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宫灵来了。”昌祥领着宫灵走进鸿宇宫觐见拓跋弘。
拓跋弘拦住要给他行礼的宫灵,迫不及待地问她:“苏妃可安全回宫?”
宫灵对这个问话先是一愣,然后点头,“回皇上,苏妃娘娘不仅安全回宫,现在恐怕已香甜地入梦了。”
“玉佩之事,她可有怀疑?”拓跋弘继续问。
宫灵回答:“失而复得,苏妃娘娘光顾着开心了,没有空闲起疑。”
拓跋弘放心地在躺椅上坐下,看着宫灵说:“那今日她回来,可有把宫外发生的事告诉你们?”
“依娘娘开朗的脾性,自然是说的。重要的是,六王爷将他的令牌赏赐给了娘娘,好像是为了方便娘娘和王爷之间的往来。”宫灵说。
拓跋弘刚端起来的茶盏重新放下,看着宫灵说:“你确定那令牌是六王爷的?”
宫灵回复:“是,奴婢不会看错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先是把龙纹玉佩送给她,接着是任意行走的令牌赏赐给她,接下来,六王爷还会给她什么?”拓跋弘自言自语道。
宫灵说:“听娘娘说,六王爷想要把她要到府邸去做婢女。”
“此事准确吗?”拓跋弘问。
宫灵有些不确定的道:“只是听娘娘闲聊时随口提了一下,是否真实可靠还得静观其变。”
“如果朕没猜错的话,六弟是喜欢上她了。”拓跋弘说。
宫灵说:“六王爷是否喜欢苏妃娘娘,现在还不敢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六王爷对苏妃娘娘很不一般。”
“先是画中佳人,接着是代表定情信物的玉佩,现在是象征身份的令牌,接下来是要把她弄到他的视野里,如此发展下去,他们之间将会越走越近,这不是朕希望看到的。”拓跋弘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他们说。
昌祥说:“万岁爷,趁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不可控制的地步,斩草除根才行啊!”
“斩草除根?你是要朕杀了苏妃?”拓跋弘看着昌祥问他。
昌祥解释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苏妃娘娘,六王爷就不会意乱情迷下去,除掉苏妃是上策;如果皇上舍不得杀了她,就只有想办法阻止他们俩相见。”
“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们不再相见?”拓跋弘问。
宫灵说:“要不奴婢去把娘娘的令牌偷来,她没了令牌,除了冷宫,她哪也去不了。”
昌祥赞同宫灵的看法,说:“万岁爷,此法甚妙。”
“从她那偷玉佩已是心惊胆战,现在又去偷令牌,恐怕会引起她的怀疑,这不大好吧?”拓跋弘不太赞同。
“如果不这样做,唯有杀了苏妃。”昌祥说。
拓跋弘不同意,“朕不准任何人动她。暂且先去偷令牌吧,切记,千万不能引起她的怀疑。”
“奴婢遵命!”宫灵回复。
宫灵走后,昌祥向他请示:“万岁爷,今夜该翻谁的牌子?”
拓跋弘摆手道:“谁的都不翻,朕累了,想要早些就寝。”
昌祥遣退端着妃嫔牌子的太监,对他说:“万岁爷,你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没留宿后宫了。后宫那些嫔妃近来多有怨言,甚至猜忌万岁爷你是不是龙体抱恙。尽管事实不这样,但谣言可谓呀!再有,万岁爷你若不经常去后宫转转,子嗣的问题恐怕有些麻烦。你看,太后急着给六王爷筹办婚事,不就希望六王爷的子嗣先于皇上的诞生嘛,这一来,朝中大臣又得烦扰皇上你了,所以,依奴才之见,万岁爷还是多去后宫走走才行。”
“你说了一大堆,不就是想让朕抓紧时间把子嗣的问题解决掉。你以为朕不想吗?不是朕不行,而是后宫那群女人太不争气。文妃先前不就怀了朕的龙子吗?结果呢,她自己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产了,到现在还没怀上;还有皇后,朕去她的宫殿次数也不少,都三年了,到现在她的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其他妃嫔朕就更不想说了。你倒是说说看,当初选妃时,你们怎么为朕挑的女人?没一个让朕顺心的。”说起后宫,拓跋弘就一肚子气。
昌祥说:“万岁爷,息怒,消消气,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该死。”
“所以,朕现在一提到后宫这两个字就头大。你呀,就别再拿子嗣这件事来烦朕了,让朕耳根清净一下。”拓跋弘支着头微闭着眼睛道。
昌祥不敢再提子嗣的问题,“那……万岁爷连文妃娘娘也不想见吗?”
拓跋弘皱了皱眉,“不见,不见!”
“那……万岁爷想见谁,奴才去给你传来?”昌祥询问。
拓跋弘睁开眼睛,看着昌祥,好半天才道:“你传不来的,就算朕想见她,她未必会想见朕。”
昌祥大概已猜到是谁,正要开口,就被拓跋弘遣退下去。
他刚踏出大门,就看到文妃倚窗而立,看样子,应该是早就在这里了。
“奴才参见文……”
昌祥正要躬身给她行礼,她立即以食指压唇示意他不要出声,昌祥只得跟随她远离鸿宇宫。
在没人注意之地,他们方才停下来。昌祥给她行礼之后,她开门见山地对他说:“本宫也不想跟你绕圈子,你和皇上说的话,本宫全都听到了。昌公公,你说,皇上就那么讨厌本宫吗?”
昌祥回答:“娘娘想歪了。万岁爷一点都不讨厌娘娘,他那么宠娘娘你,怎会讨厌你呢?”
“现在就你和本宫两人,你还要对本宫撒谎吗?本宫亲耳听到,皇上说……本宫让他心烦不顺心,他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没有讨厌本宫,那这几日他为何不去本宫的寝宫?为何不想见到本宫?你倒是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
“娘娘,皇上不仅没去你那,其他寝宫也没去,这便说明,不是娘娘你一个人的问题。万岁爷是真的累了,才懒得去后宫走动的,等他休息好了,他还会像以前那样留宿娘娘的寝宫不走的。”昌祥安慰文妃。
文妃看着他问:“真的只是这样?”
昌祥对她点头,“奴才不敢欺骗娘娘!”
“可是,本宫在鸿宇宫外还听到皇上说‘就算朕想要见她,你未必传得来,她也未必想要见朕’,这句话里的她指的是谁?”文妃质问昌祥。
昌祥打马虎眼道:“娘娘听错了,万岁爷是在跟奴才开玩笑呢……”
“玩笑?此话怎讲?”文妃追问。
昌祥敷衍道:“奴才问万岁爷想见谁,他对奴才说,他想见天女,这么神乎其神的人物,才会导致万岁爷有那番感慨。”
“本宫当然希望这句话只是个玩笑话,怕就怕在万岁爷想要见的人不是什么天女,而是确有其人。”文妃说。
昌祥被她这句话吓得不轻,“娘娘真会说笑,你可是万岁爷最爱的女人,除了你,没有人能入得了万岁爷的法眼。”
“但愿如公公所说。不过,本宫费尽心思才走至今日这一步,鸠占鹊巢的事,本宫是绝不会让它发生的。不管万岁爷是想见天女,还是想见宫中的某个人,本宫都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敢和本宫争宠,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路一条。”文妃故意说给昌祥听,以借昌祥之嘴传达她的态度给皇上。
昌祥提醒她:“娘娘,你现在虽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你继续这样恃宠而骄下去,只怕情况不大妙!万岁爷不仅喜欢美女,更喜欢乖巧听从他的女人。娘娘若想独宠后宫,就该按照万岁爷的原则来活。不要擅自猜测皇上的心思,也不要试探皇上的心意,好好服侍好他才是娘娘你该做的。至于皇上想见天女还是凡人,你最好不要插手管,要不然,后果定会不止是被打入冷宫那么简单。”
他这席话,令文妃有些害怕,她立即笑容满面地说:“昌公公说的极是,本宫受教了。”
“既然娘娘没有别的差谴,奴才先告退。”
目送走昌祥后,文妃对她的贴身婢女红绸道:“派人去冷宫给本宫好生监视着苏妃的一举一动,本宫让她一辈子都休想从那里走出来!”
“是,娘娘,红绸这就去办!”红绸恭敬地欠身回复她,然后去执行她的命令。
拓跋弘躺在龙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眼前总是浮现出广泰酒楼发生的事。女扮男装的苏筱筱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举动,还有他们俩唇相接时的感觉,他记得很清晰,清晰得好似刚发生的一般。
想他拓跋弘此生碰过的女人不计其数,没有一个像苏筱筱那样让他有心跳加快的感觉,让他心慌意乱、魂不守舍。就连他宠幸时日最久的文妃也不曾让他如此心猿意马过。夜不能寐,这应该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出现的情况,以往,不管政务多繁忙,也不管太后如何刻薄待他,他都不曾这样转辗反侧过,今夜,就因苏筱筱那个连吻都算不上的触碰让他无法入眠,对三千粉黛尽失兴趣。
苏筱筱也如他一般夜不能寐。早早就躺上了床,却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睡姿都毫无睡意。扰她清梦的竟然也是白日在广泰酒楼发生的“意外事件”。
她抚摸着红唇,脑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和那陌生男人错误一吻的情景,意识到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她双手乱挥,双脚乱蹭,自言自语道:“苏筱筱,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他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那一吻不就是一个不该发生的错误。忘了他,忘了他,不能再对不起为你‘守身如玉’二十多年的石头哥。初吻没了,就当做是被狗吃了,忘了这件不愉快的事,反正以后也见不到那个陌生男人了,这样子,也不算背叛石头哥,只要你好好地为他守住你的清白之身,他不会计较初吻的事的,他不会的……”
“真是可恶,那个臭男人,以后我苏筱筱见到你一次,就痛扁你一次,直到打得你连你妈都不认识为止。啊……怎么办?我还是睡不着!数绵羊好了,这一招一般很管用的。”她先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便开始数起来:“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四只绵羊……二百五十只绵羊,二百五十一只绵羊……九百只绵羊,九百零一只,怎么还是睡不着?反倒越数越清醒了,天哪,我不要明日变国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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