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上了陛下所在的马车,陛下正端坐着闭目养神,我轻声问着:“皇上可是后悔下了旨意?”
“为何如此说?”陛下没有睁眼,却是开口问道,我说着:“皇上可是知道亚王已经知晓了雷姐姐并非是真心嫁入亚王府的。”
陛下点着头,我疑惑的问着:“那为何陛下还要将雷姐姐赐给亚王?”
我着实是不明白陛下意欲何为,陛下依旧是闭着眼,也是没有回答我的疑问,我接着问道:“对闲影,冷冷清,雷姐姐嫁进亚王府岂不是无用功?”
陛下没有说话,我便是也将头偏在一侧,闭着眼,不去想这让人不得不烦心的事情。鞭炮声越来越近,我掀开帘子,亚王府坐立在长街末端,并不是很气派的府邸门前挂着两个过年时还未拆下来的红灯笼,门口,亚王正穿着一身大红袍子站着。见着太监们压了轿子,我便是放下窗帘,一个太监用着金杆子挑起门帘,董牧便是扶了陛下下去,我也被流春搀着下了马车。
亚王下跪行礼,陛下让了他起身,他便是退到一旁等我和陛下进了门。我是第一次来到亚王府,也是不知道原来亚王府就算是沾上了喜事也依旧是阴森森的,一路穿过正院外的穿堂雅亭,复又走过一排长木屋子,便是到了亚王府的正堂。
我同陛下坐在主位上,官员已然是来的差不多了,国相国公,将军公侯,都是安然坐着没有吭声,见着亚王站着,难免是觉得现场有些尴尬,我轻微笑着说道:“亚王怎的站着也不坐下,今儿可是亚王殿下的大喜事儿呢!”
雷少卿和安少傅是出嫁的两个女子的长辈,便是坐在主位两侧,宇文将军也真的是宇文昭仪的父亲,说话的强调也同宇文昭仪一样,他说着:“今儿可不正是亚王殿下的大喜事儿?一下子娶了三位佳人,这等福气可不是旁人能学来的呢!”
“贤太妃呢?怎的还不见贤太妃?”看着一侧空着的位子我不免问道,这时殿门口的小侍童便是大声说着贤太妃到。
贤太妃穿着一身绣着红色芍药的红袍,戴着一顶赤金凤凰玉石冠,将白发完全的遮住,发髻两侧的红色流苏垂落肩头衬的整个人富丽尊贵。我笑着:“今儿也正是贤太妃的喜事儿呢,一下子娶了三个媳妇进门,可是要等着抱孙子孙女呢。”
“太妃娘娘这一身芍药也真是美丽极了,只是太妃娘娘穿着红色难免是会有些逾了规矩吧。”宇文将军在一旁说着闲话,我也是不知道她身为一介武将为何像个长舌妇一般爱嚼舌根。贤太妃笑着入了席,微微启口说着:“皇后娘娘觉着本宫会逾了规矩吗?”
我笑着说道:“今儿是亚王殿下的喜事儿,贤太妃身为亚王殿下生母,穿了红袍子也是没有什么。”
我看向陛下,陛下没有言语,只是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我问着:“人可都是来齐了?”
殿门口的那个小侍童说着:“回皇后娘娘,宴请的宾客都已到齐。”
我举起包着红色浆纸的酒杯,启口说道:“本宫先祝亚王殿下大喜,也是望亚王殿下和三位容华能够幸福美满。”
亚王咧嘴一笑,随即说着:“那便是借皇后娘娘吉言了。”说罢,他便是一干而净,我转而示意着其他的大臣夫人,众人回敬,便也是一同饮了酒。我又看向陛下,我轻声问着:“皇上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陛下抬头,看着底下的人启口:“五弟即将年满弱冠,这娶了三位容华,可得是考虑着娶妻了。”
“这事儿还是不急。”贤太妃在一旁说着,“本宫是看上了家的于巡抚家的小姐于林,也是知道我儿心仪于她的。”
我轻笑着说道:“贤太妃也真是为着亚王殿下着想,可为何本宫却是记得亚王殿下心仪的乃安家的表小姐安晓天?”
贤太妃尴尬一笑:“本宫自己的儿子本宫还是知道他心仪于何人,不过是外界传道亚王心仪安家表小姐罢了。”贤太妃刚说完,我便瞧见亚王的脸色有些难堪,但他还是尽力的表现着像没事儿人一样,我看向亚王说道:“亚王可是心仪于巡抚家的小姐?”
“瞧皇后娘娘这话问的,三位佳人才入住亚王府,难不成还要喜上加喜?”一个官员在一旁说着,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官位,也就没有再说于家小姐的事儿。
寂然饭毕,亚王和皇上同王公大臣去了内院,让了流春去询问雷姐姐的住所,闲来无事我便也没有着急着回宫,我站在大殿东配殿一侧的桃花树下,看着树下池子中的锦鲤,树上的桃花倒是没有盛开,而挂着的红条倒映在水中已然是分不清锦鲤会在何处。幻颜,到底是个女子还是男子,我却是很迷糊。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掠过,他的身手很是不错,在这亚王府中还有这等身手的人,想必是大有来头,虽说我在生下忠儿之后便是没有再练过武,但是还是好奇那个身影会是何人。追着他一直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他停下来,直立站着,背对着我,他的声音很是熟悉,我却是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他摘下斗笠,转过身,我却是惊讶他的面孔。我不可思议的问着:“可是高单?”
风习袅袅,一旁的清水微波荡漾,正衬托眼前这位佳人。或许,她也只是长得神似高单罢了,可为何她身着女装却又是男声呢?难不成是男扮女装?他笑着说道:“皇后娘娘的轻功可是退后了不少。”
此言一出,我便是能够确定她便是高单,只是我好奇的问着:“你还安好吧,你怎的着了这一身女装?你是不是如今名唤幻颜?”
她微笑着点头说道:“过去的高单已经坠崖身亡,如今站在皇后娘娘面前的是亚王府中的厨娘幻颜。”
她果然是高单,只是我不知为何她会穿着女装,我依旧是疑惑的问着:“你为何要以女子的身份出现?是你告诉了李昭仪让我来找你?”
她启口说着:“我的确是坠了崖,不过幸好架在一颗青松上,被一家农户救了性命,本想着入宫却没想到洗礼太监换成了淑妃的人,后来想接着入选宫女,却没想到碰上了宇文昭仪的大宫女,后来便是进了亚王府做了厨娘。”
“难怪当初宇文昭仪说着让我要好生去瞧瞧今年新进宫的宫女,原是有着这一回事儿。”
我看着她,穿着一身女装却是并不觉得违和,她缓缓说着:“皇后娘娘但且放心吧,亚王府中有着奴婢照应,若是亚王府中有任何的变动,奴婢会通过采买的时候用飞鸽将消息传给皇后娘娘,娘娘只需是借着散养鸽子便罢。”
“我同胡人公主有过交易,如若是我能够帮她顺利回到胡人的地盘,她便是会帮我防着亚王。”我说着,幻颜却是说着:“可是能够确定胡人公主的话可信?”
我点了点头,她问着:“大皇子可是安好?”
“很好。”我微笑着说道。
我同陛下上了马车,我安然坐在马车中,闭眼,没有言语。直到快临近皇宫,陛下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陛下说着:“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睁眼,转过头看向陛下,我问着:“要去何处?”
“后日你便是知道了。”陛下说着便是闭上了双眼。
凤藻宫的宫女来往忙碌着,流春扶着我进了大殿,绿芜便是迎上来说着:“皇后娘娘可是回来了,午饭之余,一个宫女跑来凤藻宫门前说请皇后娘娘做主。”
“什么事儿?”流春一边说着一边替我解下了披风,我拍了拍身上的袄子坐下,绿芜在一旁说着:“那个宫女说是独孤贵嫔处死了一个宫女,而那个宫女是她的好姐妹。”
我端起茶杯轻微抿了口,随即开口问着:“贤妃和淑妃都没有过问?”
绿芜说着:“那宫女只说是请皇后娘娘做主,不过这事动静不小,贤妃和淑妃都没有过问。”
我将茶杯放下,理了理发髻后垂下的不要说着:“独孤玥宫中有说过什么?”
“独孤贵嫔的合欢殿中所有宫女太监都跟没事儿人一样,听那宫女说,去贤妃和淑妃宫中的时候都被拒之门外,而贤妃和淑妃都是以身体有恙推脱。”绿芜说着,想来也是,一个宫女在宫中本身就是没有什么地位的,贤妃身为独孤玥的堂姐,自然是不会去管着独孤玥,而淑妃的后台是沈尚书,如今并没有扳倒独孤山庄,淑妃定然也是不会为了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宫女而去多管闲事儿。
看来这下往自己身上揽麻烦的事情是注定要落到我的身上了,我也是不知该不该帮那个宫女。麻烦事儿天天都有,今天这事儿倒是让我觉着异常棘手,但我又是不想麻烦了陛下去,也是只好独自处理这件事情,不然我这本来名声就不很好的皇后就真的只剩下吃干饭的名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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