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笑着:“本是我记性不好,不知马更衣年芳几何?”
马丽华启口说道:“贱妾今年十五。”
“本宫记得当年独孤贵嫔初入府时也是十五吧。”我看向独孤玥,她浅淡一笑:“正是呢,一晃便将近三年了。”
我又看向马丽华,让流春去了库房取了那个麝香珠来,我微微启口:“这水晶珠原是独孤贵嫔送于夏贵嫔的,后来夏贵嫔又借花献佛给了本宫,如今正想着本宫也是对这些个玩物没有兴趣,便赏给你了。”
马丽华谢着恩,我倒是没瞧见夏娇有什么奇怪的表情,而独孤玥也只是一愣,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难不成她们事先根本不知道这珠子中有麝香?又或许独孤玥的孩子是因为那珠子,只是当时进了我的大殿,便是冤枉了我去。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我自己也是不知道。
如今我也不可能出尔反尔,硬生生看着流春将那珠子送到了马丽华手中。那可是一颗麝香珠,危害何其之大,若来日马丽华出了什么事,我可脱不了关系。
正当马丽华捧着珠子退到一旁的时候,我给高公公使了个眼色,随即他便是悄悄的一弹手指,浑然内功致使马丽华不经意颠簸了一下。
那颗珠子从马丽华手中坠落,摔得粉碎。
马更衣愣着,独孤玥冷着声调:“怕是马更衣这摔了娘娘的心意,不知所措呢!”
我说着:“无事,不过是一珠子罢了,人没摔着便好。”
“娘娘也忒大气了,这水晶珠子可是珍贵呢!”沈昭仪冷嘲热讽着,贤妃笑着说道:“瞧沈昭仪这话说的,皇后岂是可以议论的!”
马丽华突然跪下:“皇后娘娘恕罪。”
“本宫不是说过了无妨吗?不必在意,快起来吧。”我揉着头,实在烦心他们如此。
新人行礼后退在两侧,命了宫女添置了椅子便让了她们按着位分坐下,贤妃启口说道:“皇后娘娘不日便要临盆,咱们呐,也好提前准备着贺礼了。”
“还有三个月,怎急得。”
宇文昭仪轻笑着说道:“想来快入了夏,天气也该热了些,也得让冰窖的太监们提前准备着这新屯的冰。”
“可不是嘛,若是冰不好,还不如顶着日头呢!”独孤贵嫔说着,仿佛是在借着说去年冰窖太监给我送来劣质冰石的事情,我微笑着:“刚巧五位姐妹进宫恰逢端午,霎时可得好好热闹一番。”
“只是盼着热闹归热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合宫嫔妃才走了没一会儿,我真心觉得在宫里待着装腔作势也是够累,不过身处此处又无可奈何,绿芜进殿说着:“娘娘,有童家兄弟下落了。”
“他们现在何处?可还好?平日如何度日?”我急忙问着,绿芜轻声说道:“原是皇上安排了他俩进了杨国公府做了杨合德左右伴读,只是皇上并无意告知娘娘,董牧与奴婢之前有些交情方才打听到的。”
“皇上为何不告知我?”
绿芜说着:“皇上似乎也忌惮着童家兄弟,只是碍于娘娘便安排了去处。”
我疑惑的看向绿芜:“陛下疑惑什么?”
她无言,我却是心知肚明,看来陛下也是在意宫中的流言蜚语,我摇着头,想着陛下说午间儿要来用膳,便绝口再不提童家兄弟之事,只怕被陛下听了去又要多心了。
刚才舒缓了些便有宫女来报安王妃求见,我不解她无缘无故进宫作何,又不是命妇请安的日子,我问着:“可有说何事?”
“安王妃说请娘娘务必要见她。”
我沉默着,不知是否该见她,但犹豫了片刻,终是允了。
她似乎是赶来匆忙,也不见得着上朝服,发髻也是寻常见着的,她见着我便跪下,也不分原由,我问道:“可有何事?”
她抬头开口说道,语气是异常的谦卑:“小女和亲途中逃婚,不小心跌落山间,尸骨无存,突厥可汗遣了书信,皇上已让安王居家反省,说是让安王解决此次的事情,可安王与妾身已是焦头烂额,遂请皇后娘娘做主。”
“既然皇上让你们解决,本宫又何必干涉?”
“娘娘认了小女为义女,娘娘便是也牵扯其中。”
“你这是威胁本宫?”我皱着眉头,她叩首说道:“突厥人凶残,安王人微言轻,恐遭迫害,还望娘娘施以援手。”
我让了流春去扶她起身,看着她一脸急切的模样我说着:“安王就算人微言轻,可也好歹位列一品亲王,突厥可汗不可能愚蠢到迫害天朝皇帝至亲兄弟,况且只是为了一庶出的女儿。”
她的表情有些尴尬,片刻,又跪在了地上说道:“事到如今也不好隐瞒娘娘了。其实安王与突厥可汗早有交集,突厥可汗也早有意纳小女为妾,突厥可汗当初下了重金可被安王拒绝,安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当是保护的如同掌上明珠,比起嫡出还要宠爱。”
“不过据本宫所知,突厥可汗并不是好色之人。”我疑惑的看向她,她继续说着:“其实突厥可汗本是贪财好色之徒,只是伪装的过于清高,她早有益于安王小女,也曾提过只是安王一直舍不得。”
我看向她,微微一斜眼睛:“本宫怎知你所说真假。”
她突然叩首,额头触碰到地上倒是发出了不小的响声,我启口说道:“传本宫懿旨,义女本为安王庶女,念其父母辛德,免其逃婚之罪,以县主身份下葬。”
她抬起头,我知道她是想问我为何不是以公主或者郡主的身份安葬于她,我说道:“和亲逃婚可有什么后果,想必不用本宫多说吧。”
她又一叩首,道了谢后起身出了殿门。
雪思扶着我前去了餐桌前,边走边说着:“和亲逃婚本是大罪,娘娘为何还赐封县主安葬,且还没问过皇上,其尸骨都寻不到,又怎的安葬,此事可否欠妥?”
“我想我连这点权力还是有的。”我看着桌上的饭菜却是没了胃口。
晌午,我正是看着书,微微抬头,陛下身着一袭淡蓝纱袍进了正殿,我看着他,打着哈欠:“桌上还有饭食,也免得再做了便将就着用吧。”
他黑着脸,走到我身旁坐下:“不等我就吃了?就给我剩下些残羹剩饭?”
“你若是不得意,那便不要吃了,谁让你自己啰嗦,还怪着我了?”看着他的样子我有些忍俊不禁,我缓缓启口:“皇上可知安王小女和亲逃婚一事?”
他点了点头,我轻微说道“我赐了安王小女县主身份安葬,想着另选他人和亲,皇上觉得如何?”
“你这先斩后奏了才来问我,也真当是摆出了皇后的威风。”
我偏不爱听他这话,便让着雪思扶着进了里屋。
安稳了我坐在床上,陛下也进了来,我说着:“你只道出去便好了,我还要休息呢。”
他却是“噗嗤”一笑,缓缓说道:“怎的?难不成还生气了?这生下来的儿子可不好看呢!”
“你怎知是儿子?”我好奇的问道。
他邪魅一笑,却没有言语,他盯着窗前那株粉色百合疑惑的问道:“以前倒是不曾注意过,怎的这还有百合?”
我说道:“这是童家兄弟送我的生辰贺礼,本以为是真花,谁知竟是纸造之物,只是精巧便留着,也是希望我与你百年好合。”我顿了顿接着说着:“多谢你安排了他们的出路,杨国公府是个好地方,表姐虽在天上,定是会时时刻刻感恩皇上恩德。”
夕阳西下,我独自坐在沉香亭中,流春缓步走来,微笑福礼:“娘娘,杜宝林来了。”
窈窕女子纤纤细步,身着一身墨绿色的暗花羽裙,淡妆在脸庞上微微晕开,她下跪行礼,我笑着说道:“这个时辰了,宝林怎的来了?”
她开口,声调很是甜美:“贱妾初次进宫,感谢娘娘赏赐厚礼,便来谢恩。”
“这有什么?”我轻笑着,她起身走到我的身边站着,我对着流春说道:记得本宫内殿有件夏日穿的凤袍,想来是有些日头,不日便是端午,去找几个人好生打理了去。”
一干人悉数退下,我轻声说道:“李国公家的外侄女儿,太后娘家连宗的表侄女儿。”
她似乎是装着糊涂,我微微笑道:“若不是李昭仪支会本宫选了你,估计你也是无缘入宫。”
“娘娘都知道了?”
我理了理袖子,抬头看向她:“所以,今日来此可有何事?”
她莞尔一笑,儒雅万分:“贱妾入宫前曾受李昭仪书信一封,往后定会以娘娘马首是瞻。”
“只是本宫与李昭仪交集一般,她又怎会让你进宫来为我效力?”我疑惑的看向她。她启口说道:“此次选秀左右不过是嫔妃同前朝大小朝臣煽动而为,即使殿选乃皇上和娘娘共同主持,也难保初选时有人做了手脚。”
“即使做了手脚,你又是如何通过的?”
她轻缓着说道:“有些人,可是只认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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