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又是一年春来到
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走在御花园的回廊上,冷凝霜拢拢身上的斗篷,红袖见状,上前递上一个暖炉给她。
“娘娘,暖暖手吧!”
冷凝霜接过暖炉,握在手心里,一片温暖,“玉梅苑里的梅花,还开着吗?”
“是,虽然已是春天,但是天气还是比较冷,所以梅花仍然开着。”
“今年的天气,确实有些怪异。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是今年却没有下雪,而天气还异常寒冷,初春了,也没变。”
“是啊!百姓摊上这种天气,不知是福是祸。”
冷凝霜闻言,淡淡一笑,天灾才更容易制造人祸。那一天,快来了吧!
“娘娘,养心殿到了。”红袖出言提醒。
“嗯。”
冷凝霜脱下斗篷,捧着暖炉进去,迎面便砸来一本奏折。
“又怎么了?”摔了手中的暖炉,虚虚闪过那本奏折,冷凝霜一脸不快的问着坐在龙椅上,处于龙卷风中央的李泽风。
“左相那个老东西,竟然联合右相的旧部,起兵造反!”
冷凝霜微微皱眉,左相不会打无把握的仗,只是,时机真的成熟吗?
“篡位,名不正,言不顺。这是你最好的反驳借口。”
“若是这样,就好了。”李泽风满是无奈,“他利用我诛杀右相一事,散步谣言,说我昏庸无道,滥杀功臣。而那些无知的老百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就这么跟随他!”
冷凝霜明白李泽风的无奈,人心,往往是最重要的武器。可是,老百姓是最贪求安稳的,不可能因为这点朝党之争,而跟着起兵造反的。
“你是不是,还隐瞒了我什么?”
李泽风双眼闪烁,言语吞吐,似乎还在考虑要不要说出口。
“你不想说,没关系。但是,请你记得,你想死,我不想。若是大周真的要换主,请你念在过去的情分上,告诉我一声,让我能提早做准备。”
“你!”李泽风闻言,气的脸色通红,“我还没死呢!你就要找退路!”
“是你先不在乎我们的盟友关系,我为什么还要关心你的死活!”
“我,我之前擅自做主,提前实施了社会保障改革。”
“你说什么!”冷凝霜蹙眉。
“我,我以为会得人心,而且国库充盈,我就想做些事情,让那些老顽固看看,谁知道,会弄巧成拙。”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诛杀了右相,他的势力,你还没有完全掌握在手中。如此贸然推进改革,只会引起反效果,一点好处都没有!”冷凝霜怒喝,“当初,我就告诉过你,这个计划,一定要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推行,你都听到哪里去了!”
“事情已然如此,你说,该怎么办?”
“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老实说!”
“右派的那些官员,中饱私囊,贪污了不少银财,还利用改革的名义,胡乱征税,导致百姓怨声载道。而左相利用我让他培养将才一事,将军中重要的位置,都安插了自己的心腹。如今,他利用这些事请做借口,起兵谋反,得到很大的响应。”
“已经确定开战了?”
“还没有,我已经派了督查御史程易,前去劝降,希望能有效。”
冷凝霜微微眯着眼,“你还想骗我!若是没有开战,你刚才,在气什么!”
“我······”
“我说了,我要听的是实话!”
“左相,已经占领了西南六城,现在盘踞在甬江,按兵不动。”
果然,冷凝霜暗自忖叹,“你刚才不说,是因为盛唐介入了?”
“是。”李泽风艰难的开口,“若没有盛唐的帮忙,左相那个老东西,能如此嚣张!”
冷凝霜没有说话,李泽风之所以一直瞒到现在,只怕,是已经存了利用她的心思,看来,她的赶快走才行。
“嘉贵妃和太后呢?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太后早在一个月前,借由为三王爷祈福,携三王爷离宫,至今全无消息。至于嘉贵妃,右相抄家,皇后被废,他去陪她了。他那样的人,就算抓住,也威胁不了左相。”
“盛唐那边怎么说的?有没有机会挽回?”
“是为了东洲那件事,楚晟昊洞悉我们的计划,公布天下,北齐和南江,都是袖手旁观。”
冷凝霜还想说什么,门却被人推开,“皇上,兵部尚书、禁卫军都统求见。”
“臣妾先行告退!”
“嗯,去吧!”
回到长春殿,冷凝霜便自己关在房里。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她的赶快走才行,只是,如今形势危急,要出宫并不是易事。
烦恼了许久,冷凝霜忽的想起,李泽风给过她一块腰牌,有了腰牌,要出宫,甚至是出城,都不是难事。而她现在要做的,是要好好规划,她该去哪里安身。
“娘娘,娘娘。”
冷凝霜缓过神来,见红袖在面前,不由得吓了一跳,“谁让你进来的!本宫不是说了不见人的吗?”
“娘娘,该用膳了。”红袖平静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娘娘都应该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冷凝霜皱皱眉,没说什么,去了偏厅用膳,“你都知道些什么?”
“奴婢只知道,奴婢该知道的。”
冷凝霜顿了顿,随后看向红袖,“你每日跟在我身边,我向皇上献策,陷害右相的事情,你多少知道一点吧!”
“右相,是他罪有应得。他收买宫人,在兰妃娘娘的膳食中下药,导致他们母子具亡,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似乎,不是很喜欢右相?”冷凝霜挑眉,“你跟他有仇?”
“奴婢跟他没有仇,奴婢是不喜欢,娘娘不喜欢的人。”
良久,冷凝霜做了一个决定,“你去把门关上。”
红袖依言去做,转身又折回来,“娘娘请吩咐。”
“我要离宫,你,愿意帮我吗?”
红袖毫不犹豫的点头,“愿意。”说着,从袖间掏出一张纸,递给冷凝霜,“娘娘可以参照这张地图。”
“你早就知道,我要离宫?”冷凝霜有些惊讶的看着红袖,她,究竟是什么人?
“奴婢唯一的使命,就是保护娘娘,在必要的时候,护送娘娘离宫。”
“你,究竟是谁?”冷凝霜沉声问。
“奴婢,是大皇子的死士。”
楚寒麒?冷凝霜惊的,掉了手中的筷子,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在自己身边两年的贴身宫女,竟是楚寒麒的死士。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你早就潜伏在这里了?”
“不是,”红袖摇摇头,“原本该来伺候娘娘的红袖,奴婢已经送她去了个好地方,奴婢是代替红袖的。”
好地方?冷凝霜嗤笑,所谓的好地方,只怕是黄泉路。楚寒麒依旧是楚寒麒,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糟践人命。
“我今晚就想走,你能做到吗?”尽管冷凝霜不想欠先回去人情,但是,她现在还需要他的帮助,留着这样一个人,不用白不用。
“没有问题,宫门、城外,每天都有人在接应,娘娘任何时候,只要想,就可以出宫。”
“这两年,你们一直都这样?”冷凝霜不敢相信,他,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是,自从娘娘嫁入大周,每一日,都是这样。”
“你也会我的一切,都告诉他,事无巨细?”
“是。”红袖迟疑了一下,随后又说,“包括,娘娘还是清白之身。”
冷凝霜白了脸,随后低低地说:“这,就是我讨厌楚寒麒的地方。他,总是想掌控一切,却从来不曾想过,别人,想不想,被他掌控。”
许久,冷凝霜起身看向红袖,“我去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你再进来。”
“是。”
冷凝霜换了一身宫女的衣服,在袖间藏了几张银票,跟在红袖身后,往宫门口走去。
守门侍卫照例拦下她们,冷凝霜有些紧张,低下头,往阴暗的地方站,尽量降低存在感。
红袖跟侍卫很熟,拿出腰牌,三两句就打发了那侍卫,带着冷凝霜顺利出了宫。
在离宫门口大约一里地的地方,听着一辆马车,红袖上前打了声招呼,随即领着冷凝霜上了马车,往城外去。
“娘娘,请换身便服吧!进来城门查的比较严,宫女服太惹眼了。”
“如今,城门都已经关了,要怎么出去?”
“娘娘也该明白,何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冷凝霜闻言,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她都能变成红袖潜在宫中两年之久,出阁城门又算得了什么。
“大皇子如今,人在甬江,不能及时过来,所以奴婢会先安排娘娘去三江镇,等到战事平息,再通知大皇子来接。”
“三江镇?那是哪里?”
“三江镇,是四国都有接壤的一处小镇,是最为中立的地方。四国早有规矩,在三江镇,是不许动用军队、兵力的。虽然无人管辖,乱了一些,但相较于其他地方,那里还是安全的。”
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冷凝霜暗自称奇,就跟现代的公海一样,没有人有管辖权,在那里可以为所欲为。只是,那样的地方地方怎么划分的?
虽然心里有疑惑,到那时冷凝霜明白,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三江镇,看来,她得先到那里去,再筹谋下一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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