个妾室,但也是个重名节的,院子里一下子闯进来这么多外男,可叫妾身怎么活……”
纪尧看着纳兰锦绣,很认真地看。他是不喜欢她,觉得她不是做主母的好料子,但儿子喜欢,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如今看她装扮得体,在府中也是深居简出,没闯祸,也没害人,心里到底是安慰些了。大抵是因为是自己的儿媳了,可能就顺眼了些,但语气还是一如往常严厉:“你好好说,这是怎么回事?”
纳兰锦绣本不想说这事,但长辈问起,她又不能不答,只好行了礼,才回话:“回父亲,苏姨娘动用私刑,孩儿看不过,想带张姨娘走。”
纪尧神色不变:“那是我同意的。”
意料之中,苏姨娘为人圆滑,在府里做这事,必然要有个理由,而纪尧一定是她强有力的后盾。因为知道,所以她表现的并不惊奇,语气平静:“事情还有待查证,事实未明之前,怎可这般?”
纪尧瞥了她一眼,眼眸如刀,“不需要查证,当时屋里就她们两个,不是她,难道是罗姨娘自己摔的?”
罗姨娘自己摔肯定不可能。她至今没为纪尧生下一男半女,孩子对她来说极为重要。况且,她的竞争对手也不是张姨娘这般的,怎么也该是府里更受宠的那几个。
“孩儿和张姨娘有过接触,觉得她为人和善,定然不会……”
“够了!”纪尧打断她,又冷声道:“我今日不追究你,你带了人回去罢,至于这件事,就不要再插手了。”
以刚才的情形看,若是不带走张姨娘,她今日很有可能就交待了。所以,冒着让纪尧更加讨厌她的风险,纳兰锦绣也不得不继续同他说好话:“父亲,您听我说……”
“回去!”纪尧面颊沉了下来,语气已经十分不悦,大有她再多说一个字就完了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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