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苑的时候,小菊正在哄唐唐睡觉,萧和剑在后院看守,林家的人来过几次,都被他们扔了出去。
林海海吩咐其他人都在门口守着,她自己一个人进了去,李梅莲的脸色明显好很多了,咳嗽也减少了,此刻正坐在床上出神,看到林海海进来,她复杂地看着林海海,这些天她自己感觉到生命正慢慢的回到她身体,这个她一直仇恨的人,居然把她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而她前两天还对她恶语相向。
林海海走过去,本能地为她检查身体,她已经大有好转,离开这里也是十天半月的事情了。检查完毕,她也不急着出去,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呆一下,坐了椅子上,她看着窗边的天空,那里有无边的黑暗。
“你不开心?”李梅脸打破沉静,一开口却发觉自己语气中带着关怀,她尴尬地转过头去,心里一阵温暖,一直对她没有过好的语气,没想到原来关心她心里会是这么的舒适,一点怨恨也无。
林海海转过头看着李梅莲,欲言又止,她终究不是她的娘,这些事又岂可对她说。
李梅莲没有细问,一阵咳嗽又翻涌上来,她掩住嘴,用力的咳起来。林海海走过去,轻轻地帮她扫后背,一会便止住了咳嗽。李梅莲脸色潮红地看着林海海,真诚地说:“对不起,以前苦了你!都是我小气狭隘,都是我……咳咳……..自私。”林海海淡淡一笑,“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大家都不要记住了!”
李梅莲感动地点点头,一直以来她就很想生个女儿,只可惜生了两个儿子后,老爷便不再去她那里,所以她一直恨,一直恨,直到那女人死了以后也恨。只是这恨是双面刃,既伤害了别人,又伤害了自己。
林海海一直等到李梅莲睡着了才离开,萧和剑看到她眼底的落寞,想要询问,林海海却走了。
李君越习惯了晚睡,一个人慢慢地走到了无忧酒馆前,这个酒馆和小海来过,挺雅致的,而且有现代的感觉。反正也没事情可做,便走了进去。
小酒馆里灯光昏暗,有只有寥寥的几个客人,靠窗边的两人有点面熟,李君越努力想看清楚点,便走了过去,一看,他恨不得立刻掉头走,是皇帝和那萧远。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杨绍伦轻抿了一口酒,淡淡地看着李君越,李君越想了一下,大方地坐了下来。
杨绍伦为他倒了一杯酒,李君越举起酒杯一喝而尽。
“这个酒很烈,小心醉!”杨绍伦出言提醒。
“这个是心酒,我没有心事,自然不会醉,倒是你,不要多喝!”此话一出,酒馆老板娘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心酒?好名字,不过你说你没有心事不会醉,这倒有点荒唐了。”杨绍伦轻笑了起来。
“确实如此,我没有说谎!”李君越认真的说,只是不明白的是,这里怎么会有这种酒。这是一种古方,他在印度喝过,那时候同行的医生告诉他,这种酒叫心酒,但凡有心事的人喝了,便会找到自己心底的答案。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杨绍伦把酒满上,又轻轻地喝了起来,这句话和杯中的酒一样,带着苦涩,他眼睛看着李君越,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是她在这个大兴王朝最重要的男人!”李君越很得意地说,嘴角有欠扁的笑意。这个男人,还是放不下小海,深情倒是深情,只可惜是个皇帝,而且是拥有一大堆女人的皇帝,小海怎么可能会嫁给有妇之夫。
杨绍伦手中的杯子陡然碎了,杯子瓷白的碎片刺进手里,猩红的温润血液顺着掌心稀稀落落的滴至台上,一滴,两滴…..
‘皇上您这是何苦?”萧远心中一酸,撕下一块衣襟为杨绍伦包扎起来。李君越没想到这皇帝用情如此深,错愕了一下,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佩服。只是他们的身份……..李君越叹叹气,掏出怀里的药粉,倒在杨绍伦的伤口上。
杨绍伦盯着李君越,他连喝了几杯酒,酒意已经上头,此刻丝毫感觉不到手中的痛,只有心底传来的尖锐的疼痛似要把她撕裂。他哑着嗓子说:“你离开她,离得远远的,不要出现在她眼前。”
李君越没有说话,这个皇帝是在命令他还是在哀求他?他心中不忍,缓缓地说:“我和她并无男女之爱!”他只能说这么短短的一句,其余的再说必定是漏洞百出,总不能如实说他们是来自未来,从小一起长大,然后在这古代重逢了。他估计这样说,这个皇上会以为他在耍他。
杨绍伦闻言,目放神采:“当真?”
“当真!”
杨绍伦的脸忽地勃发出生机,转眼又黯淡下去,他和她的问题从来都不是李君越!
“你不是说这酒能给人答案吗?为何我喝了那么多,却喝不出一个答案?”杨绍伦看着那洁白的瓷瓶,上面有一朵红梅,红如鲜血,就像他心底流出来的一样殷红。
“你的答案早就有了,何必找呢?你一直迟迟不愿意相信这就是结局,过于执着了!”
这句话就像一支冷箭,直插杨绍伦的心窝,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她爱过我吗?”
李君越愣了一下,说:“不知道,这已经不是爱和不爱的问题了!”
杨绍伦没有再说话,李君越看着他眉目分明的样子,心里感觉很压抑,这个男人,真的很爱小海,只是这段感情,有结果吗?小海的性格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深宫内院的生活?怎么忍受得了他坐拥三千美人?除非这皇帝散尽后宫或者放弃王位,否则,一切都只是空想。李君越叹叹气,道了声别,便独自走了!很多事情,外人能帮忙,唯独感情事,外人是最最不能插手的。有些结还需要他自己慢慢去解。只是小海,你心里是否真能放得下这么个深情的男子?李君越回头看了看里面孤寂的身影,心里不胜唏嘘!
望江楼里,杨涵伦正和陈落青罗矿元在喝酒。
陈落青举起酒杯,眉开眼笑地说:“恭祝六王爷纳妾!来,喝一杯!”
杨涵伦白了他一眼,说:“什么纳妾啊?说那么难听,碧柔不是妾!”
“那林大夫呢?她是妻还是妾?”罗矿元笑了,只是这个笑有些讽刺。杨涵伦语塞,烦闷地喝了一杯。
“其实你在烦恼什么呢?你一直想娶的女人娶到手了,然后正妃也回家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啊!”罗矿元这句话也是取笑成分居多,只是却也道出了事实。
杨涵伦一怔,他一直梦想着娶碧柔,明天这个梦想便要实现了,娶碧柔是经过了那傻女人同意的,一切都似乎向着一个美好的方向发展。只是那女人她在意吗?她心里有否有不舒服?如果没有,是不是代表她根本不爱他,但是如果有,他怎么舍得委屈她?如果她爱他,那么她的心里一定很痛苦吧!杨涵伦顿时心乱如麻,没有半点成亲的喜悦了。
“你是新郎,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样不吉利的,来,喝一杯吧!”陈落青想起林海海的酒后真言,知道林海海心里爱的人不是六王爷,六王爷他也必定知道吧,只是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爱陈小姐,还是爱林豫观?抑或两个都爱?
“算了,不喝了,我回去看看那个女人,我是吃饭的时候发一顿脾气走出来的,不知道吓着她没有,我回去看看吧!”杨涵伦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担心。
“她不是才回去吗?你发哪门子脾气啊?”罗矿元担心起来,要是太受气她是否能坚持下去?
“气人,你不知道,我好意叫人给她弄了一桌子的菜,谁知道被她骂了一顿,这女人,抠门死了,脑子里就想着钱。”杨涵伦想起还是生气,“算了,我回去看看吧,谁知道她会不会找下人出气,免得下人遭了秧。我回了,你们慢喝!”说完,急急脚下了楼。
陈落青看着他的背影下定论:“他爱上她了!”罗矿元不明所以,问:“谁爱上谁?”
“总之这下麻烦了!”陈落青叹叹气说。
“你是说……?”罗矿元立刻会意。
“这兄弟俩不愧是同一个娘生的,喜欢女人的口味也一样。那林豫观有那么好吗?”陈落青转着酒杯,若有所思地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能让皇上再接近林大夫,否则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罗矿元担忧地说。
“已经难以控制了,只怕皇上早已情根深种,而林大夫对皇上,想必也……”陈落青语出惊人。
“什么?”罗矿元震住了,“果真如此,那此事麻烦大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陷入了沉思中,局外人,总是能看得比较清楚,这段感情,注定是错的。
杨涵伦回到王府,四处寻找却不见了林海海的踪影,心下顿时一慌,她生气走了吗?正要冲出门去,林海海带着桂花踏进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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