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朕撒了谎,朕要你说,她脸上的红点是不是她用胭脂弄上去的?她是不是就是朕要找的人?”拓跋弘质问她。
皇甫仙紧张到用指甲重重地刮着手背,连丝毫的疼痛都感觉不到,“筱筱说的都是真的,她没有欺骗皇上。她脸上的红点是天生的,寻遍了大夫,都无药可治。”
他如此相逼,她都面不改色,拓跋弘相信了她的话,“难道朕和六弟都猜错了?她不是朕要找的人,可是,她给朕的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呢?”
“仙儿求皇上一定要抓到凶手,替筱筱和渔村的人报仇。”皇甫仙磕头求他。
拓跋弘道:“朕答应你。你起来吧!”
皇甫仙起身,微笑着道:“多谢皇上!”
“朕听鸿宸宫的宫人说,你的婢女锦瑟和朕要找的那个人长得很像,只是她的脸上多了一块红斑;而朕要找的那个人又和你的妹妹苏筱筱很像,你告诉朕,这三个人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人?”拓跋弘审视着她,质疑道。
皇甫仙沉默了一会,才道:“仙儿不知。仙儿从未见过皇上要找的那个人长什么样?至于锦瑟,仙儿救下她之后,发觉她和筱筱长得很像,为了怀念筱筱,仙儿才将她留在身边的。”
“朕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朕要找的那个人和你的妹妹叫着同一个名字,除了脸上的红点,她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拓跋弘对她说。
皇甫仙假装震惊,“居然会有这样的事!”
“朕想知道,你对她们三人长得相似有何看法?”拓跋弘问她。
皇甫仙只能装糊涂,“仙儿不知,请皇上恕罪。”
“依朕推断,她们三人就是同一人。朕相信,筱筱还活着,她就在宫里。现在,只要能找到锦瑟,朕就可以和她相见了。”拓跋弘满心期待地道。
皇甫仙惊讶地道:“皇上的意思是……锦瑟就是筱筱,妹妹她还活着?”
拓跋弘正要对她说些什么,那个被派去文蕙宫打探情况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向他禀报道:“启禀皇上,锦瑟姑娘在午膳的时候就离开了文蕙宫,听见过她的宫人说,她早已回到储秀宫。”
“皇甫仙,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欺瞒朕,你该当何罪?”拓跋弘大发雷霆地呵斥她。
皇甫仙吓得噗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息怒,仙儿不敢欺瞒皇上,仙儿所说句句属实。仙儿一直在储秀宫等锦瑟回来,到这会儿都不见她人影,仙儿才来这里见皇上的。倘若皇上不相信仙儿,大可随仙儿去储秀宫走一趟,亲自去看看便是。”
拓跋弘起身道:“朕这就随你去储秀宫,倘若你欺骗朕,死罪一条。”
储秀宫,晚膳十分,张嬷嬷才带着秀女们从舞乐坊回来。
“真是惨哪,到现在还跪着!”
“真不愧是农家女,要是换做我,早就不行了。”
“这么能跪,天生就是做苦力的命,再过几日,像她这样的,指定是被发配到辛者库的命!”
“今儿太阳这么毒,她肯定要破相了,就算没灼伤,肯定也晒黑了,皇上喜欢细皮嫩肉的,她呀,注定当不了人上人喽!”
张嬷嬷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跟随在她身后的秀女们立即噤声,不敢再乱说话。
她朝跪在园中的苏筱筱走去,在苏筱筱面前站住,见苏筱筱以铜盆遮脸,觉得有些蹊跷,一把夺走苏筱筱手中的盆,苏筱筱只得赶忙低下头,以手遮脸,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张嬷嬷蹲下身,拉开她遮脸的手,她无处可躲,只好咧嘴对张嬷嬷傻笑。
众人诧异地看着她,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苏筱筱觉得浑身不自在。
张嬷嬷凶巴巴地质问她:“怎么会是你?皇甫仙呢?”
苏筱筱闭嘴不言,一个劲地对她摇头。
张嬷嬷一把将她揪起来,然后搡到一边,暴跳如雷地道:“不要以为你替她受罚她就没事了,待会,等她回来,你和她一起跪到天亮,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就不能起来。”
“嬷嬷,这和我家小姐无关,是锦瑟甘愿替她受罚的。你要惩罚就惩罚锦瑟一人,不要惩罚我家小姐。”苏筱筱向她求情道。
张嬷嬷本想继续对她发飙,忽然想到什么,看着她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苏筱筱摸不着头脑,“嬷嬷,我不在这儿,我应该在哪里?”
“午膳时,皇上身边的昌公公来这里找你,说是皇上要见你,见你不在,便留下话,说等你回来后,叫你速去鸿宇宫见皇上。难道你家主子没有告诉你吗?你怎么还愣在这里,还不赶紧去鸿宇宫见皇上。”张嬷嬷重重地推了她一把,语气很急促。
苏筱筱狐疑地道:“此事真的假的?嬷嬷,你没有骗我?我家小姐对我只字未提,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张嬷嬷严肃地道:“她们当时也在场,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她们吧。”
见众人都点头,苏筱筱这才相信张嬷嬷的话。一听皇上要见她,她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哪还敢去鸿宇宫面圣。
见她站着不动,完全没有要去复命之意,张嬷嬷着急地催她道:“你发什么愣呀?你只是个婢女,你的架子还没大到让皇上久等你的地步,还不赶紧去复命,想要掉脑袋是吧?”
苏筱筱只得硬着头皮走出储秀宫,朝鸿宇宫的方向而去。
张嬷嬷冲她的背影大喊道:“不要以为你去面圣就可以免受惩罚,等你回来后,继续给我跪到天亮,和你的那个叫我一点都不省心的主子一起。”
苏筱筱刚离开储秀宫不远,就远远地看到皇上的圣驾正朝储秀宫靠近,拓跋弘的身侧是皇甫仙,她的脸上满是笑意,她看向拓跋弘的眸光柔情似水。
这一幕,让苏筱筱很吃惊。皇上怎么会和仙儿在一起?仙儿不是去给我找吃的吗?她和皇上一起来储秀宫做什么?看这情形,皇上并不是那么讨厌她,相反,皇上应该很喜欢她吧,才会亲自送她回储秀宫。
见他们越来越近,苏筱筱慌张地躲了起来,等他们进了储秀宫,她才从阴暗处走出来。拓跋弘在这里,她暂且不能回去,只得在宫里到处走走以打发时间,用这样的方式躲着他,等他离开储秀宫后,她再回去。
拓跋弘驾临储秀宫,百名秀女暗自激动雀跃,面上均是甜美的微笑,跪在园中恭迎他,“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扫了众人一眼,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里失望至极,对她们摆手道:“平身!”
“谢皇上!”众人齐声回复他,然后才起身。
他身侧的皇甫仙在人群中没有找到苏筱筱的身影,她那惴惴不安的心这才放松下来,与人群中的周若华交换着别有深意的目光。
秀女们见她与皇上一起出现,不禁纷纷嫉妒起她来。看向她的目光,羡慕有之,嫉妒众多。不管是什么样的目光,都令皇甫仙兴奋不已。
“谁是这里管事的?速速出列,回皇上的话。”昌祥看着众人道。
张嬷嬷上前一步,欠身道:“皇上想问什么尽管问老奴便是,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拓跋弘看着她,“听说储秀宫有个叫锦瑟的婢女,她在哪?朕要见她。”
“回皇上,锦瑟刚离开这里,前往鸿宇宫复命。她刚走不久,皇上没遇着她吗?”张嬷嬷回复道。
昌祥翘着兰花指道:“你撒谎,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她怎么可能会在去鸿宇宫的路上?”
张嬷嬷吓得跪了下来,指着身后的秀女们对拓跋弘道:“皇上,老奴没有撒谎,老奴说的都是真的。她们可以为老奴作证。”
秀女们齐声道:“嬷嬷所言属实,请皇上明察。”
拓跋弘看着她们,道:“不管用什么办法,就算翻遍整个皇宫,朕今夜都要见着她。你们,都给朕出去找她。如果不把她找回来,今夜,你们都别想休息。”
他这一声令下,整个储秀宫都行动了起来,一个个跟随着侍卫提着灯笼在宫里到处寻找苏筱筱,这一举动,惊动了整个皇宫,弄得后宫不得安宁。
周若华和皇甫仙再加十多个侍卫结成一组前往御花园寻找苏筱筱。侍卫们走在前头,她们俩跟在后头,周若华小声地问皇甫仙:“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皇上在一起?”
“你不是告诉我在宫里混要懂得利用手边的资源吗?我觉得你说的在理,所以,今日我就试了一下,效果还不错。”皇甫仙笑着低声回她。
“你行啊,一点就通,不愧我费那番口舌。”周若华拍着她的肩膀道。
皇甫仙说:“你就不好奇皇上为什么这么重视锦瑟吗?”
“依我猜测,肯定是因为锦瑟和鸿宸宫的主子长得相像有关。”周若华说。
皇甫仙对她点头,“如果我说……锦瑟就是鸿宸宫的主子,你会相信吗?”
周若华丝毫不惊讶,淡笑着道:“我信!从第一眼看到她起,我就知道她脸上的红斑是用胭脂弄上去的。只是,我不知道她为何要乔装成你的婢女?还有,她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扮丑是为了躲避太后的追杀。我和她表面上是主仆,实质是结拜的姐妹。我曾救过她一命,是我要求她随我入宫的。”皇甫仙选择相信周若华的为人,将实情告诉了她。
周若华问她:“想来进宫之前,你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你要她随你入宫,打一开始就是要利用她帮你接近皇上,获得圣宠,我猜得对吗?”
皇甫仙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在进宫之前,我只知道她就是皇上要找的人,知道她和皇上的关系匪浅,我并不知道她就是鸿宸宫的主子。”
“皇上派出这么多人去找她,只要她没出宫,就一定能找到。皇上马上就要见到她了,一旦他们相见,她势必就会回到鸿宸宫,你就会失去她这张王牌,没了她,你想要入住后宫就会变得很难,如此形势,你必须马上做打算才行。”周若华给她分析道。
皇甫仙沉默了好久,才道:“我不能让她回到鸿宸宫,不能让她与皇上相见,不能让她做回苏筱筱,她只能是婢女锦瑟。”
“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说来听听,你打算怎么做?”周若华问她。
皇甫仙凑在周若华耳边把她想好的计谋全都告诉了周若华,周若华赞赏地对她点头,“想不到你比我预料中的还要狠毒!如此甚好,踏入深宫,不歹毒便只有死路一条。只是,她和你结拜过,你真的下得去手吗?”
“看到皇上眼中只有她,我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皇甫仙回她。
周若华依旧淡淡地笑着,“你把所有的事都对我说了,你就不怕我出卖你吗?你可别忘了,你我也算是竞争对手。”
“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我信得过你。”皇甫仙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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