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近康寿宫的一座小桥上,苏筱筱和皇甫仙迎面相遇。
苏筱筱本想装作没看到她,继续往前走,因为多看她一眼,苏筱筱都觉得难受。
哪知,皇甫仙笑容满面地迎向她,给她欠身行礼,又对祥庚道:“本宫有话要对宸妃娘娘说说,你暂且回避一下。”
祥庚有些为难,道:“太后和皇上还等着召见宸妃……”
“本宫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你放心,本宫不会耽搁很久的,就算太后要怪罪下来,有本宫替你担着,你怕什么?”皇甫仙冷声道,不知何时,她连太后身边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再也不是那个对谁都毕恭毕敬的她了。
被她这么一训斥,祥庚极不情愿地退后一些,留出让她们单独相谈的空间。
支远祥庚,皇甫仙立即换上笑颜看着苏筱筱,道:“筱筱,我是来帮你的,希望你这次能相信我……”
“帮我?呵,你不害我,我就该烧高香了。”苏筱筱冷笑道。
皇甫仙握住她的手,辩解道:“我怎么会害你呢?你我曾经共过生死,结拜过金兰,发过誓的。虽然你不肯再叫我姐姐,但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
苏筱筱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离她远些站着,道:“不要再这么假惺惺的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我又不是皇上、太后等人,你何必在我面前辛辛苦苦演戏?”
“筱筱,你这样说,我很伤心。想不到你是这样想我的。倘若你肯相信我,没有去璟乐宫,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苏筱筱打断她的话,不想再听她说下去,冷哼一声,道:“我和二虎哥会落难,难道不是你和周嫔联手合谋陷害的吗?你和她,都是一丘之貉,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既然你不信,那我说什么都是枉然。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想法子救你和二虎呢?罢了,你好自为之吧,作为姐姐,我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是你不领情,怨不得我。”说完,皇甫仙携着宫人离去,她唇角微扬,浮出淡淡地笑意,阴冷得让人战栗。
苏筱筱没有停留,加快步子朝康寿宫走去,比起自己堪忧的处境,她更担心二虎的情形。
到了康寿宫,苏筱筱一眼便看到满身是伤的二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不顾礼数宫规,直接跑向二虎,蹲在他身边,一边摇晃着他,一边伤心地呼喊他:“二虎哥,你怎么了?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他们对你用刑了?”
呼唤了半天,二虎都没回应她。这时,她才知道,他昏迷着,不省人事。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高高在上的太后和皇上,正要质问他们为何要这样残忍地对他时,太后抢了先,厉声喝道:“为了一个狗奴才,你不仅忘了宫规,还这般失态,成何体统?你这么担心紧张他,莫非你真的和他在渔村时拜过堂、入过洞房了?”
苏筱筱提高音量,对太后吼道:“你住口!”然后,她看向拓跋弘,质问他:“我有没有和二虎哥入过洞房,难道皇上你不清楚吗?”
被她这一吼,太后原本就还没痊愈的身子又气得复发,连连咳嗽,外加呼吸不畅,随时会晕过去。本想责骂她一番,哪知身子不允许,光顾着喘气咳嗽,顾不上为难她。
拓跋弘被她这一质问,反倒瞬间明白过来,心中的气也就消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和她灵肉相融合那一夜,白色绸缎上那抹殷红。她把初夜给了他,也就是说,他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那么,她和二虎拜堂入洞房的事纯属子虚乌有。
想及此,拓跋弘走下来,扶起她,自责地道:“筱筱,对不起,朕又错怪你了……”
见拓跋弘不再追究此事,太后压制咳嗽,重重地喘息着打断他的话,道:“皇上,你不能就这样放了他们,不能听信这个妖女的谗言。就算她和这个叫二虎的狗奴才没有拜过堂,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是清白的。”
“她和二虎不仅屡次传出有染这样败坏皇家颜面的谣言,还当着皇上你的面在璟乐宫卿卿我我。就凭这些,足以赐他们二人死罪,绝不能饶恕。”
刚一说完,太后就差点窒息晕过去,幸亏芳茜扶着她,并不断地抚拍着她的胸脯,帮她顺气。
经太后这么一说,拓跋弘心里有些不舒畅。尤其是他在璟乐宫亲眼目睹他心爱的女人和一个太监拥抱在一起的情景时,他就恨不得当场把这个太监碎尸万段,也难以发泄他心中怒火。
碍于二虎是苏筱筱在意的人,拓跋弘才隐忍着没当场弄死他,留他这条贱命到现在。
此刻,太后这番话,让他顿时怒火中烧,脸色瞬间大变。他松开苏筱筱的手,重新做回太后身旁,冷漠地看着苏筱筱,却请示太后:“给他们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如果无法证明,就依母后之言,凌—迟—处—死!”
“皇上,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苏筱筱失落地看着一脸冷漠的拓跋弘,质问他。
拓跋弘没有看她,也没有回应她。
苏筱筱不禁落下泪来,心里非常委屈。任何人都可以不相信她,唯独他不行。她这么一心一意地只爱着他,他怎么可以听信别人,这样残忍冷漠地处置她呢?
“你要我证明清白,我做不到。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你尽管处死我吧,只求你放过二虎哥,他是无辜的。他已经为我多次受伤,这一次,换我以死来保他周全。”拓跋弘的沉默,让苏筱筱彻底死心、绝望了。
她不想再做无谓的辩解和挣扎,他这么绝情,她又何必为他继续苟活。她死了,不仅能保住二虎,还他的恩情;还能平息一切的爱恨情仇,也算死得值了。
“很好,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可不是哀家逼你的!”太后微笑着对她说,然后看向身旁的拓跋弘,对他道:“皇上,你也听到了,她选择以死证清白。希望你能成全她。”
拓跋弘没有回应太后,而是盯着苏筱筱,气愤地问她:“难道他就对你这么重要吗?为了他,你连死都不怕,离朕而去,那你对朕承诺的话还算数吗?”
“皇上,对不起,筱筱也不想这样。可是,除了死,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证明我的清白……”苏筱筱歉然而无阻地道。
“为何不是他?”拓跋弘指着依旧不省人事的二虎问道。
苏筱筱护在二虎前,失声道:“不可以!他已经为了我弄得遍体鳞伤了,我欠他的,此生都无法还清,我不能为了活着而再次伤害他。”
“愚蠢!你事事为他着想,而他呢?在璟乐宫,他为了一己私心,置你于险地。你走到这一步,全都是他造成的……”
他的话未完,苏筱筱打断他,摇头否定道:“不,不是他。在璟乐宫的那个人不是他,是别人易容成他的模样……”她的语气不禁有些撕心裂肺。
太后怕她说出不该说的话,怕拓跋弘起疑、动摇,赶忙开口阻止她说下去,“皇上,别听她胡说。她为了开罪,才瞎编出这些话来的。别再跟她费唇舌了,直接处死便是!”太后的语气甚是焦急,面上有些慌张。
拓跋弘看出蹊跷,不受太后唆使,凝望着苏筱筱,问她:“你说,在璟乐宫冒犯你的那个人不是二虎?”
苏筱筱连连对他点头。
拓跋弘继续问:“易容一说,你何以证明?”
苏筱筱沉默了一会,对他摇头,“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我没有证据……”
不等拓跋弘发话,太后笑道:“你真是够能胡邹的。说这么多,你不过就是想拖延时间罢了!真搞笑,没有证据还敢满口胡言,你果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讥讽完苏筱筱后,太后长舒一口气,微笑着对拓跋弘道:“皇上,她拿不出证据,是不是该对她行刑了?”
拓跋弘想要为她辩驳都找不到理由,唯有默不作声,但心里却焦急万分。
太后便自作主张认为他同意了,冲殿外喊道:“来人!”
殿外的侍卫闻声而入,太后命令他们:“把宸妃拖出去,凌迟处死!”
侍卫们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皇上,不知该听从谁的,愣在那里,不敢行动。
这时,二虎苏醒过来。稍微一动,便牵扯到伤口,疼得他皱眉直吸气。
“二虎哥,你醒了?”苏筱筱一边扶他坐起来,一边心喜地道。
二虎甩了甩沉重的头,又眨巴了几下眼睛,才定睛看着苏筱筱,唤她:“小姐……”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苏筱筱打量着他身上的伤口,问他。
二虎回道:“是……是周嫔娘娘……”
他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太后出言打断,“你是不是去过璟乐宫?”太后做样子问了问他。
二虎这才知道自己是在康寿宫里,不仅太后在场,好有皇上也在。
太后这样突然问他,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太后的意图,便如实地点头道:“是周嫔娘娘命人抓奴才去的,奴才身上的伤,也是她所……”
那个“为”字正要脱口,太后又及时开口阻止了他,继续追问道:“这么说,你的确是去璟乐宫与宸妃私会喽?还对她真情告白了一番?”
二虎顿时懵了,完全不知她在说什么,怔愣着不知该如何回复。
太后急促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喽……”
二虎这时才反应过来,忙摇头否定:“不是这样的,奴才没有与宸妃娘娘私会,也没有做过什么告白,奴才是被抓到璟乐宫的,至于原因,奴才到现在都不清楚,请太后、皇上明察!”
他话音刚落,太后厉声喝道:“狗奴才,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枉宸妃平日对你不薄,你就这样贪生怕死,你对得起她以死力保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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